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br></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红岩秘档</font></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br></font></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B类(敌特、叛徒)档案解密</font></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b><font color="#ed2308">罗学蓬 著</font></b></div>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37、徐远举大闹白公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思想上如此抵触,情绪上也不免暗淡消沉,他注意到王陵基、周养浩、郭旭等人也和他一样,整天显得灰头土脑的,而大家在一起时,也时常发出心照不宣的苦笑。</p><p class="ql-block"> “0012号,出来,队长叫你到办公室去。”来到白公馆监狱的大约一个星期后,管理员王平贵打开监舍,在风门口喊道。</p><p class="ql-block"> 0012号是徐远举衣服上的号码。他被带进审讯室,一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审讯员吴少中不过是个才20出头的小伙子,心中便不高兴了,不等对方开口讯问,便操一口湖北腔扯开喉咙大嚷大叫起来:“我是少将处长,你不过是个才参加工作的小毛头,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不说是要你们西南公安部部长周兴,至少也应该由你们处长段大明来审问我。”</p><p class="ql-block"> 吴少中大怒,拍着桌子嚷道:“徐远举,你把你那套国民党特务将军的架子给我收起来!你这个大屠夫、刽子手!过去就在这地方指挥特务杀害了我们多少好同志?现在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搞清楚,你现在不过是我们解放军手里的一个俘虏!”</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脸上陡然像被泼上了猪血,红得发紫,怒气一冲上来,他什么也不顾了,冲上前拍着桌子大吼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承认我杀了不少共产党员,可是,那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和你一样,是各为其主,上命所差,自当努力完成任!”</p><p class="ql-block"> 王平贵和门口的警卫战士冲进去,将徐远举架住,立即把他的双手铐了起来,随即推到单独关押重犯的监舍,还给他钉上了脚镣。</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手脚不能动弹,可嘴巴仍在风门口哇哇大叫:“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今日成为阶下囚,只求共产党早一点给我徐远举一颗子弹!”</p><p class="ql-block"> 狱方自然不能允许他如此猖獗,给管教工作造成太大的消极影响,只好将他关进了地下室。</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大闹白公馆,也助长了其他的战犯抗拒改造的气焰。在漆黑的地窖里,徐远举只被关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又被带进了审讯室。在主审的仍然是吴少中,只不过在他身旁,多出一位三十多岁、身穿斜纹布军装的陪审此人是接替段大明职务刚刚上任的于桑处长(后任公安部副部长)。</p><p class="ql-block"> 善于察颜观色的徐远举一进审讯室,看到气宇轩昂的于桑,往日的气焰顿时消了。</p><p class="ql-block"> 吴少中说道:“徐远举,你不是要我们的首长的来审讯你么,这是我们西南公安部一处的于桑处长……”</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冷冷地看了一眼于桑。</p><p class="ql-block"> “我们承认你曾经是一位国民党军统中手握生杀大权的将军,可现在是什么呢?难道你能否认你现在是巳被我们打倒的反动政府的一个官员?是人民解放军手里抓获的千千万万俘虏中的一个。我们的预审员虽说是普通一兵,排连级干部,但他代表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彼此所处的位置和份量是截然不同的。不过,我还愿意提醒你,虽然你和他的位置不同,但共同点都落在一个清字上。他的责任是帮助你徐远举交待清楚历史,你徐远举的任务是必须向政府坦白清楚历史。”桑处长语调平和,柔中有刚。</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回了一句:“败军之将,我还有什么说的?”</p><p class="ql-block"> 于桑忽然转了话题,问他:“徐远举,你才三十来岁,黄埔七期的,资历又不算深,是凭什么在国民党里做到这么大的官的?”</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想了想说:“国共立场相反,看待问题的结论自然也相反。从来政治上都是各为其主,如今的事实巳经证明,我跟主子跟错了,你跟主子跟对了,如果蒋介石不背叛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我相信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提的问题,我不便作正面回答。”</p><p class="ql-block"> 于桑说:“嗬,看来你这人还是很直爽的嘛,抗拒改造的情绪也敢于流露,不像有些老油子,才改造了几个月,嘴巴上就说得比我们共产党员还要进步。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们说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p><p class="ql-block"> 徐远举说:“我的确有情绪,过去我们国民党是正统,被你们打败了,还要把我们这些前朝政权的官员全关起来改造,过去打倒北洋政府,改朝换代,旧官僚、将军作平民就了事,而今天共产党却把我们抓起来,既不杀,也不打,关了半年,天天思想改造,可这种软打整,生不如死,更让人难熬。”</p><p class="ql-block"> 于桑听了徐远举的满腹牢骚,不仅没有怒形于色,反而笑了笑,平静地说道:“你说这种话,是因为你并没有认识到今天的新中国不是改朝换代,而是一场伟大的革命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胜利。今后,我们肯定还会取得更多同样让你感到吃惊的胜利。旧民国时代、满清皇帝溥仪复僻、张勋复僻,殷汝耕、王揖唐等作汉奸,吴佩孚逃到四川还想打出去纠集旧部再挂帅旗,可以看到旧人物失掉江山,不会甘心的。至于大大小小的官僚,有的在国民党作官,照样荒淫无耻,有的拥搜刮的民财作恶享乐,你们幻想的,不就是那样的生活吗?但是,在我们由人民真正当家作主的时代里,这样做肯定不行。你们欠下了人民的血债,党和人民要你们交账,可是共产党却并不要你们还帐。比如你徐远举这一生杀了多少人?你欠下的血债,能还清吗?你要子弹我们就给你一颗,那还不容易?可共产党和国民党不同,我们有改造政策,我们不是从你们手中夺取了政权就万事大吉,我们还要改造社会,也包括要把你们这样的刽子手改造成新人,还要让改造好的你们和广大的人民,和我们一起建设新中国,这是我们胜利了的共产党的责任。”</p><p class="ql-block"> 这是徐远举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道理,年轻的于桑处长的话,仿佛字字句句击中了他的要害。但是,他仍然不相信共产党会原谅他欠下的血债,没有杀他,只不过是认为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一旦没用了,他们这批人肯定是必死无疑!</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于桑</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徐远举</b></h3> <div><br></div> <b>这年夏天,沈醉也被转押到了白公馆。他在回忆录里这样写到:</b><div><b><br></b></div><div><b> 下了飞机,我即被送到了白公馆。这地方楼台花榭,环境幽雅,若不是被当成了监狱,肯定是一处理想的风景区。一九三九年,在我担任军统总务处长时出面从早巳赋闲的原黔军师长白驹手中买下了他的这座公馆,改造成了关押要犯的监狱。共产党的许多地下工作者,如江竹筠、许云峰(原文如此)、叶挺等,都在此关押过,我自己也曾多次到这里来视察过。真没想到,过去用来关押别人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关自己的地方。我感慨万千地想,社会的变化竟是这样的不可思议,这样的巧合!当我被押进楼房时,徐远举、周养浩等人都惊奇地围过来问长问短。他们是早些时候被押来重庆的。当时正是镇反的高潮,我想,他们几个原是在重庆进行大屠杀的主持人,一定是押回来公审镇压的。没想到他们都还活着,我感到既惊奇,又高兴。</b><br> </div><div> 其实,沈醉和徐远举、周养浩的关糸并没有他在回忆录里写得那么好。非但如此,他们还应当是恶眼相向,视若仇人,<br>沦为共产党的阶下囚,每个战犯最担心的就是:共产党什么时候杀掉他们?尤其是长期从事职业特务的沈醉、周养浩、徐远举等人最为敏感,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生怕有人为了保往自己的性命向政府打小报告。<br> 偏偏在这紧张的时刻,却发生了一件大事。<br> 有一次,粗心的审讯人员在提审完周养浩,让他在笔录簿上签字时,中间夹着对他处理意见的草稿,上面写着“建议判处死刑”,还附有沈醉的揭发材料。<br> 周养浩看后胆战心惊,尤其痛恨出卖自己的沈醉。想到自己反正巳是必死无疑之人,临走之前,也得拉上一个垫背。<br> 周养浩被押回监房,宋希廉、徐远举、沈醉都在,只见他怒气冲冲,提起一张小板凳就往沈醉头上砸去。<br> 幸亏宋希廉反应快,伸臂一挡,凳子掉到了地板上。<br> 宋希廉、徐远举急忙将周养浩拉到一边,问出了什么事。<br> 周养浩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沈醉大骂:“问他,这个党国叛徒,无耻小人!”<br> 听他这么一说,监房里像突然凝固了一般,谁也不吭声,所有充满仇恨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沈醉脸上。 <br> 稍顷,徐远举对宋希廉一声大喝:“你他妈的真是多管闲事!”<br> 宋希廉、徐远举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俩先于周养浩刚刚被提审过,二人都在自己的供词上签了字,盖了手印。此时周养浩刚一提审回来,便杀气腾腾冲沈醉下手,说明周养浩巳经知道是沈醉检举了他。<br> 沈醉当然明白周养浩为何对自己陡起杀心,苦笑着说:“我是交待自己的问题,有联系的人和事也得说清楚才过得了关。我们过去干的事,你不说,共产党也弄得一清二楚。我们这些人反正是活不了,共产党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我杀人最多,交待杀一个和交待杀一千个是一样的结果,倒不如竹筒倒豆子,记得多少就说多少,涉及到谁就交待谁。”<br> 沈醉话音刚落,这番话早巳惹恼了旁边的徐远举,怒目圆睁冲沈醉喝道:“我是个大炮筒子,先把招呼打在前面,既然大家都是必死之人,从今以后,在共产党面前最好还是各人说各人的最好!不能像有些家伙这样,如果出卖同志,对不起,老子饶不了他!”<br> 沈醉知道徐远举对自己仍怀恨在心,眼下成了众矢之的,自然不敢和他硬顶。<br> 幸亏王陵基出来说话,才算帮他解了围。<br> “我看你几爷子硬是吃多了,早晚都要到丰都做鬼,还认真个卵?”<br> 过去徐远举一直对沈醉恶眼相向,从这以后,周养浩对他也开始横眉冷,视若仇敌了。<br> 不久,由周养浩、沈醉的矛盾又引发出徐远举与宋希廉的隔阂。当时宋希廉挡住了周养浩的板凳之后,徐远举除说了那句支持周养浩、警告沈醉的话,还对宋杀廉说了一句“多管闲事”。<br> 照徐远举看来,周养浩那一板凳要把沈醉当众砸死了才解气哩。他最恨军统内部的变节分子,他认为沈醉便是这样的家伙,他坚信既然沈醉已经把周养浩出卖了,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周养浩判死刑,自己还能逃过一死?而周养浩干的事与自己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共产党判他一个死,还不判自己死上两回三回?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痛恨沈醉,周养浩那一板凳砸下去多好,砸死活该,砸他个头破血流也算是给他个警告!<br> 而宋希廉这个长年带兵打仗的人呢?原本就爱打抱不平,眼看血案就要发生,出于本能随手挡了一下,完全属于条件反射,根本就没有帮谁、偏谁的意思。当他听到徐远举责备他“多管闲事”时,也没有跟徐争辩,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巳,没曾想,为这件事,他已经与徐结下了难解之怨。<br> 当时对战犯的审理尚未形成明确的政策,对关押在重庆歌乐山白公馆的王陵基、徐远举、周养浩、沈醉等人,不少人,包括审讯干部,都主张杀掉算了,因为他们欠下了累累血债。所以,当时不仅是建议将周养浩判处死刑,对王陵基、徐远举、沈醉,都提出过类似的建议。<br> 但是,中央却决定“暂缓处理”,这一“暂缓”就把这批人都留下了,就有了后来的“一个不杀,分批释放”的政策,就有了从1959年开始的特赦,结果,到了1975年,在押的国民党战俘全都获得了新生。<br> 当时这批战犯的生死,确实就只在共产党的一念之间。在这一特定时期,每个人的神经都敏感到了极致。徐远举更是如此,他不但怀疑沈醉,也怀疑上了宋希廉,甚至产生了疑人盗斧的心理,觉得怎么看宋希廉也像是在政府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因此把宋希廉也归入醉一类,对其尤为憎恨。<br> 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情,对徐远举的刺激颇深。<br> 一九五0年十月十二日,二野兵团司令、云南省军政委员会主席陈赓将军,在西南公安部部长周兴陪同下,到白公馆看守所看望黄埔军校第一期同学宋希濂、钟彬和曾扩情,随后又将他们三人请到当年中美合作所美方主任梅乐斯的别墅梅园吃了一顿午饭。这事在白公馆关押的犯人中引起了轰动。<br> 宴毕后回到白公馆的宋希濂、曾扩情、钟彬自然把这事当作一件殊荣向同学们介绍,会面时的整个过程,陈赓怎么样同他们招呼、怎么样和他们说话,他们一一细说。宋希濂还把陈赓将军和他们见面时的言谈举止模仿得维妙维肖,又说在梅园大队部还办了酒席,包括席位怎样坐,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酒,两位管教干部如何端菜侍候等摆得清清楚楚。席间,陈赓还指着周兴对宋希濂三人说:“他是公安部长,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他办。”<br>徐远举在旁边仔细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是黄埔同学,陈赓不见他,想必是知道他是杀人如麻的特务头子,案情重大,无可救药了。<br> 徐远举认为,自从宋希廉向他们讲述了陈赓在梅园请他吃饭,并让他不要有思想包袱,静下心来多看点书等话后,徐远举一直在琢磨,认为陈赓向宋希廉打了“保票”,宋希廉肯定不会死,而宋希廉也知道沈醉出卖他们也可能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条活命,这样宋希廉同情沈醉就是同类惜同类。<br> 徐远举对宋希廉有意见后,就处处寻机会挖苦他,找他的别扭。宋希廉曾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抗日名将,哪里容得下军统特务的这种侮辱!他当然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结果,徐远举每次挑起事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结束。徐远举本来就患高血压,经常弄得血压升高。<br> 有一次晒衣服,徐远举把成希超晒的衣服挪开,把自己的搭上,正好被宋希廉看见,他装做没有看见,一声不吭地从徐远举身边走过。<br> 没过两天,在每周一次的生活会上,成希超为这事给徐远举提意见,批评他这样做很不好。<br> 徐远举反驳道:“你看见了?,你有千里眼?”<br> 坐在一旁的宋希廉目不斜视慢条斯理地冒出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巳莫为。”<br> 徐远举没法,只得压住火气,向成希超赔礼道歉。<br> 当了共产党的囚犯,徐远举仍喜欢吹嘘自己才思敏捷,精明能干,过去审讯共产党人如何有办法。</div><div> 宋希廉听到后不放过,马上叽剌道:“无非是一拍三诈,到头来反弄得自己血压升高,手脚冰凉。”弄得徐远举下不来台。<br> 从一九五0年入冬以来,镇压反革命的运动在社会上雷厉风行地展开着。而在此期间,白公馆监狱内也布置了有关镇反文件的学习。<br> 《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交到组上,先由学习组长沈醉念两遍,然后马上进行座谈讨论。<br> 周养浩慢悠悠念完两遍,问大家:“谁先发言?”<br> 监舍里一派死寂。大约五六分钟没人开口。<br> 担任记录的郭旭苦笑着说:“大家闷起不开腔过不了关的,每个人的思想都要落到我这笔头上,这样吧,我来开个头吧。”他言不由衷地说道:“任何一个朝代上台的统治者都是一样的,新中国成立,共产党要保护自己胜利的果实,当然要镇压敌对力量的破坏捣乱,制订一部法律是天经地义的……我拥护这个法律的公布和执行。”<br> 郭旭开了头,接下去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开了。<br> 王陵基说:“我觉得这个条例把反革命活动包括完了,文字很简练,量刑也有伸缩余地,对于保障新中国政权很实际。”<br> ……<br> 周养浩发现大家谈的完全不结合自己的真实思想,同样是过不了关的,便带头深入地说:“这个文件惩办的对像包括我们这些人,我们自己不会没有想法,应该结合自己的真实思想谈谈。就我自己来说,我觉得新中国对反革命分子惩办是够严厉的了,差不多所有罪行的最高量刑都是死刑或无期徒刑,我自己算了一下,至少也有三、四个死刑!当然,我也从第十四条看到宽大的一面,虽然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只有一点点希望,但我也要努力争取。”<br> 廖宗泽接着说:“过去我们当统治者,动辙杀人,今天办罪要办到自己头上了,就感到严了,虽然我犯下了不赦之罪,但仍然希望共产党能对我们宽大一些。”<br> 徐远举从这个文件中听到左一个死刑、无期徒刑,右一个死刑、无期徒刑,眼前又泛起了路遇处决钟铸人、徐贵林刑车的那一幕,觉得周养浩和廖宗泽的发言全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也接着说:“按条例当杀的罪我全有,第十四条说有立功表现可以从轻或减轻,可是我没有立功表现,即便共产党宽大我,判我个无期徒刑,关一辈子,那我好受吗?还不发一枪把我崩了的好……”<br> 正在徐远举发言的时候,耿队长进来了,他一边翻看记录本,一边听徐远举的发言。待徐一说完,他开口言道:“你们学习惩治反革命条例怎么个学法?学,当然不能不结合自己的历史,看看自己罪行有多么严重。但这不是你们学这个条例的主要目的,你们首先要认清政策,这就是第十四条!不在乎文字的多与少,它就是人民政府的法律给你们宽大的一面。你们学,要从判罪各条钻进去,反省自己,又要从第十四条钻出来,看到自己争取宽大的希望!你们不要把《惩治反革命条例》当成国民党的《六法全书》,一门心思地从里面去找护身符,我相信,只要真诚悔过,在立功赎罪上认真下功夫,每一个学员都是有希望的!如果认不清形势,继续为国民党卖命,甚至愚蠢得想当国民党的忠臣烈士,那就对不起,只有死路一条!”<br> 说到这里,耿队长点了廖宗泽的名:“你不会不知道洪传伟这个人吧?”<br> 廖宗泽赶紧站起来说道:“啊啊,我……我听说过这个名字。”<br> 耿队长脸色立即严厉起来:“廖宗泽,你不是仅仅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洪传伟是你一手布置的地下独立师的头子。重庆刚解放,他胆大包天,竟然带着一帮潜伏特务冒充我人民解放军的接管队伍,到朝天门码头接管了国民党的两艘登陆艇。此后,又隐瞒身份,混入革大学习,后来还被分派了工作。谁知就在这个时期,他在家中私设电台向台湾通情报,被我们的公安人员侦破逮捕,前几天巳经公开镇压了。你们不是背地里说我们共产党镇反是杀人如麻吗?我早就明确地地告诉过你们,共产党不是心慈面软的唐僧,对于顽固不化,继续与人民政府对抗的死硬分子,我们坚决镇压,毫不留情!”<br> 廖宗泽尴尬不堪,连连鞠着躬说:“我有罪,我不老实,我要认真改造……”</div><div><b><br></b></div><div><b>明天继续。</b></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笔者</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