《红楼梦》课

小桐

上课时看两篇文章。李可染的《山水画的意境》和朱光潜的《无言之美》。 师：《山水画的意境》，说了什么道理？军儿答：王国维的“一切景语皆情语”。 师：朱光潜是我国著名的美学家。他的《无言之美》说的是啥道理？ 提示学生看这篇文章的最后一自然段。“以上是从各种艺术中信手拈来的几个实例。把这些个别的实例归纳在一起，我们可以得一个公例，就是：拿美术来表现思想和情感，与其尽量流露，不如稍有含蓄；与其吐肚子把一切都说出来，不如留一大部分让欣赏者自己去领会。因为在欣赏者的头脑里所产生的印象和美感，有含蓄比较尽量流露的还要更加深刻。换句话说，说出来的越少，留着不说的越多，所引起的美感就越大越深越真切。” 艺术家在创作时，往往会有意识地运用"无言"来获得更好的艺术效果，那么，"无言"到底指什么？它又美在何处？作者以文学、音乐、雕塑等各类艺术作品为例，分析了言不必尽意、无声胜有声、含蓄不露等所表现出来的“无言之美”，最后归纳出自己的观点："说出来的越少，留着不说的的美感就越大越深越真切。"这一观点也启示我们：欣赏艺术作品意有形有象的部分，还要关注其中的"空白"，懂得感受作品的“无言之美”。 师：现在我们就将这些艺术审美理论运用起来，你们举出一首唐诗，表面是写景，其实在写情的。 弟弟念起了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师：全诗全是言景，通过这个“景”，我们可以知道什么呢？ 弟弟：知道作者很细心观察生活。 师：非常对。哪些词可以知道诗人很细心观察生活？ 弟：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师：弟弟反应很快，而且很会运用曾经学过的知识。前一节课，我们看过《广州日报》上一篇说怎么写作的文章，其中说到，不仅要有知识积累，还要有生活积累，要用心观察生活…嗯，这一节课，弟弟读贺知章的这首诗，就立刻感受到诗人是用心观察生活，观察柳树，才写出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很棒。 师又问：“一切景语皆情语”，通过这个柳树，我们是可以知道诗人对柳的感情，还有诗人在春天的心情。那是怎样的感情和心情呢？ 军儿：对柳树的喜欢欣赏的感情，还有在春天的喜悦的心情。 师：非常对！这就是“一切景情皆情语”。诗人没有一个字言到情，但其实字字都在言情。表面是“不言”，但慢慢品味，背后其实又“言”了很多，这就是“无言之美”，就是留着很广阔的空间让我们自己去感受与品味。 他们“噢——”的一声。 师笑了：“一切景语皆情语”、“无言之美”这些审美理论看起来很高深，其实回到具体的一首诗，是不是感觉就很容易明白了！ 师又问：现在你们就找出哪些词很能表达出诗人对柳树的喜欢与欣赏的情感？ 小杰：碧玉。 师：“碧玉妆成一树高”，这一句用了什么样的修辞手法？ 军儿三人：比喻。 师：注意呀，生活中我们用到比喻，其实这个比喻背后藏着我们很强烈的喜恶之情的。比如我曾经打过一句比喻，说“玥儿笑得像一朵花”，其实这个比喻背后就“言”出了我对玥儿的喜欢，因为只有喜欢她，才会把她和美好的花儿联系在一起。如果我说，这个男生长得很像一坨屎。就表达了背后对他的厌恶嫌弃。屎嘛，臭臭的，看多一眼都想吐。 师问：那么贺知章眼中的柳树如“碧玉”，“碧玉”是从什么角度来形容柳树？ 军儿：颜色！ 师：是什么颜色？ 生：绿色。 师：绿色是一个很笼统的概括。生活中，“绿色”是有很多不同的层次的。比如同是绿色，那个明亮度是不一样。来看看我们上课的这个地方，就有很多物体是绿色，你们找出哪种物体的“绿色”是接近碧玉的颜色！ 小杰指着木架上的一个碧绿陶瓷说，就是这个。 孩子看看这个碧绿陶瓷，又看看旁边摆着的一盆长着暗绿色叶子的绿植。 师：看出对比来了吧？碧玉那种光泽要明亮点。是一种比较有质感的颜色。那“玉”呢？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玉”，我们古人赋予他们什么样的美好内涵的！ 师问：来，我们学小学生组词，哪些词语或成语有“玉”字的？ 小杰：玉树临风。 师：还有呢？ 玉女、玉容、玉臂、玉阶…… 师：我们古人对“玉”是情有独钟的。从《诗经》开始，就赋予“玉”非常美好的意义与内涵。 “玉”字在古人心目中是一个美好、高尚的字眼，在古代诗文中，常用玉来比喻和形容一切美好的人或事物。如《诗经•小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陆机的《文赋》“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还有《红楼梦》里的《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师问：在《红楼梦》里，曹雪芹不轻易将“玉”许人。他笔下的少女大都美好纯真，但在他的心中，能去到“玉”之境界的女性与男性寥寥无比，你们说说《红楼梦》里有“玉”的名字。 小杰、军儿：林黛玉，贾宝玉。 哈哈，老师补充：还有妙玉。 小杰：老师，曹雪芹这么喜欢欣赏林黛玉，为什么最后不让她嫁给宝玉呢？为什么要让她死去呢？ 师：那么你们觉得曹雪芹欣赏林黛玉什么呢？（此处省去800多字的师生讨论） 回到主题。 师：红学专家周汝昌说，《红楼梦》里，藏着“玉”的传统之审美文化。贺知章把柳树比喻成这么美好的碧玉，心中对柳的感情就不言而喻啦！不言而喻——诗人“不言”，但我们却能“喻”，却能懂得！这就是“无言之美”！我们的古诗词非常具有“无言之美”！ 望向军儿，问：比如之前说哪篇文章的题目，你现在觉得就很有“无言之美”呢？看似“不言”，慢慢感受和品味，却又“言”了很多呢？ 军儿秒答：《秋天的怀念》！作者没有直接写成《对妈妈的怀念》！ 师：聪明。将新知识与已学过的旧知识联系起来，温故而知新哈！ 主题二带着学生走进《红楼梦》，尝试培养学生阅读经典的兴趣和意识。 师问：小说的三要素是什么？ 哈哈，三个孩子回答不出来。 师：人物、环境、情节。那么，这三要素中，哪一个是核心的，其它两个是为它而服务的？ 小杰秒答：人物。 师：是的。人物是核心。那怎么去理解环境和情节都是为塑造人物形象而服务的呢？嗯，回到生活中，比如军儿你曾跟我说，玥儿是一个心特别打开的，性情特别开朗，又大大咧咧的一个女孩子，但你这样形容，对听众来说，比较缺乏说服力呀，那你要怎样说，才让我们相信，哦，她确实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哦！ 军儿：就举一些事情来说，比如曾经发生什么事情，她是什么反应的… 弟弟立刻接着来说：我打电话给玥儿，她总会很大声直接来一句说，怎么啦！很直接的一个人！ 军儿对弟弟说：你昨晚十一点钟打电话给她，吵醒她了… 小杰：是，是，玥儿很喜欢大笑的，在教室里总是会听到她大笑的，她很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怎么啦…… 师：哈哈，这就是用故事情节来表现人物！通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是什么样的反应和态度，来表现她的性格与形象。平日我们判断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很多时候也是通过这样的“故事情节”来观察一个人的。平日写作文也是这样。比如小学三年级四年级，是不是都写过什么《我的妈妈》《我的同桌》呀，你们是不是举了一些事例来说明我的妈妈，或我的同桌是什么样的人呀！这就是“故事情节”为“人物”服务。写故事情节，是为了表达人物是个怎么的形象的！ 比如历史上的王昭君出塞，出塞这个故事情节，是不是很能表现了王昭君为国家的和平而奉献、牺牲自己的这个形象呀！ 今年的高考作文是关于“故事的力量”的，其实，故事的力量，就是故事中的这个人的精神与形象带给人的力量！ 师又问：那么“环境”又怎么能表现人物形象呢？ 给学生看一幅下面的老树画的一幅画。画里只有“环境”，没有“人物”。“环境”不言，但慢慢看，慢慢感受，它又似乎“言”了很多，言出了这个居住环境背后的主人公的性情，爱好等…好，现在你们来“挑战”，他们言了什么？ 小杰首先挑战：我看到了书，还有茶，主人公是一个喜欢喝茶看书的人… 军儿、弟弟：我看到了窗外有江水，有月亮… 师：嗯，住这样一个环境的人，应该性情是怎样的？ 小杰：应该是比较安静的一个人。 师：很不错！因为喜欢热闹的人，在这样的环境能呆得住吗？喜欢热闹的人，应该喜欢跑向什么环境？ 弟弟秒答：热闹的地方，好玩的地方。 小杰：老师，我觉得他可能是一个文人或诗人！ 师：很有这个可能哦！给你们三个选择：项羽，刘邦，王维，哪一个更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小杰三人：当然是王维！王维安静又斯文。 师：为什么不能刘邦项羽？ 军儿：他们喜欢打架的！ 师向他们展示一首诗：章碣《焚书坑》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他们三个笑了：刘项原来不读书。刘邦和项羽都不读书的。 师：刚才小杰说，王维是一个比较安静和斯文的人，那看看是不是哦！展示王维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师问：诗中哪些地方的描写，可以看得出来，王维呆在一个不是一般安静的环境？ 小杰、军儿秒答：月出惊山鸟🐤。 师：哇，捕捉得太准确了。安静到，月亮出来，月光都能惊动🐤儿！如果不是这么安静，鸟儿怎么能被这么安静的，轻柔如水的月光惊动到呢！（反思：这里不应该是老师回答出来，应引导学生调动生活经验去思考、探索出答案。） 师：这种写法，其实你们小学写作文的时候，可能都用过。比如，教室里安静得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小杰猛的点头。 师：如果环境不是足够安静，你们能听到针掉落的这种轻微到几乎无声的声音吗？这是什么手法？ 军儿：侧面描写。侧面写环境的安静。 师：所以小杰判断正确。王维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独处的诗人。你们看，这是不是，“环境”能表现人物的性格形象？ 三人恍然大悟般，“噢——”！ 师：这也是朱光潜的“无言之美”，环境看似不言，其实慢慢感受，慢慢体会，发现它却“言”了很多！ 师：现在我们来挑战，给这幅图起个题目，就用学过一句古诗词来起，这个题目既包含这幅画里面的一些景物，又能体现这幅画的意境的。 孩子们开始积极挑战，各自思考。军儿：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说完，又自我否定：“意境不对。”小杰：潮平两岸阔。说完，也自我否定：“意境好像也不对。” 师笑了，说：“可能最后你们都没有想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思考的过程。有思考，就肯定会有分析，看，你们自己就分析了自己的答案不太好！所以思考的最大价值，不是那个结果，而是过程。 说完，继续让他们挑战，“你们如果说，老师，我想不出来了，你来。我才说出我自己的答案呀！” 他们又思考和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军儿说：“老师，还是你来！” 师：一钩淡月天如水。 小杰：“一钩淡月”，真的是一钩淡月呀。 三个孩子赞叹：“天如水”，意境也符合！ 看，三个孩子成为了老师，在主动鉴赏“一钩淡月天如水”。 布置作业：回家拍一幅自己房间的照片。然后我们通过这个房间环境来分析你的“形象”！哈哈哈！ 好了，现在我们回到《红楼梦》，从“环境”来看人物形象。 （望向弟弟），昨天我们看《广州日报》的那一篇如何写好作文的文章时，弟弟作了笔记，其中有一点，弟弟抓得非常好——就是写作用词要准确，描写要准确！现在老师问你们，何谓描写要准确呢？ 学生思考。 师：“准确”就是，什么样的人就让他说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反应，选择什么样的环境居住！比如《红楼梦》里，刘姥姥说的那一句引起众多小姐太太大笑的笑话：“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这句笑话里又有牛又有猪的，比喻得这么粗俗的，说明刘姥姥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环境的妇女？ 军儿、弟弟：是生活在农村的一个老妇人。 师：对了。我们平日说话打比喻，一般潜意识里都是用生活中常见的熟悉的事物来作比喻的，刘姥姥在农村经常见到牛猪这些，所以她说话打比方都离不开这些。这句话，林黛玉肯定说不出来。因为林黛玉这个养在深闺的贵族小姐，可能都没见过这些牛猪。这就是，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作出什么样的行为！如果这句话改由林黛玉说，这就是“不准确”了！小说是来源于生活。成功伟大的小说，写出的都是这样活生生的真实且复杂的人的。 作业：回去观察家人，面对同一情况，爸妈、弟弟，他们的反应是怎样的？你写出他们的各自反应，就写出他们各自的特点。这就是描述准确！ 师：回到《红楼梦》的“环境”表现人物形象。 让孩子打开《红楼梦》阅读：贾母少歇一回，自然领着刘姥姥都见识见识，先到了潇湘馆。一进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墁的路。刘姥姥让出路来与贾母众人走，自己却赶走土地。琥珀拉她说道：“姥姥，你上来走，仔细苍苔滑了！”刘姥姥道：“不相干的，我们走熟了的，姑娘们只管走罢。可惜你们的那绣鞋，别沾脏了。”她只顾上头和人说话，不防底下果踩滑了，咕咚一跤跌倒。众人都拍手哈哈的笑起来。贾母笑骂道：“小蹄子们，还不搀起来！只站着笑。”说话时，刘姥姥已爬了起来，自己也笑了，说道：“才说嘴就打了嘴。”贾母问她：“可扭了腰了不曾？叫丫头们捶一捶。”刘姥姥道：“哪里说得我这么娇嫩了。哪一天不跌两下子，都要捶起来，还了得呢？” 师：林黛玉住的潇湘馆种了什么植物？ 军儿：竹子。 师：《红楼梦》在第十七回就写到潇湘馆：“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 中国的竹子文化。军儿，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竹子这种高洁文雅的形象内涵，从《诗经•淇奥》就开始了——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还有杜甫的《佳人》曰：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然后是苏东坡对竹子的热爱，在《于潜僧绿筠轩》里说：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曹雪芹让林黛玉的潇湘馆种满了竹子，是有他的用心的。是他对林黛玉的“质本洁来还洁去”的生命的欣赏。 师又问：还有一处很重要的关于环境的描写：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你们注意到了吗？除了翠竹，还有什么？ 军儿秒答：苍苔。 师：苍苔喜欢什么样的生长环境？我们用学过的诗词来帮助我们了解苔的生长环境好吗？现在你们每个人开始回忆学过的古诗里有“苔”的！ 军儿写了袁枚的《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小杰写了王维《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师：“白日不到处”，说明苔喜欢什么样的环境？ 孩子秒答：没有阳光的阴暗的地方。 师：“空山不见人”呢？ 孩子秒答：少人到的地方！ 师：林黛玉的住所，居然苍苔布满，说明什么呢？ 弟弟：说明少人来！ 师：说明林黛玉的性格是喜欢热闹，还是清静少人的？ 孩子秒答：喜欢清静。 师：所以，一个环境描写“苍苔布满”，没有明确言出林黛玉的性情，但慢慢品味，却又“言”出了很丰富的内容——林黛玉是一个性情比较孤僻，不爱喧闹，不像宝玉、凤姐那么热衷交往的人。因为少人来，所以她的潇湘馆苍苔布满。 嗯，现在带你们去感受中国诗词里关于“苔”的传统文化呀！刘禹锡写过什么有“苔痕”二字的？ 军儿秒答：《陋室铭》 师：志军，我们一起来背《陋室铭》好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师问：“苔痕上阶绿”说明什么问题？ 弟弟：说明少人来。 师：“苔痕上阶绿”，苔痕能上阶，而且长得这么绿，说明环境的清幽，充满着一股自然生机，说明这个时候的刘禹锡不热衷交际，门前没有车水马龙…这个生命阶段的他，有选择性的交朋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是什么俗人都交往，这种性情高雅，不同流俗，洁身自好的形象就出来了。 再来看刘长卿《寻南溪常山道人隐居》 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履痕。白云依静渚，春草闭闲门。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师问：“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履痕”是什么意思？ 军儿、小杰：一路行走，经过的地方，见到青苔的履痕。 师问：这条长满苔藓的路通向哪里？看题目。 军儿、小杰：南溪常山道人隐居的地方。 师：道人隐居的地方，是不是比较幽静偏僻的？少人走的？所以一路长满了苔藓！这条一路长满苔藓的路，是一条幽静，远离人间烟火的淡泊自守的路。 所以“苔痕”文化，你们总结一下。 师生一起答：幽静，淡泊。 再来看这两首。 吴文英的《风入松·听风听雨过清明》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师问：这首词，感觉他写什么情绪。 小杰：愁的。我看到“清明”两字。 师笑了：你对文字很敏感，很棒。杜牧写过，“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师问：那他为什么而愁，为谁而愁？ 军儿：为女孩子而愁。 师笑了：怎么看得出来？ 军儿、小杰：“有当时、纤手香凝”，手又白又纤细又香。 师：诗人和这个女子是终成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分手了？ 军儿小杰：分手了！ 师：何处见得？ 军儿小杰：“有当时”的“当时”！ 师忍不住大夸：太棒了。“当时”说明是回忆的，当时很好，现在已分开。分开后，“幽阶一夜苔生”，苔在没人行走的冷清的地方，最容易生长，说明两人分开后，“幽阶”都感到寂寞。也说明曾经两人怎样？ 军儿小杰：曾经经常结伴到这里，“惆怅双鸳不到”，现在不到了！ 再来看一首李白的：李白《长干行二首》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师：这是李白写一个女孩子的命运的一首诗，从她两三岁写到十六岁，你们读，找出里面藏着的两个非常有名的成语，还有说一下，这个女孩子的命运最后怎样？她等的这个人最后回来了吗？ 十分钟过后。 小杰：我找到一个成语，两小无猜。弟弟：我找到一个，青梅竹马。 师：非常好！那最后结局呢？等的那个人回来了吗？ 学生齐答：没有回来。“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人没回来，地上都长满绿苔。 师：太赞了！我们古人的这种关于“苔”的审美文化，影响了日本，在日本京都有一著名的寺庙——“苔寺”。“苔寺”顾名思义，是寺中遍地都是人工培养出来的苔藓。这个“苔寺”不仅要预约，而且一天只能让二十个人进去，因为人的体温会影响苔的生长。 接下来，给孩子看苔寺的视频。孩子们看着视频，小杰啧啧道，夏天去这些地方，最爽，感觉很清凉。 师：你们看，学好我们的文化，灵活运用我们的文化，是能创造出财富的。日本就用清幽的“青苔”文化，创造出这么一个世界上有名的独一无二的“苔寺”的旅游景点。我们现在很多人喜欢去旅游，喜欢到一些网红的旅游景点打卡，日本这个叫苔寺的旅游景点，跟一般的网红旅游景点有什么不同？ 学生思考。 师：苔寺，它的背后是有这个传统的文化沉淀的。比如我们中国的“拙政园”、“沈园”，这些都不是一般的园，背后是有着我们传统文化的沉淀。所以我们去一个地方旅游，不要只看那些树长得高不高大，花开得漂不漂亮，更要懂得看它背后有没有这个文化与审美的沉淀…… 你看，这个“苔寺”真的把苔变成了一种美学，让你看斑驳的石块上苔在生长……让你去体验一种似乎“被人遗忘后”的寂寞苍凉的生命感…… 总结：以“苔”为点，辐射到诗词，轴射到《红楼梦》，辐射到“生活”，打开孩子的思维和视野，培养孩子感受诗词的兴趣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