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乡 音</span></p><p class="ql-block">[原创] 李秀瑜/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所谓“乡音”是在长期居住的地方，人们日常说话的方言，平时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说话而已，有啥子嘛，大家都这么说。可一旦远离家乡，在不同语境的地方，有时会有语言孤独感，偶尔听到来自家乡的声音，就会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据说这种感觉踞家乡越远越亲切。笔者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几年前的夏天，我由丽江永胜县程海镇驾车回渝。程海至重庆，往华坪走攀枝花、雅西高速至乐山上成渝环线，总长约1050公里。其中，有950公里高速公路和100公里省道山路。省道山高坡陡，道路狭窄。遇上重载的大挂车上行，小车超车困难，只好跟着它缓慢前行。大挂车之间在弯道上反向错车，造成双向交通堵塞是经常的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晚上7点钟，我们一行四人从丽江程宝庄园种植园出发，返回重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夕阳西下，慢慢升起的月亮在晚霞中忽隐忽现。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前行驶。此时车外温度21度，关了空调打开车窗，晚风吹来，空气清新，凉爽宜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云贵高原的天说变就变，一会儿，乌云吞噬了月亮，天空漆黑。一阵风过，暴雨不期而至，雨越下越大。车，快到山顶，远远望去，前方公路上蜿蜒的车龙停止了移动，堵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环顾左右，停车的地方令人心跳，左边怪石突兀，右边万丈悬崖。暴雨山洪随时有可能在这里出现，此地危险。我只好停车，无奈地等待着，也不知何时能通车。打开车载音乐消遣无聊，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约2小时以后，突然前方灯光大作，陆续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通了，终于通车了!我庆幸停车之时没有出现险情，可以安全离开了。旋转车钥，汽车的启动电机响两声后停了，没能启动发动机。糟糕，电瓶亏了，打不着火，车子趴窝无法前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车渐渐远去，我的车成了新的堵点，阻挡着无数的车辆，身后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响彻黑暗的山间，冒雨前来查看围观的人们抱怨声起。常识告诉我，解决车子启动的唯一办法，是将另一车的电瓶用电缆链接在我车电瓶上，替代点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立即冒雨下车求助，手持应急棒，闪着光向后方的车辆一一问道：“师傅您好，能帮帮忙吗？我的车电瓶亏了，用您车上电瓶链接一下，帮我启动车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可众多的人车愿意帮助，没有链接电缆也爱莫能助。此时已是凌晨零点，此地距丽江华坪县城30公里，我用手机联系平安保险公司，自动答复为：“对不起，当前通话高峰期，请等待。”又联系县城的“汽车急救”，对方以雨大、堵车和天晚为由，拒绝了。雨继续着，湿透衣服的身体被山风吹得阵阵寒意。看着身后近百辆车被我堵住，心里愧疚，不断地“对不起！对不起！”应对此起彼伏的埋怨声。我没有放弃，继续向路过的人车求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人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各种意外。如果你处于荒漠之地陷入困境，无人施救，只好听天由命也就罢了。可面对即使愿意帮助却又无法帮助你的时候，这种感受犹如“石柱的黄连——苦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来车方向一辆大车缓缓驶来，并停在了我的车旁。我继续向驾驶员用普通话重复求援。驾驶员点头应后，用重庆话说：“不要说川普了嘛，你们是重庆的唢？”我立马恢复乡音忙说：“对头！对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驾驶员：“重庆那点的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应道：“渝中区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驾驶员：“哦，我是渝北区的，好，看在老乡的面上，我来帮帮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有些激动，连连说：“朋友，谢谢！谢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车驾驶员叫上同伴，下车后迅速打开工具箱，找出电缆线，熟练地用小刀剥出铜线，将电缆把他车上的电瓶链接上我车电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说“听我指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于是， 驾驶员率先发动车后大声说道：“快！点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再次旋转车钥，车启动了，心更激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谢谢！谢谢”！“朋友，你贵姓？电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驾驶员：“嗨，路上跑的人，哪个不遇到点难事嘛，举手之劳，都是重庆人整得楞个客气做啥子嘛！快点走哟，后面还堵着楞个多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匆匆告别，我终于脱离困境。同时，也深深地感受到了真切的乡音，乡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23年7月28日于重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