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心远游：徽州行追记之一

吴光

这次徽州之行，我们为选址景区住宿自嗨，它无形中带来了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之一：邂逅生活味十足的郑老师。

深渡农家乐一楼是厨房，二、三、四楼是客房。客房宽敞整洁，设施齐全，有些星级的味道。

门口的一副对联很有意思：“那山那楼那狗，这街这船这河”，横批：“渡口农家乐”。

老板娘烧得一手好菜，红绕鳊鱼、臭鲑鱼、新安江的小鱼小虾、自己地里不知名的蔬菜，味道超棒。

特别是现杀的鱼头豆腐汤，汤汁色白如乳，豆腐滑嫩，鱼肉肥而不腻，两片火腿和一小把蘑菇更给鱼汤锦上添花。

入口，豆腐韧滑鲜美，鱼肉碾过舌头便化了，汤汁慢慢地滑进了喉口，滿嘴鱼香。至今舌舔唇边仍回味悠长。

老板儒雅健谈，是在职的高中语文老师。一见面，便热情地介绍深渡值得一游的景点，耐心地为我余下的旅程提供改进建议。当我提及门口那副对联有些韵味时，更是打开他的话匣子，不无得意地夸耀“是在下手笔”。

谈到疫情当下的惨淡经营，他落寞地说：“春秋是新安江沿岸最美的季节，过去游客项背相望、纷至沓来，如今却门前冷落车马稀，昐望游客的心情，就象杜甫描写的那样：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说实话，我的小店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落叶而知秋的悲凉经常缠绕心头”。

四天三夜的行程，只要他不上课，总会和我们闲聊徽州的风土人情和逸闻趣事。每当想起这段旅程，我就会想起郑老师和“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的美味，想起“当时明月在，曾照深渡港”的温韾。

意外之喜之二：惊异阳产土楼群晒秋的绚丽画卷。

座落在群山深处的阳产古村，用石板和青石铺路，土楼鳞次栉比，层叠于山谷绿树之中，有一种独特的乡土美感。漫步其间，“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野趣扑面而来。

村口山涧傍村而泻，涓涓细流，水质透彻。宅墙上镶嵌着祈平安的“泰山石敢当”的石牌，屋前倒扣的水缸、墙角闲置的石磨、隐隐约约残缺的计生宣传标语，留存着昔日生活的印记。半山腰一间农屋内，竹椅上一位年迈的老妇，手中捏着针线，缝着竹榻上的衣衫。目睹此幕令我心中猛然一悸，倏然忆起儿时母亲缝补衣服的神情。

说来也巧，我们此行正赶上阳产最美的秋季。村外层林尽染，漫山斑斓。

村内农户忙着晒秋，满院都是诱人的颜色，入眼都是五彩的画卷。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白色的萝卜、黄橙橙的谷子出现在每家每户屋顶的竹匾中或院内的木架上，阳产整个山间、屋顶、宅院中，都是五彩缤纷的丰收果实。

晒秋，看似平淡淳朴的民风农事，却是姹紫嫣红的大地色彩，暖心动人的美丽秋景。

意外之喜之三：心灵在古城老街的清晨夜色中放飞。

深渡小镇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我和妻子漫步在渡口河岸的碎石小路上，看着雾气中的小桥流水，听着偶尔传来的几声桨声咿呀，我们的心一刹那象人生倦航的归帆一样静止沉淀。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小镇有了三三二二的人影，渡口农家乐的屋顶飘出了缕缕炊烟，整个小镇开始苏醒过来，我们不知不觉陶醉在古镇清晨的静谧中。

而灯火阑珊下的古城老街，当人潮渐渐散去，夜色中青石板的深街长巷，斑驳幽远。喧嚣后的楼宇商铺，古朴宁静，呈现出脱俗的美。

徜徉在古城老街的清晨夜色中，“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我仿佛放飞了人生路上的爱恨冷暖和心力交瘁。心灵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思绪宁静空灵，荡漾在无垠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