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夏天

今非昔比

文/金胜昔 天气不知什么情况,春天还在台上,夏天公然抢场。即便秋凉,秋老虎时常窜出亮个相。从五月到十月,半年的时长,热得人心烦神慌。 五月的阳光,亮堂堂,明晃晃。蝉儿脱下它的外装,在高高的树梢上,躲着荫凉,饮着琼浆,吊着初夏的喉嗓。傍晚,小区传来阵阵的蛙鸣,没有水塘,何来蛙声?忽地想起,小区承建之初,曾有大小不一的池塘和成片的稻田。难怪,这么多年,每每夏日,闻听儿时这般熟悉的蛙鸣声,是我们侵占了它们的家园。 七月的天气,“日车不动汗珠融”。周末去父母那,问晚上可开了空调?他们说:电风扇都不常用,空调到现在没开过。可我们在一个多月前开了啊!“小暑大暑,上蒸下煮。”不是不热,而是为了省电怕花钱。农村出来的人,省吃俭用惯了,不敢丝毫地浪费。临走时再三招呼,晚上一定要开空调,老年人热了哪里怎之吃亏的是自己,健康比生病好吧!在家比住院强吧!电费总比药费便宜吧!该花的花该用的用啊! 回想小时候农村的夏天,能凉快的地方,是自家前后门敞开的客堂,是门前梧桐树下的荫凉,是邻居家狭长的小巷,是村周边大大小小的水塘,是夜晚星空下的凉床;饮食能凉快的印象,是两里地外井水的冰凉,是水缸里冰西瓜的沙瓤,是老人吆喝五分钱一根的冰棒。 “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午后是一天最热的时光,大人们总要歇一歇躺一躺,以养足精神地里忙。怕孩子们乱跑,大人们逼迫孩子睡在里床,或干脆躺在椅子上,横住门框。可孩子们精气神多好啊,哪能睡得着,假装睡着听到鼾声四起偷偷地跨过睡熟的“屏障”,跨不过去绕到床头悄无声息地下床,蹑手蹑脚地逃出“牢房”,召集“队伍”玩打仗捉迷藏。 没玩伴的时候,一个人照样嗨。用柳条扎个圈,蒙几层蛛网,绑上竹竿,“意欲捕鸣蝉”。小孩子眼神好,寻着声音锁定目标,对准粘牢。不是百分百的成功,有枝叶遮挡,惊扰了它,非但粘不住,反倒呲你一脸的尿。孩子们是聪明的,实践出真知,用丝线作活套,从蝉头往下,手法要轻,逗逗它,等它的前肢伸进活套,猛地一拉,越挣越牢。蝉玩累了捉蜻蜓,蛛网粘,徒手捏,扫帚砍,一个夏天下来,晒得黢黑,身上生痱子长疖子。 <p class="ql-block">  夜晚乘凉是一天最惬意的事,家家搬出门板、凉床,三五一群、四五成堆聚在一起,抽抽烟,呱呱淡,听老人们讲故事。那时农村狼多,作兴打狼,常听说哪里的小孩被狼叼走,谁与狼狭路相逢被吓傻的真人真事。对不听话的小孩,大人们用“狼来了”吓唬他,让其乖乖听话。怕孩子玩水不安全,说水塘里有水猴子,毛茸茸的像人又像猴,在水里力气大得很,喜欢抓小孩,吓得小孩子不敢靠近水边。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些狐仙鬼魂的故事,什么地方“孤”(古怪)得很,什么地方闹鬼火,什么地方狐仙黄大仙多,什么人“汤”了鬼(鬼附身),孩子既爱听又怕听,害怕得不敢独自去解手、进家门。</p> 七十年代,农村不通电,夜晚的天空显得特别的纯净,漫天的星星亮晶晶,孩子们在找尿瓢子星(北斗七星),盯着会行走的星,欢呼划过的流星,看牛郎织女难以跨越的银河。油盏、油瓶、煤油灯、马灯、火柴、蜡烛、手电是那个年代必备的照明用品。夏日的夜晚,捉一瓶子萤火虫,照亮童年的梦。没电的童年,一把蒲扇用几年。“屋里有根藤,藤上结个瓜,一到太阳落,瓜里就开花”,这是八十年代通电后儿童挂在嘴边的谜面,似童年的歌谣,火遍大江南北。 蒲扇扇走了我们的童年,扇来了无限的怀念;风扇转走我们的锦瑟华年,转来了平淡的一日三餐;空调的风吹走了往日艰难,吹来了为霞尚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