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滩往事系列99

云淡风轻

原子城记忆，美好最是当兵日

——访原221基地消防大队战士李朝春

王秀娟

这不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专访稿，我与主人公李朝春老人并没有在电话或是视频里有深入地交流。在今年的3月，因缘际会，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安，但也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随后，在他个人撰写的美篇中了解了李老在与病魔抗争的心路历程后，我想我必须要写这样一篇手记，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只是希望将来每一位阅读者，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限度的想象空间，将对人类最高的敬意和赞美送给这些老人。

“1972年10月中旬，飘香的沙枣树，灰色的砖瓦屋，空阔的大操场，飞檐的古建筑……深深的沉思、久久的眷恋，像一部二十集、三十集的电视连续剧，把我带回到50多年前李老和同学们光荣参军的激动人心的场面。”李老的开场白这样写道。

李老在文中写道，能够穿上一身军装是何等的荣耀啊！因为在那时我们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崇尚军人、崇尚英雄。那时，电影院里播放的不是《地道战》就是《英雄儿女》《红色娘子军》，就连自己最爱看的书籍也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1972年12月16日，正值学校期末考试，考试刚刚进行到一半，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班主任老师极不情愿地把门打开，问道：“你找谁？”来人说：“是高二（三）班吗？这是你们班李朝春同学的入伍通知书”。此时，我早已按捺不住，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过去，接过通知书连续看了好几遍，反复确认就是自己的名字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李老在文中说，第二天我就去武装部领了军装，戎装在身，别提有多高兴。12月23日临近出发的时候，领兵的王队长操着一口流利的天津话说：“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兰字八三九部队消防大队，新兵同志有没有不愿去的？有的话，请站出来。”新兵战士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队长下达命令：“好！准备出发！”到了部队以后，李老等这批54名新兵被安排住进了二二一厂厂部办公大楼四楼会议室。新兵训练，三公里跑步是每一位新战士必须要过的一关，大家一时很难适应金银滩的高原气候，一跑起来往往是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晚上三四次的紧急集合后，有不少战士晕倒在地，摔得是鼻青脸肿，也有好多战士出尽了洋相：扣错了衣扣、背包打得歪歪扭扭，还有的战士只穿了一只鞋……

李老还讲述了自己在爆轰试验场执行清场任务的经历：每次试验待蘑菇云散尽之后，自己就和战友们立刻赶到爆轰现场，穿上防护服，戴上口罩、手套，一手拿着铁锹、一手提着红色塑料桶仔细搜寻散落在现场的弹片，发现弹片后就用铁锹把它铲到塑料桶里。因为试验的爆炸力极强，通常情况下几乎找不到成片状的弹片，有的弹片还会钻进防护墙的钢板上，需要大家把它扣出来再装进塑料桶。现场指挥人员指着弹片开玩笑地说：“你们可别看这些家伙儿黑不溜秋的，它们可比黄金值钱多啦！”

李老说，像如此这般任务，消防大队的每位战士都要经历好几次，大家心里都明白执行这样的任务，对身体有很大伤害，但却没有一个人在任务面前退缩，反而认为能够参与其中是自己一生莫大的荣耀。我们的战士有的在核武器加工装配车间站岗，有的在小型试验场所放哨，有的在茫茫草原巡逻，有的担负爆炸试验现场的警戒和清场任务……肩负煌煌使命，脚踏漫漫征程，每个人都完全彻底地奉献出了无限的忠诚和全部的力量。

退役返乡后的李老2018年被确诊为胃癌，术后他老人家始终积极乐观，如今的身体状况算得上是良好。如果你与他们交谈，感觉被真正的尊重、被看见、被倾听，惟有和他们在一起时，你才是你。如果我在人生道路上遇到了困难，希望也像他们那样不怕困难、勇往直前；如果我在工作生活中遇到挫折，希望也像他们那样豁达通透。

（作者王秀娟，青海原子城纪念馆规划保护部负责人，馆员）

李朝春：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我和战友出席了陕西省企业发展促进会主办的座谈会，下午回到家就看到这篇文章。这是我在这个八一建军节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青海原子城纪念馆的领导和同志们，尤其是王秀娟女士。你们把“共和国不会忘记”落到了实处，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今晚注定是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