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记录第三次进藏(上）

陈明

序 转眼从西藏回来好几天了，原本不想写什么游记，所以在外面的日子微信基本保持日更。期待多年后还能从网上找到这次西行“壮举”的蛛丝马迹。看着手机里数千张得来不易的照片和几十个视频，再想想以往的旅行，短短数月过后连最基本都地名都模糊了，更别说当时的细节。手机内存是有限制的，权当为了清理内存，同时赶上周末有时间，那就辛苦辛苦吧。 以下正文西藏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自从2010年7月15日那一天我坐着火车第一次踏上这片雪域高原，已然和她解下不解之缘。我知道，这个地方我还会再来的。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8年后的一个秋天，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我又出发了。没有踌躇满志，甚至没有过多的准备，只是觉得是时候再去看看她。https://www.meipian.cn/1nrcmosa?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3411440二番进藏并不顺利。原计划走川进青出最常规路线，奈何此生必驾318巴塘到芒康段发生严重山体滑坡致使金沙江形成堰塞湖，从而导致整个川藏南线彻底截断。是去是留？回到理塘转道317，结果到了昌都又阴差阳错转回到318。好吧，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此次不圆满的地方终归是下次再来的理由。第三次进藏准备还算充分，本计划一家三口同行。出发前月余更是给副驾各种洗脑，晚饭时更是用各种西藏风光大片，旅行达人的视频投屏用以佐餐。眼瞅即将成功，儿子放假时间推迟的消息传来。娘俩本就对此次行程兴致不高，加上网上不断有什么“一家三口西藏遇难”之类的信息传出，副驾打了退堂鼓。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工作，副驾的工作重要性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这个闲人。眼下正是雨季，危险系数确实较高。同时此次进藏路线我选的是八条进藏路线中难度最大的丙察察，所以权衡再三，为了心中那个她，第三次又独自出发了。走过川藏线能吹牛3年，走过丙察察能吹一辈子。好吧，吹牛之旅在2023年7月2日的凌晨4点40正式开启。 这就是接下来20天将亲密陪伴我的战友我的伙伴我温馨的小窝。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从进入湖北十堰开始经过陕西安康、汉中一直到四川都江堰，一路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高速公路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缠绕在青山绿水之上，又如同星空中耀眼的银河悬挂在绝壁深谷之中。长长短短的隧道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感叹国家基础建设的大力投入，高速公路的快速发展，经济实力以及综合国力的提升让人民的幸福指数得以提高。当然，动辄六毛七毛最高一块多的通行费收起来也毫不手软。 9升的油耗多少让人有些惊喜，相比出发前14升的巨大差异说明虽是幕年的老车身子骨还算硬朗。我生活的城市的繁荣程度可见一斑，当然这还跟二十多年的老司机驾驶水准和安全意识是分不开的。 第一天露营安康服务区，15小时奔袭1300公里，廉颇虽老，尚能干饭。晚上吹着风扇休息还算舒适。 一路风雨交加，抵达此行第一站，四川成都都江堰。 不可否认都江堰确实是一项利国利民的伟大水利工程，直到现在还在发挥着她巨大的作用。不过由于雨大人多，全国5A级景区都江堰并没给我留下多深的印象。相反，雨伞的水灌进衣领和鞋底漏水脚被泡发的感觉倒是记忆犹新。当年李冰父子决然想不到，自己全心全意治理水患造福蜀都百姓的壮举还能给两千多年后的都江堰政府创造每人80刀的门票收入。 露营高速服务区，一觉醒来已是朝霞满天。 第三天到达此行第二站，云南大理洱海。初始有些失落，梦寐以求的洱海不过尔尔，甚至比不上家门口的海景。好在晚上露营“海边”，洱海夜景给予了少许慰藉。特别是次日启程时路过的双廊洱海还算名副其实，由衷感叹，不虚此行。 洱海风光 洱海风光 去往虎跳峡的途中路过一处乡村小院，灰瓦白墙红色大门、门口觅食的鸡群、篱笆内择菜的老阿婆、树上挂满枝头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好一副田园风光，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莫非如此？ 此行第三站，虎跳峡。去往虎跳峡景区人多车多路窄且陡，好在景区服务人员众多，放出放入秩序井然。建议3年以下新手特别是手动挡车型谨慎进入。虎跳峡分上虎跳、中虎跳和下虎跳。成熟景区是上虎跳，景色也最为壮美。中虎跳基本处于原生态，景色次之，下虎跳强弩之末并无意境，不去也罢。 一路上这江那江“第一湾”“大拐弯”之类颇多，景色虽美，名字确已记不清晰。 香格里拉对我而言是一个遥远又神秘的地方，当她不经意间在我的旅途中出现，却没有期待中的激动。只是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罗曼蒂克色彩的小城却给我略显平淡的旅行又添上浓浓的一笔。独克宗是香格里拉的古城之一，又名月光城。这里是茶马古道的重镇之一，至今在城内某些地方仍能看到深深的马车车痕。在《消失的地平线》中，曾这样描述独克宗古城。「昨夜有梦，遥远且古老。梦见庄严宗祠、虔诚僧侣、质朴村民、梦见千山飞雪间灯火通明的古老村落，梦见远道而来的马帮于此修整，马蹄轻脆，铃铛轻响。」 此处是彼时居民交易柴火的地方，真正的藏民在日常生活中是断然不会穿着如此艳丽的服装。 抵达时大约中午，在寻找停车场的过程中错过了独克宗古城的大门，转了几圈后终于艰难地在一处小巷里把车停好。为了防止回来时找不到车子，特意给自己发了个定位。接下来的古城游是很愉快的，找车的过程确是很艰难的。按照微信的定位，几乎把附近转了个遍却没有发现车的影子。实在没办法了加上体力透支只好报警求助。当地110出警还是很迅速的，在三位民警的带领下平生第一次坐上警车，在美丽的香格里拉开始了寻车之旅。过程是曲折的，结果是美好的。人民警察为人民，在此深深感谢香格里拉民警，也为因此事占用宝贵警力资源深表歉意。 重达75吨的转经筒，内置经书经文。悠悠的念经声仿佛在巨大经筒的旋转中和五彩的经幡里随风萦绕。 夜幕降临，远处的松赞林寺在一片喧嚣之后逐渐归于沉寂。 旅途是艰苦的，小日子是不能对付的。 高原牧场 金沙江大拐弯 滇藏线上的白马雪山 误差46米 云南德钦县飞来寺，寺庙很小且不收费。如果不是为了看梅里雪山相信很多人会放弃这里。 犹抱琵芭半遮面的梅里雪山路遇山东烟台老乡，骑摩托出行两月有余，在此露营第2天，不见梅里雪山真容誓不回家。 怒江第一湾 导航丙中洛风景区，走到此处路已是尽头，只好掉头。 寻找“丙中洛”途中遇到一处塌方，21世纪的今天，竟还能看到如此落后的运输方式。古丝绸之路茶马古道上再现当年的一幕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桃花岛此桃花岛与《射雕英雄传》中的桃花岛并无任何关联。 露营丙中洛观景平台，来自陕西的自驾游大哥热情地拿出地图并用数次进藏的经验纠正了我返回的路线。至此川藏中线、萨普神山纳入计划。来自佛山的自驾游爱好者，马拉松健将魏医生，热情地加了好友并约定明日甲应村同行。来自昆明一行数人两辆车，从滇藏线的香格里拉出来后到白马雪山再到飞来寺最后再到219的丙中洛一路总能碰到一起。晚上又一起露营丙中洛观景平台成为旅行中的邻居，不得不说真是有缘。可惜明日又各奔东西，祝福旅行中仅一面之缘甚至不知道名字的朋友旅途一路顺风。 石门关峭壁千刃直插云端，咆哮江水震耳欲聋，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终于进入西藏地界，此行的重头戏，传说中第8条进藏线路“丙察察”即将拉开帷幕。事实证明，对这条进藏最短也是最难的一条路线还是要报有敬畏之心。在后面的日子里由于我的疏忽加上行走烂路经验不足终于被她狠狠教育了一番。 进入西藏地界即意味着幸福的铺装路面结束，沙土路、碎石路、石子路、炮弹坑、搓衣板路……这300公里可谓“烂路博物馆”。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咆哮的怒江；一会是4700米的垭口，一会又是180度回转的连绵不绝的盘山路。颠簸、起伏、倾斜、跳跃，这是行车常态；塌方、落石、涉水、扬尘，这是正常路况，加上时不时的牛羊挡道，让人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崩溃。 丙察察线上著名的老虎嘴。 丙察察线上唯一的隧道，鸡爪骨隧道。 V型大峡谷 让人胆战心惊又闻风丧胆的丙察察死亡路段大流沙终于还是来了。 仔细观察，快速通过。在即将通过的时候前挡风玻璃中了一颗小石子，所幸有惊无险。过了大流沙，我知道那一大片仙人掌林就该出现了。 到达查瓦龙 转道丙察左，前往传说中的甲应村。 如果说丙察察是地狱，那么丙察左去往甲应村的这一段就是地狱中的地狱。猛然间发现几十年养成的单手开车的毛病竟被治愈了。是啊，生命没有备份，一失足成千古恨，任何人都承担不起意外。 远处身高6740米的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站在高高的云端里，羞涩地隐藏在云雾之中，偷偷审视着我这位来自海拔零点的不速之客。 这就是传说中梅里雪山脚下仅有4户人家，地图上没有标注，导航也不显示的甲应村。这处隐匿深山，濒临缅甸和印度的小村庄的人们多年来过着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生活。现代文明的发展，特别是网络的普及让越来越多的各种威猛的大型硬派越野车来到这里。带来了全国各地，花花绿绿的男女，他们操着各种口音带来了各种新鲜玩意。他们的到来彻底打翻了小村庄的宁静，村里有了客栈，有了营地，有了载客进村的摩托车队。天堂在左，雨崩在右。我想所谓的天堂就是甲应村吧。 村里人在大兴土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不再是最后一片净土。 进村必经之路，可不必搭乘当地人摩托车，每个人10块费用倒是不多，关键错失了路上的风景。另外，徒步也就是20分钟的路程。 走最烂的路，看最美的风景，结识最真挚的朋友。 使用这个厕所还是需要些胆量和魄力的。 在如此美丽的地方喝上一杯现磨的咖啡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后果就是几乎整夜失眠。 一杯咖啡下肚，经历了几乎整夜的辗转反侧，左右睡不着，干脆早起。夜晚的温度大约10度，此时庆幸大夏天带着电热毯出门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清晨即使穿了厚衣服还略有些寒意，却突然发现连日来苦寻不得见的梅里雪山竟然羞答答地露出了真容。 二次进村 莫道行人早，还有早行人。他们应该是住在村里的，早早起来占据有利地形进行拍摄。可惜神秘的梅里雪山并没有人们期待中的越来越清晰，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模糊了。 这算是甲应村全貌吧 村外停车场 老天还是公平的，昨日进村天气不给力，今日出村晴空万里。 “荣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试问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 王安石说，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那么，来趟甲应村算是有志呢还是抽风。 想起额济纳旗的胡杨林，屹立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不知此处的它们经历了什么。 甲应村进出大概需要6个小时，上午10点再次回到查瓦龙继续丙察察。 200公里8个小时，每小时20多公里的速度龟速行驶。 怒江大桥此处是发源于那曲的怒江与发源于昌都的玉曲河交汇处，交汇处河水颜色泾渭分明。 目若村自驾游营地歇息，20元费用有卫生间有热水，可以洗澡，真不错。 没想到盛夏七月还能看到雪墙，要不是前面骑行的哥们在拍照，真可能一脚油门就错过了。 眼瞅着还有不到20公里就胜利在望了，不知不觉加快了点速度。没成想一块尖锐的小石头把我刚燃起的欣喜狠狠地打了下去。 正自纳闷，哪来的异样声音？后面有车超过来提醒，“爆胎了，爆胎了！”下车观察，这下真的完犊子了。不得不说，在四千多米高原上换轮胎真的是个很牛逼的活。 到达察隅县，至此闻名户外越野界的丙察察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成为历史。如无意外，我想这辈子再不想体验第二次。 可怜大白，自从嫁给我，两次进藏，两次内蒙古；西出阳关大西北，南到越南边境广西防城港。莫高窟、月牙泉，龙门石窟、珠峰大本营……全国走遍，从未掉链，吃粗粮干重活，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