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清清断卡仑

野鹿

泉水清清断卡仑

文/黄新华

     从断卡仑下来，我们中间几个“远方的客人”特别遗憾没有装些清亮亮的山泉水。

     七月，日光发白，热浪袭人。这里知了叫，那里知了叫。有人说知了是一道美食，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我听得瞪大了眼睛，同情地望着树上的歌唱家。

     一个月没下几场雨。我带着伞为了挡太阳。徐诗人也带了一把。洪亮明老哥哥戴了一顶竹斗笠。其他人热不怕。

     不瞒你说，在拐进林子的那一刻，伞显得多余，我把它收回背包。树叶那么密，叶子那么多，阳光被重重拦截后，只剩下斑驳光影。我抬头，只看见一角补丁拼的蓝天。

     上山。向导，久居山脚下的刘传世老哥哥挥舞着柴刀，走在最前头。我们陆续低头猫腰穿过容一个人过的竹林小径。落叶无人扫，铺了厚厚的一层。他们说是采蕨的人们踏出来的路。对，我的故园远远地看得见杨家大山的断卡仑。每逢春天，乌江河那边的我们一拨一拨往这边跑，收回来一袋袋又长又嫩的蕨子、笋子。舅妈还会采下一丛丛挤满绿凉棚的金银花呢。

     下坡，路更窄了，划过的断竹尖尖的。荊棘丛生。队友们嘱咐我不要踩到断竹子，又嘱咐我不要揪干枯的树枝，不牢靠。

     我一边走，一边回忆。是的，刚刚路过，我就开始回想了。六子树在哪里？我只看见过一根主干的樟树，还第一次看见几乎从根部就分裂出六个差不多大小的树干的樟树呢。留在我记忆里的还有两处大石头，是天然的观景台、休憩处。对面不远处也是山，山底恍若盒子，装着屋舍、稻田、大小池塘……

     突然一阵阴风，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觉得凉快极了。面前已然是托龙坑。

明时龙兆出地藏

随雨化鳅闪金光

不料僧童把鸡放

被鸡啄怒显威狂

突然暴发山洪水

霎时冲走古庵堂

拦腰截断成岩壁

故此由名托龙坑

     这首打油诗听说流传于杨家大山周边四境八地，为断卡仑增添了一圈神秘色彩。尤其耐人寻味的，由此衍生了一串串地名：淹塘冲、沉鼓塘、停钟桥、磨子潭、和尚桥（今名白滩桥）……“地名之母”，这是人们对断卡仑宝地的深情赞美。

      雨水盈盈的春天，他们说断卡仑形成了瀑布，尤以托龙坑美不胜收。此时夏季，我只看到了水帘洞。一注水，一根飘曳的银线，两注，三注……一根又一根，编织成一道飘扬的水帘，碰着石头、斜枝、藤蔓、绿苔，飞花溅玉，帘子断，珠子飞。

      离开托龙坑，顺水而下，处处见水，水皆清冽，成帘，成洼，成池，给我们带来阵阵凉意。

     春天里的映山红一定给断卡仑镶上了美丽的花边。而夏天的这榕树样的根须那样长，那样红，在岩石上布景，在水池中自顾自美丽，同样令人心醉。

     断卡仑自成小洼小池，三五步就一个。水又清又亮，十分可人。大大小小的风化石垒成天然的阶梯。我手脚并用，一蹲一跃，宁可舍了这身衣裳，也不让自己磕到石头。当然，特别高险的，同伴们会友好地伸出他们宽厚的手掌，把力量借给我。

     我们看见露出来水管子，到了山脚了。没有断卡仑的甜山泉，胸前的一把狗尾巴草聊作安慰。

作者简介

黄新华，宁乡坝塘人。宁乡市诗联协会会员。爱好广泛，尤喜写作，2020年开始发表作品。常写评论，多见于《宁乡文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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