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名家·木心】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

杨柳

我承认我的孤陋寡闻，如果不是借着文学名家追忆文苑征文的契机，恐怕真的要与你错过了，这种遗憾还是不留下的为好。

​此刻浏览着你的名言佳句，一种倾慕与喜欢涌上心头。语言，艺术，绘画，音乐在你的世界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精神与灵魂，生活与活着，被你演绎的活色生香，斯人远去，音容犹在。

​坐在一首叫做《落了白》的歌曲里，古韵悠悠，古意浓浓，那份化解不开的情绪，蔓延在飘着雨花的夏晨里。有说不出的一种愁绪，亦有对伟大的一种崇敬与向往。

​木铎之心，这个从《诗经》里飘来的名字，这个从唐诗宋词和文赋里穿越至今的文人，集于一身美意的儒雅男子，款款朝我们走来，带着沧桑过后的云淡风轻，带着一身诗意与浪漫，如月光般浸润着我们疲惫而又无奈的身心。

​众里寻你千百度，那么就以这首歌作为我文章的点睛，以“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为标题，以你留下的黑白照为背景，提笔落字。为喜欢木心的朋友们写下一段民国最后一个颇具传奇文人的一生，寂静的欢喜，默默的祭奠！

最近读木心的文很久很久了，为什么会喜欢？又为什么要欣赏？你穷尽一生，诠释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的内涵。无论多么沉重的打击于你而言，真的不如一句陶渊明，的确呀，你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

可能是在繁华都市的火树银花处，我们都在寻觅那份诗意。更有可能是在我们人生的悲欣交集处，与你的诗撞了个满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返璞归真的人性最深处，你用风风火火的心点燃了生活的灯，照亮了岁月的路，点燃了冷清的生活。让我们在落寞背后的慈悲处，读懂了你的作品，读懂了你的整个人生。

“风啊雨啊一顶桥“这是你一生的写照。读着你的一生，掩卷沉思，思来伤怀，伤来喟叹：一个人的一生究竟还能承受多少的磨难，才有如此的人生哲思与旷世美学的构思？留给后人的精神财富与灵魂拷问，才是我们读木心真正的伟大而又平凡的意义：那就是悟出的生活的最好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就此快快乐乐的苦度光阴，即使是无底的深渊，只要走下去，一定是前程万里。

我们的一生一定是要从远处回，从高处下，从深处出，在那种人影不见，笛声永绝的深度绝望与旷古的美意里，去活成陶渊明，去悠然见南山，在东篱把酒黄昏后的快意里，平平淡淡，安然喜乐的过好自己的人生岁月。

你的生平我不用多写，你所受过的磨难不是用语言所能描绘清楚的，你的成就只有用怀念来代替。

一个在大雪纷飞中行走的文学巨匠，你将世界温柔的收藏，你将文学的星空点亮。即使你身在他乡，但那藏于心中的一缕乡愁，你用动人的曲调，在苍茫大地间，响彻茫茫。

《素履之往》是你在只言片语中，将文学瀚海里那颗闪亮的贝壳雕琢成了一份美丽的怀想；《文学回忆录》是你现实的文学远征，是你五年来日日夜夜汇聚成的一条文学之海；《从前慢》是你对过去的一份追忆，更是你梦中的蓬莱仙岛；《借我》是你在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流淌在岁月的长河中，遗憾亦悠然。

“人生，我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爱情上，柳暗花明，却无一村。说来说去，全靠艺术活下去”。你用这样决绝的话语，评价了自己的一生，在孤独和寂寞中度过了84年的光辉岁月，与你相伴的，只有这冷清的艺术。即使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起起落落，那又何妨呢？你留给世人的不只有艺术的贡献，更多的是面对人生逆旅，坦然面对，素履以往的坚强。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你习惯于冷，而志向却坚于冰霜。你颠沛流离，漂泊一生，但却从你的文字里读到的是富有诗意和浪漫的情调。断指三根，却还能写出“诚觉世事皆可原谅，不知原谅谁？”。这是怎样一颗温柔而善良的心呀？

你向往那种天长地久的氛围， 却尝遍了离别之苦；你越过千里关山，独自跋涉，却有那般的牵肠挂肚，总想对人事做一个恩断义绝的了断，却在毕生流离的红尘里，希望找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因为喜欢朴素，所以喜欢华丽”，这是木心的名言。你的朴素就是一个简单的愿望：告诉所爱之人，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你的华丽就是一个艺术家孤独的转身，之后你的作品也更加的孤独，因为极致的孤独方显完美。

我们在平凡的世界里，处处有点缀着的小奇迹。你的文字，清透而宁静、细腻而婉约、干净而隽秀，没有 拖泥带水；字里行间，透着桂花淡淡的香气和菊花冷清的高逸；又像蓝天上悠然飘过的白云，自由自在，飘逸而美丽。

只要我们用耳去听，用眼眸去凝视，用心去品读，那种淡远清雅的意境，那种不浮于表面华丽的韵致，就像把双脚埋于沙砾，在阳光海岸，在风拂杨柳的惬意中，让一种美在心中慢慢升腾。

木心，是一位颇受争议的文学大师，木心先生的一生，精通文学、绘画、音乐、历史、诗词等。木心先生是幽默的，文字是可爱的，而木心正是那个将世界文学与中国文学的可爱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那个伟大之人。先生在莎士比亚的戏剧里畅游、在福楼拜、尼采和诗经、楚辞、唐宋诗词中，把人生岁月熬到最有境界的那个人。

先生在国外待了20年，在国内文坛，先生并不为大众所熟悉。正是因为先生的学生，国内最具实力的画家陈丹青的坚持与奋力推介，长期旅居美国的木心在年近八十多岁的高龄，在中国的文坛横空出世。

木心，1927—2011，原名孙璞，字玉山，又名孙仰中，号牧心，笔名木心。中国当代作家、画家、诗人。著有诗集、小说集、散文集、绘画作品集等若干。在海外华人圈 ，被视为深谛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

2011年木心先生永远地离开了他热爱着的这个世界。享年84岁，是20世纪第一位被大英博物馆收藏画作的中国画家，海外华人称他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面旗帜。其故乡乌镇，建有木心故居纪念馆“晚晴小築”。为的是纪念曾经的过去、更多的是启迪未来的美好。

陈丹青 说：“先生一辈子不落俗套，他要以‘木心的范儿’高贵地离开。” 木心一直没有下葬，骨灰盒，安静地摆放在“晚晴小築”他的卧室里。路过的每一个人，透过窗子，仿佛依然可以看到那位穿着大衣、戴着礼帽，温文尔雅的身影。

世间曾有过木心，世间唯有一个你。只是这个你与我们天人永隔，纵使我们穷尽人海，倾尽一生，也不能再与你相遇了。但我们会永远铭记，这个令人敬佩的男子，这个不会老去的灵魂。

最后就让我们在木心的名言：“做生活的导演，不成。次之，做演员。再次之，做观众”，做结吧。

你把生活导演成了人间一部悲喜剧，让人伤而忘悲，更让人喜而爱之；在做演员的岁月里，悲喜自渡，冷暖自知；在做观众的人生历程中，直到大幂闭合的那一瞬间，你才和人世间做了一次最长情的告白：我从中国出发，向世界流亡，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直流浪到祖国的故乡。

木心的代表作品，散文集《哥伦比亚的倒影》《素履之往》《琼美卡随想录》《散文一集》；诗集《云雀叫了一整天》《我纷纷的情欲》《西班牙三棵树》《巴珑》《会吾中》；小说集《温莎墓园日记》；画集《木心画集》；绘画作品《浦东月色》《纠缦卿云》《渔村》《舞蹈者》《晴风》《朝霞》《战争前夜》《歌剧》等，美不胜收。

落笔之时，心中波涛汹涌，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你来与不来，人间都已落雪，落了白，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啊，一如你的人格，一如你的文字，干净而利落。以此文了了吾心之愿，寂寥丛生，弥漫了整个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