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碉楼——当传统乡村遇见世界

蓝依

2019年1月，戊戌岁末，一个人买了张机票先是飞到澳门，然后从珠海折返，到广东江门所辖的开平市，专程去看开平碉楼。

很多年前在电视里看到开平碉楼，极为惊讶，在江南小城出生长大的我，小时候见到的江南农村，都是粉墙黛瓦的平房，以及更为简陋的草屋，从未想到过在广阔的田野里还有高楼建筑，因此那些挺拔的碉楼在我心里种下了种子。几年前的一部电影《让子弹飞》，更是把碉楼的魅力进一步展示在我眼里心里，于是，撩开碉楼的面纱就到了我的议事日程上来了。

应用当年我发朋友圈的文字：

说实话，对于农村的民居而言，这种在田野里拔地而起的瘦高建筑，从建筑形态上没什么美感，远不如那些连在一起成片的深宅大院来得好看实用。但既是列为了世界文化遗产，那么自有它的普世价值，它有开平先侨海外奋斗的历史价值、二三十年代开平作为侨乡的文化价值、现今作为古村落的景观价值、碉楼最初用来防御后来逐渐演变为民居的建筑价值，以及融合了中西方彼时的建筑装饰艺术的美学价值。

一·建筑外部篇

自力村碉楼

开平有很多村落都有碉楼，其中立园景区、自力村碉楼群、马降龙古村落三大景区有接驳车往来以及套票，由于时间关系和体力因素，我选择了自力村和立园。

借助朋友圈记载，描述当年的情景：

滴滴司机在立即抢单载我到自力村碉楼群的路上，试图说服我包车游览一天，我一来嫌贵二来觉得自己体力不支未答应。他便微辞不断，抱怨路程太远应该不按打表价收费等等。最后到了目的地，我说：“要么你等我？”他看看我：“不等啦，你们搞艺术的会拍个没完……”哈哈，他一点没说错，我就是拍个没完～

可惜当年我还未涉足摄影学习，以现在的眼光看，之前的摄影图片实在是乏善可陈，花了很多力气做了后期修润力求弥补图片的不足。在此让摄影朋友们见笑了。

开平，取“开通敉平”之意。明明要安宁和平，却事与愿违。

开平碉楼的兴起，与当时开平的地理环境、社会治安状况、华侨之乡、建筑之乡均有密切关系。为避洪涝之忧、盗抢之险，使得楼房造得像碉堡一样又瘦又高；而海外文化、岭南文化的碰撞融合，又使得建筑风格中西合璧，造型也千变万化，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形态。既有中国传统的硬山顶式、悬山顶式，也有古希腊的廊柱、古罗马的拱券和穹窿、葡式建筑的骑楼、文艺复兴时期和17世纪欧洲巴洛克风格建筑等。

自力村的碉楼群，最早的建于1917年，民国初年，最晚的1948年，新中国成立之前。

碉楼既然是以防御和居住为主，自然配备了大量的防卫措施，除了墙体比普通民居厚实坚固，不怕匪盗凿墙或者火攻外，大门和窗户都是铁门和铁窗，而且加上铁栅栏。一旦关上大门和窗户，碉楼就变成了密封的“保险柜”，刀枪不进。

自力村里还有一些民居，估计是解放后所建，基本没有了西洋风味，其门楣、窗楣以及山墙檐下都是传统中式图案和绘画，还有岭南特色的彩色灰塑。

造型各不相同的花鸟、瑞兽、山水等灰塑作品，有着祈福纳祥驱邪保平安的寓意。每每看到这些，我心里总是感动于老百姓追求美好生活的朴素愿望。

二·室内篇

碉楼的室内装潢，依旧沿用中西文化的交融，门楣窗楣上绘有中式吉祥图案，而造型上则采用西方建筑样貌。

西洋的吊顶，西式纹样，大概用了中式的灰塑手法。

碉楼的二楼，面向大门的方向设有供案和祭拜祖先的牌位，其整个隔屏木雕极为精美，且各家为避免雷同都在设计上有所变化，形成了现今我们看到的各不相同的精美图案。

左右两个空档的后面是个楼梯间，一为上楼用，一为下楼用。

“长发其祥”，出自《诗经·商颂·长发》，意为经常有发达吉祥的事情降临，也是对生活的美好希冀。上图采用了圆底，此图用了菱形底。

这家的隔扇比较简单，没有华丽的贴金木雕，且只有供案，未设祖宗牌位。

灶台旁，有灶君和门官的神位。

对神明敬仰，是中国的民间信仰。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洋风物已经落入开平乡野。

用手绘图案做柜门装饰，以前在斯里兰卡也看到过，不知最早是哪个国家的杰作？

西洋的窗户造型和图案，窗扇自下而上用了彩色玻璃和清玻以及不透明的一种什么材质。窗户边的图案非常漂亮。

彩色玻璃做的隔屏，还在中间的玻璃上做了雕刻绘画。

彩色雕刻玻璃，纹路非常漂亮。

绣品装裱后挂起来作为装饰品。

最吸引我的当数在这些百年老宅里悬挂的家庭成员的照片，每每我都要驻足观看良久，想象着照片中的人物在这个屋子里的生活状态......不知照片中的人物还是否在世？

远涉重洋的侨胞们，无论船只漂得多远，受中国传统的“落叶归根”思想影响，回乡“买地、起屋、娶亲”才是亘古不变的主流。但这些付诸巨资的豪宅中，主人们有过多少享受？后人们又来过没有？欣慰的是，在那个年代没有被当作四旧推倒拆除，成就了现在的世界文化遗产，让更多的人了解那个年代的历史与父辈的辛勤和不易。

三·窗户篇

碉楼的窗户是极富特色的。那些砖红色铁皮窗或开或闭，述说着一段辛酸的历史。

这种窗户造型很有意思，把两层的窗户做成一个整体框架造型，中间用灰塑做装饰，窗下面也有装饰造型。

西洋式拱券，中式绘画。

几款木窗户有可能属于新中国成立后所造房屋的窗户，也有可能是后期换上的。

开平碉楼，见证了一段中国乡民背井离乡出国淘金的历史，见证了西方文化进入中国乡村后经过冲击碰撞最终沉淀成西洋风情和乡野风情相互融合的产物。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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