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行 靖西渠洋湖

少留余香

<p class="ql-block">  经数小时火车轮轨铿锵,我逡巡八桂秀美山川,直抵边陲靖西。出靖西小城30公里许,乍现喀斯特高原湖泊——边境瀚海——渠洋湖。</p> <p class="ql-block">  24.69平方公里的渠洋湖,当地壮语叫“巴蒙”。此刻,巴蒙象一块碧玉,镶于中越边境。我到的时候,湖上清风正徐徐地拂,头顶漫云聚散,似翼若翅煽动,天象时或阴晴,变幻风景。</p> <p class="ql-block">  大湖水质格外清澈,若造影剂清晰复制山体、船体、天光云影。环湖皆山,连绵起伏,山名岜行。“岜”“巴”同音,据说皆为当地壮语方言。此刻,“岜”“巴”延续岁岁年年衣钵传承——默默连体厮守。</p> <p class="ql-block">  水中大小岛礁参差。有的状如竹笋,有的仿若灌丛,有的酷似盆景……突兀、错散、点缀、星罗棋布。装扮得边境浩淼碧波,阔而不虚,大而不空,幽而别具风情。</p> <p class="ql-block">  选了女船长,欣欣然开启一段绿水青山边境泛舟,逍遥旅途……对于数十载抬头低头黄土涤荡、旷野平畴的北方女子,突然“在水一方”,被一汪碧透、边疆水景“围攻”,甚惊诧、亦满足,即使肺腑也嘎然陷落湿漉漉渠洋魔境!</p> <p class="ql-block">  是难以抗拒的 酣畅若梦游。可不是妥妥的桂林山水?酷毙的千岛之湖?似曾相识,似是而非!是比漓江多一份天籁野趣,是较千岛湖尤显温婉娴叔……反正,此时此刻此身如寄飘萍,恍然误闯仙国幻界水墨丹青。</p> <p class="ql-block">  又置身画轴,成为画中人!无论站着、走着、坐下,忙坏一双兴奋的眼睛。目不暇接的青峰叠嶂俊秀,逶迤飘浮的云朵遮挡山头,取不尽舀不竭的似琼浆、若玉露……</p> <p class="ql-block">  水汽濯洗的视线,越过明暗交替的弧纹,穿行波光之巅,投射彼岸:湿地、绿植、草甸,些微渐变、各层次的碧翠苍靛,以全方位、立体聚拢姿态,彩排边境大剧——自然铸成的绿野仙径,壮乡湖畔的青音协奏。</p> <p class="ql-block">  一坑坑、一洼洼独立或者牵手、连襟的水塘,一方方甘蔗、烟叶、木薯等南国作物,嘶嘶、嚯嚯拔个儿地长,一簇簇凤尾竹婆娑筛洒艳阳,轻吟浅唱,一缕缕烟雾舞蹈着身子袅袅轻飏滩涂……</p> <p class="ql-block">  体格庞大、健硕的水牛,成群结对湖滩吃草。不一会儿,扑通扑通、哗哗、啦啦搅进浅水泅凫,仅露尖角背顶……何其鲜活生动的异乡山水田园图,洋溢着少数民族地域风情,氤氲着边疆边地独特与陌生。</p> <p class="ql-block">  荡舟90分钟,换四个轮子环湖。走走停停,间或趋近湖滩,逢鸭群摇摆、鹂鸟啾鸣;也窥见枝叶掩映里,影影绰绰村寨竹楼,是渐日消失的壮族遗产——栏杆式建筑。而今,边民悉数入住政府补贴的新屋。真正的依山傍水,无折扣的诗意栖居。</p> <p class="ql-block">  环湖水色鲜美,沁人心脾,甚至空气的润泽,禾木青香的浓郁,似都异质北方乡土。不禁思忖:偌大中国,高低纬度,地势气候、烟火灶台,市井风俗各不同。我辞“黄土”近“绿水”,再别“平畴”观“峰岭”,看见物象差异,感受风貌不同,换位才有旅游……</p> <p class="ql-block">  女船长当然本土人,被紫外线吻惯的脸,刻下沧桑岁月年轮。她对我等极礼貌,能简介当地风土人情、衣食住行。只是有一点——无论我和游伴怎样感慨夸风景,甚至巨赞这湖山如何唯美又俊秀。女船长始终三缄其口,不附会一声……</p> <p class="ql-block">  颇纳闷,如此旖旎曼妙家乡,怎就沉得住气,半句不表扬,一字不赞赏?!是得到太轻松,珍惜不需有?是朝暮间厮守,疲劳了眼睛?亦或者囿于山高壑深红尘艰辛,麻木了审美的神经?粗糙、迟钝了心性?</p> <p class="ql-block">  (边民运送物资到前线)</p> <p class="ql-block">  疑惑着回望这方边地山水,40多年前曾遭逢中越战争,亲历血与火的厮杀。当地壮寨民兵、民工迎着嗖嗖弹雨、隆隆炮声,往前线运送物资,与军队一起担负卫国的功勋与光荣;也承载戍边的伤残与牺牲……</p> <p class="ql-block">  挥挥手,是40多个春夏秋冬指尖远走的背影。火硝浓重的烟尘已然散尽;烈士陵园重修;排雷清雷雷患消除,旅游启动。</p><p class="ql-block"> 向晚,云翳纷飞的西天霞彩牵扯心情,思绪在巴蒙缎面样滑腻的水波里褶皱。</p> <p class="ql-block">  一个过客的身影终究隐去。山水在纯粹的夕晖中,永恒绚丽记忆。如果说此行留下了什么困惑,那就是活在仙境,住进小洋楼、享受着小康日子的女船长,对自己故乡极致的唯美,吝于表达的态度!</p> <p class="ql-block"> (网络图片)</p> <p class="ql-block">  今天,了解到靖西之“靖——乃平安,没有变故和动乱”之意。一下子明白了巴蒙女船长,曾经历对越反击烈士陵园修缮的女子——在她心里,最美的景致,莫过于安居乐业;最好的风光,莫过于生逢太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