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次要跟顾总离婚》顾慕言 易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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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1章 离婚吧,顾慕言<br>  “离婚吧,顾慕言。”<br>  他正在坐在电脑桌前看财务报表,纤长的手指点击鼠标,在荧光下泛着白皙而寒冷的光。<br>  我悄悄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什么响声,平静的把第五十封离婚协议放在他的桌前。<br>  他只用余光轻轻瞥了一下,波澜不惊的将纸握成团,扔到地上。<br>  “滚。”<br>  两年来,第五十个简短而明确的回答,虽然早就习惯,但还是像一把小刀子插进心脏一般,有种缺氧的疼痛。<br>  我捡起纸团,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br>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玩腻了,玩够了,总会放过我的。<br>  结婚两年以来,这已经是我第五十次跟他提起离婚,可是每一次,他都是用一个字结束我的请求。如果问他,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婚。他心情好的时候,会用不屑、讥讽的目光看着我,然后说,我留着你,折磨你。<br>  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会挂着一丝令人致命且勾魂夺魄的冷笑。<br>  他那副金丝边的眼镜下是一双近乎茶色的眼睛,看起来明明那样深情,却又是那样的寒冷。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他很善于将自己的野心和腹黑藏在镜片下,但只要对方暴露出弱点,他就露出残忍的本来面目,毫不客气,放血吃掉。<br>  顾慕言,所有人眼中的好好先生,夫妻和睦,琴瑟和谐,他的公司也因为他而在公众眼中具有极好的形象。可是一回到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完全是另一副样子。<br>  冷酷无情,几乎没有好脸色。<br>  他对我有三点要求,第一,床可以上,爱不可以有;第二,不准将我们之间的私生活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家人;第三,为了集团的形象和发展,在公众面前要配合他。<br>  如果问我,为什么要乖乖听他的话。<br>  两年前,他那极有实力的集团差点逼得我爸差点跳楼自杀。他答应不追债,要求只有一个,履行当年的口头约定。<br>  我爸以为他要的是我姐,因为他们曾经是一对儿青梅竹马,甚至双方父母口头约定大学毕业后结婚。但随着顾慕言的父母相继去世,他成了顾家的边缘人。我爸看不起他,绝口不提那个约定。<br>  我爸很为难,我姐已经在国外结婚了。他倒很好说话,我替上也行。<br>  我爸当然愿意,从小我就没能给他脸上贴金。我姐的光环太大,人美读书好,八面玲珑,美国州立大学双学位。对于我姐,他有八百个词可以赞美,对于我,就一个,这孩子老实听话。<br>  所以,我如果不听话,他爸的公司立马灰飞烟灭,道理就这么简单。<br>  其实,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br>  我喜欢他。<br>  十五岁第一次从乡下的外公家来到我爸家,见到住在隔壁的他,只需要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他是我的邻居,也是我姐的青梅竹马。在我姐身边,我永远是不被人所注意的小跟班。<br>  即便这样,我也心满意足,只要能常常看到他,甚至还能偶尔听到他对我说一句半句的话。不过,我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想正是这个错误,才让他一直折磨到我今天。<br>  听他的话,照顾他的起居,做顾太太应该做的事,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br>  两年以来,我被他磨平了原本就不多的棱角,甚至已经不奢求他的眼中能有一点我的影子,只希望有一天他觉得折磨我折磨的够了,腻了,肯答应跟我离婚,将我的尊严还给我。<br>  我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事再次失眠。月光洒进屋里,我的被子,上面泛起细碎的波痕,偶尔闪动的树影,风不大,却把鸟鸣声不知带到哪里去了。<br>  大约12点多,顾慕言走了进来。我没有回头,闭着眼睛装睡。身后一阵悉簇的换衣服的声音,紧接着,被子一掀,一阵冷风钻进我的被窝,他平静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br>  我悄悄的转过身,侧头看着他的睡颜。<br>  与我这种不显眼的温良长相相比,他生的极好看且富有攻击性。细长的眼睛在月色下勾勒出一道晦明不定的阴影,薄唇无情,唇角微勾,似乎有些高傲。身形高挑瘦削,没有一丝赘肉,就算是当年他家道中落,穿着破旧的夹克衫,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br>  可惜,他就离开都没有正式看过我一眼。<br>  他问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姐到底去美国哪里了?<br>  而当时我不过大脑的回应,成为我两年悲惨生活的根源。<br>  “看够了吗?”薄唇轻启,吓了我一跳。<br>  我的心脏通通通的跳快了好几拍。<br>  他慢慢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转过头看着我。<br>  与此同时,我身上传来一阵战栗。<br>  我咬了咬嘴唇,紧握被角的手指关节被捏的发白。<br>  我闭上眼睛,紧张的不敢大口喘气,虽然四周的气压似乎骤然下降,让人心慌。<br>  贴在我的耳边,他沉重的呼吸烧的我耳朵尖通红。<br>  我的全身早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br>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极为沉重。<br>  被子被骤然掀开,睡衣的纽扣被粗暴的扯开,他的吻堵住了我的呼吸,几乎要将我整个吞下。就在我因为缺氧而有些眼前发黑,他松开了我,三两下把上衣剥干净,随手甩在地上,再度覆了上来。<br>  冰凉的嘴唇顺着锁骨一路下滑,可所到之处却皆被撩拨的如火烧一般。我的心中像长了蚂蚁,抓挠出一道道血痕。<br>  我在心中冷笑,这就是京港公众心中的好男人,商业奇才,到了床上,还不是一个饿狼般的斯文败类。<br>  他足足折腾了我一个多小时。<br>  凌晨一点多,听着他在浴室中冲洗的声音,我这个早就被吸干灵魂的人,昏昏沉沉的睡下。这婚,我第二天再继续离……<br> <br>第2章 谢谢顾总抬举<br>  第二天清早,闹钟响起,我爬起来给他准备早饭。顾慕言不喜欢晚上家里有别人,这可能与他之前差点被家中收买的保镖暗杀的经历有关。<br>  来帮忙的芳姨也是跟随顾家的老人了。每天早晨九点到,晚上六点走。现在,他的早饭都是我准备的。每天八点之前,鸡蛋和培根少油,现煮咖啡,外加两片现烤的面包。<br>  八点一到,顾慕言从楼上穿好衣服走下来,一边翻看今天的会议记录,一边吃早饭。我在他对面,低头喝着我自己那份,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幼儿园剪彩,几点去?”<br>  “十点。”他的手机一直没有放下,金丝眼镜上倒映着光亮的屏幕,一点儿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要没有利益,他是不会轻易笑的。<br>  九点半,别墅外他的黑色专车准时出现,司机小张,给我打开车门,我往里面坐了坐,将外面的位子让给顾慕言。<br>  十五分钟后,我们到了顾慕言的天熙集团楼下,一座五十层的完整大楼都归属于天熙集团。很难想象,顾慕言只用了七年时间就打造了这样一个商业帝国。天熙集团是一个综合性的集团,主业是建筑,但医疗、教育、理财各个方面都有涉及,是我们京港市超大型的集团之一。<br>  天熙集团的前身是顾家的家族企业天启公司,不过顾慕言的父亲经营不善,似乎还有人从中作梗,几乎倒闭,顾家家道中落,顾慕言成年后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之后,大刀阔斧的改进创新,还接下了政府的工程,在五年前正式更名天熙集团,顾慕言就是顾家唯一的掌权人。<br>  天熙集团热衷于公益事业,我和顾慕言结婚后,多次参加公益活动,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要在公众面前扮演和睦幸福,这是我作为顾太太对外必须履行的职责。<br>  我低头偶然一瞥,一根浅棕色的长发正静静的躺在真皮坐垫上。<br>  我平静的捡起那根头发,打开窗户,扔了出去。<br>  “小张,以后车子上坐了女人,要打扫干净。”我淡淡的说道。<br>  顾慕言这方面有洁癖,从来不乱搞。但是处在他那个位置上,难免有人投怀送抱,逢场作戏的搂搂抱抱,还是有可能的。<br>  车门轻启,顾慕言迈着一条长腿跨了进来。<br>  黑色西服套装,纯棉的质料将他的霸气略微收敛。他摘下ᴊsɢ领带和水晶袖扣放在车上,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衬衫。<br>  “丝巾。”<br>  我打开手提包,将里面熨烫整齐的一条酒红色的丝巾拿了出来。他竖起衬衫,将丝巾戴上,我伸手帮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褶皱。<br>  “怎么突然想到戴丝巾?”<br>  他面无表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玫瑰金色的钛金腕表。<br>  “走。”<br>  小张将车稳稳启动。<br>  九点五十分,顾慕言的车到了幼儿园门口,园长和一些政要、集团董事都已经到了,顾慕言先下车,然后绕到我这一边。<br>  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温柔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酒红色的丝巾让高高在上的他多了几分随意和柔和,比起领带,更适合幼儿园这种温馨的场合吧。<br>  “顾总、夫人,两位请,剪彩仪式马上就到了。”园长笑容可掬的在前面引路,我挽着顾慕言的手臂,跟周围光鲜亮丽的上等人打着招呼。<br>  “顾总和夫人感情真好啊,到哪里都是手挽手的。”周围人的赞美,我已经很习惯,这个时候,我都会笑着微微把头往顾慕言肩上侧一侧,他也会露出笑容,摆摆手。<br>  我们站在中间,准备剪彩。不知道是不是我点背,剪刀太新了,我一撑开,竟然划破了手。一丝血冒了出来,我没有做声,可顾慕言余光轻瞥,察觉到我手背上血丝。他把我的手握在掌心,传来阵阵温热。<br>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金丝眼镜下的茶色眸中流露出温柔的光泽。<br>  “小张,拿创可贴来。”<br>  他将创可贴轻轻贴在我的手背上,呵护备至。<br>  “你呀,小心些嘛”。<br>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对我展现虚假的耐心。<br>  媒体们拍着照片,记者们也纷纷赞美:“顾总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顾总真是京港男人的典范啊。”<br>  他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和传媒们打招呼,例行公事的展现他的好形象。<br>  我的心里早像一盆冻冰的冷水,翻不起一丝波痕。<br>  园长将提前安排好送花的小朋友放了过来。小朋友们蹦跳着跑上台,兴冲冲的给每位剪彩的嘉宾送花,送礼物。<br>  给我送花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孩子上台的时候被脚下的红毯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倒,我下意识的跪下抱住了她。小姑娘倒是没事,园长吓了一跳。<br>  他擦着汗,不时观察顾慕言的脸色。<br>  “顾太太没摔着吧。”<br>  我站起来,膝盖有点痛,他摆手示意无妨。<br>  “裙子脏了,去清洗一下。”<br>  园长亲自带我们到教师卫生间,顾慕言叫他带其他人去参观幼儿园,自己等会儿会赶过去。<br>  众人散去,顾慕言扶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看着镜子中的我,茶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br>  “你做的很好,这一抱,你在媒体中的形象又提升了不少。”<br>  我没说话,接了点水擦裙子。<br>  “你是个聪明人,外面做的好看,我很满意。”<br>  我转头。笑颜如花。<br>  “谢谢顾总抬举,我是个蠢人,希望没给顾总添麻烦。如果顾总愿意,离婚协议我那儿还有两大箱。”<br>  我抬脚往外走,下一刻,人却被他扯了回来。<br>  不太凑巧,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洗手台挡了一下。<br>  抬起胳膊,手肘上立刻浮现了一块淤青。<br>  他没理我,一脚踹开洗手间的大门,外面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小记者。<br>  “听见什么了?”顾慕言冷着脸问。<br>  小记者摇摇头,顾慕言勾起嘴角笑了一下。<br>  这次我看清了,皮笑肉不笑,代表他很不满意这个答案。<br>  顾慕言四处看了一下,说道:“以后要拍照,大大方方在外面拍。”几个保镖从门外拦住了小记者,从他身上搜出了相机和录音笔,按照价钱给了他一笔费用,然后撵了出去。<br>  我低着头往外走,顾慕言扯住我的胳膊,我那块淤青被他捏的生疼。<br>  他贴在我的耳旁小声说:“你不用指望离婚,我还要折磨你呢。”<br> <br>第3章 混蛋,你会有报应的<br>  几天后,我替顾慕言给幼儿园送了一些物资,这是顾慕言特意交代,让我过去。<br>  记者拍了照片先走了,不想太早回去的我,坐在幼儿园操场上的秋千上休息。<br>  操场上到处都是乱跑乱跳,活力张扬的孩子们。<br>  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的玩伴,小有名气的演员简宁把一听可乐放在我眼前。<br>  她也是天熙集团下属天娱公司旗下的艺人,今天特意陪我过来的。<br>  “喜欢小孩,自己要一个呗。”简宁大大咧咧的坐在我旁边,一点架子也没有。她的热度不高,只是拍了几部电视剧,走在路上兴许能碰到几个合照的粉丝。“你都结婚两年了,还没有孩子,该不会是……他有问题吧。”<br>  我差点没笑出声。<br>  顾慕言有问题?晚上征战沙场的时候,可一点问题没有。<br>  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br>  简宁一脸抽搐,说道:“真的假的?我那剧组有个副导演,据说常常去看男科,要不我问问他,在哪儿看?”<br>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说他的坏话,你也不怕丢工作。”<br>  “丢工作算什么,为了你的幸福值了。再说,你能让我丢工作吗?”简宁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继续说,“顾慕言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赶紧拴住了,哪天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都没地方站。现在的法律,非婚生的孩子一样享受继承权,你可得注意点,他身边有没有一些花花草草。”<br>  我沉默了一下。<br>  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吧,偶尔装装门面,或者释放压力。至于孩子,他从来不肯跟我要,如果偶尔忘记戴安全套,完事之后,他会让我吃避孕药。<br>  他说,他儿子的妈应该是他爱的人,可他不爱我,所以我不配给他生孩子。<br>  我这点细小的表情没有能逃得过简宁的法眼。<br>  “怎么了?”简宁问道,随后笑嘻嘻的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说道,“最近夫妻生活不太和谐,我有法子,跟我走。”<br>  我笑着被她拉走,可是心里却有一丝无奈,我和顾慕言之间的问题,哪里有那么简单呢。<br>  顾慕言今晚有应酬,不在家吃饭,我就让芳姨提前回去了。<br>  看着床上摆着的两件睡衣,我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热。<br>  简宁这个不靠谱的,这两件布料也太少了吧!<br>  正在发呆,忽然楼下传来门铃声,是顾慕言回来了。<br>  我急忙将睡衣塞进衣柜里,匆匆跑下楼。<br>  打开门,他有些微醺,靠在门框上,青蓝色的西服外套,搭在后背,洁白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被他不耐烦的扯开。他抬起眼皮,只瞥了我一眼,就将西服扔到我头上,随后迈着醉步,跨进门里。<br>  我关了门,匆匆跟过去,扶着他走上二楼。<br>  刚沾到床,顾慕言就毫无仪态的躺了上去,头痛揉着头,似睡非睡。我脱下他的皮鞋,然后转身去给浴缸放水,扔了一个泡泡浴盐进去。<br>  放水的同时,我回来给顾慕言揉着额头。他每次喝完酒都是这样,神经痛,又不能吃药,只能按摩才能缓解一些。<br>  那边的智能控水停下了,我轻声说道:“起来洗个澡再睡吧。”<br>  顾慕言没有回应我。<br>  我继续给他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慢慢的,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来。不知按摩了多久,我的手指都有些酸了。他忽然醒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力道之大,竟将我猛地拉了下来。<br>  我趴在他身上,那么近的距离,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我脸上,两个频率不同的心跳,有序的打着鼓点。他就那样平静的望着我,不知在想什么。酒味从鼻尖钻了进来,就像香薰一样,竟然让我有些凌乱。<br>  从小就开始喜欢的人,怎么能轻易的忘记。<br>  我闭上眼睛,他却忽然推开了我,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走去。<br>  我摸了一下发烫的脸,拿了他的睡衣,敲敲浴室的门。<br>  “进来。”他醉醺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br>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进去,顾慕言正站在洗手盆前,看样子刚洗完脸,水珠挂在他的头发上,慢慢滴到他裸露的胸膛前。<br>  他毫无顾忌的解开了皮带,褪下长裤,进到了水池里。<br>  我就在他后面给他一路捡着他随手扔掉的衣服。<br>  浴缸中的他,肆无忌惮,闭着眼睛,享受我给他的按摩。<br>  究竟他把我当成了什么。<br>  一个可以随意发泄的玩具,一个贴身照顾起居的保姆,还是一个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替身?<br>  两年了,我一直努力讨好,得到的始终是他冷冰冰的态度。<br>  即使在床上,也从来没有对我展现过温柔。尤其是兴致高涨时,更是像一头四处乱撞的猛兽,根本不顾我的死活。<br>  茶色的眸子倏忽而至,我一失神的功夫,就被他拽进了浴缸中。骤然入水,我一点准备没有,整个人好像落汤鸡一样,打湿的头发沾在脸上,模样一定狼狈极了。<br>  我的手甚至ᴊsɢ没能摸到浴缸壁,他的吻就封住了我的呼吸。<br>  二十多分钟后,我艰难的爬出了浴缸。<br>  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手机上的公务信息。<br>  我坐在浴缸边的地上,身上凌乱不堪,有磕的,也有……<br>  “求你,离婚好吗?”我望着地面发呆。<br>  我是喜欢他,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这样毫无尊严的日子。<br>  “怎么可能,别做梦了,我还要折磨你呢。”他语调平静,离婚根本没能触动他的一点神经。<br>  “我为当年的事跟你道歉,你饶了我吧。”<br>  他放下手机,颇有玩味的摩挲着我光滑的肩膀,半晌,沙哑的声音送出一句可怕的话。<br>  “易瞳要是知道你天天被我凌辱折磨,会不会后悔当年离开我?”<br>  我回手给了他一耳光。<br>  茶色的眸子染上一层阴云。<br>  我的身子骤然失去平衡,水从四面八方淹进口鼻。<br>  我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从浴缸中探出头来,趴在缸边不停的剧烈咳嗽。<br>  他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看他,毒蛇一般森森凶光盘踞在他的眸中,他的唇角微勾,露出可怖的表情。<br>  “怎么了?你姐的名字刺激到你了?当年你是怎么说的?嗯?”<br>  我当然记得,而且十分清楚的记得。<br>  他追问我姐到底去了美国哪个城市,我被逼急了,说了一句:<br>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们家现在的样子,就算追过去有什么用!<br>  我是想告诉他,我姐是不会跟当时家道中落的他在一起,可是他却误以为我在奚落他。<br>  “说呀!”他的声音夹杂着隐忍压抑的愤怒,“用你当年的语气再说一遍,我听听你现在还敢不敢那么硬气!”<br>  我只是瞪着他,一声不吭。<br>  他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失去兴致的他松开手,将我推到一边。<br>  “滚。”<br>  我狼狈不堪的爬出浴缸,拖着满身的水,跑进卧室,疯了一般将那满满一摞的离婚协议都扔了出来,抓起来一摞,又重新奔回浴室,将这一摞纸狠狠的砸进顾慕言身上。<br>  “签字!”我颤抖着声音,身子也在不停的战栗。“你给我签字离婚!”<br>  他不慌不忙,围了一条浴巾,唇角勾起一丝不屑。<br>  “你这个混蛋!你会有报应的!”我骂他,却把我自己气的几乎断气。<br>  顾慕言大笑着,往外走去。<br> <br>第4章 字我签了,单方面离婚<br>  我去找简宁的时候,她正穿了一件清宫旗装在跟导演、演员们研究下场戏的台词。<br>  大概是我的脸色很不对,简宁急忙拉了到换衣间。<br>  “这是怎么了?头发怎么是湿的?吵架了?”她拿来毛巾给我擦头发。<br>  我没有回答,只问她:“我能不能到你家里住一晚,你家指纹锁我进不去。”<br>  “我忘了前两天换锁了。”简宁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把备用钥匙找到,扔给我,说道:“我今晚是夜戏,收工很晚的,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br>  我拿了钥匙往外走,她还不放心的喊:“小心点开车,不准喝酒,听见没有!”<br>  我摆了摆手。<br>  半个小时后,我从郊外的影视城开到简宁在市中心的家,一点没听简宁的话,拎了一整包啤酒上楼。<br>  我是不会喝酒的人,可是我今晚的心情实在太差,没有什么比喝醉了更能让我舒服点的方式了。六罐啤酒,大概三罐我就能倒了吧。<br>  倒了,就不会想顾慕言对我的羞辱了。<br>  我启开一瓶啤酒,喝了几口。<br>  顾慕言,你这个大混蛋,你会有报应的!<br>  你就是个斯文败类!你不得好死!<br>  我一边骂他,一边狂喝啤酒,喝不到两罐,哇的吐了出来。<br>  这一吐,我好像清醒了过来。<br>  糟了,我把简宁这里弄脏了。<br>  我抹了一下脸。<br>  顾慕言,求求你放过我吧。<br>  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br>  我只是说错一句话,为什么你要抓着我不放,是不是因为我姐去了美国不回来,你抓不到她,就把对她的怒气发泄到我身上。<br>  你听好了,我他妈欠了谁,都不欠你的。<br>  当年你追着我姐不放,要不是我拦着,我爸早叫人把你揍一顿了。<br>  我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的淌了出来。<br>  我无助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心脏开始疼,我顺势坐在地上,继续哭。<br>  我不知道我哭到什么时候,反正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br>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毯子,我看了一眼表,凌晨四点。<br>  简宁回来了,正在收拾客厅。<br>  我实在不好意思,揉揉头,说:“明天我雇个家政过来吧。”<br>  “不用,我今晚咖啡喝多了,正睡不着觉。你怎么样,睡醒了?”简宁从卫生间里拿着拖布走出来,摸了摸我的脸,说:“叫你别喝酒,你不听。现在脸还是烫的。”<br>  我的头也疼了起来,看来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顾慕言也不会每次喝酒回来,就头痛。<br>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br>  瞧瞧镜子里的这张脸,虽然不说难看吧,却也称不上大美女,顶多算是相貌清秀。我和我姐不是一个妈,她妈是我爸第一任妻子,后来离婚了去国外了。我妈是我爸第二任妻子,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因病去世了。我姐长得和她妈妈很像,眼睛大大的,鼻子又高又挺,身材也绝好。从小到大,不管是模样,还是学习,我每一样都赶不上我姐。她是天之骄子,家中的宝贝,爸爸跟生意伙伴介绍的时候,从来都对她大加赞赏,对我只有一句,这孩子老实。<br>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br>  我走出卫生间,简宁也是一脸警惕,凌晨四点,谁会来?<br>  简宁把监控打开,我一看,这不是顾慕言的司机小张。<br>  小张客气的说道:“太太,顾总说请您回家去。”<br>  简宁回头看我。<br>  “你回去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去了。”<br>  我把监控挂掉,简宁问我:“你跟顾总吵架了啊?”<br>  我摇摇头。<br>  我哪有跟他吵架的份,从来只有他碾压而已。<br>  “我饿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往厨房走去。<br>  “你翻翻吧,不知道我小助理给没给我买点东西囤进去。”<br>  我打开冰箱,鸡蛋、酸奶、草莓、全麦面包。<br>  我转过头,有点无奈。“你可以的,你小助理这是要你减肥啊。”<br>  简宁哈哈笑了起来。<br>  我把鸡蛋和面包小煎锅里煎一下,然后又用酸奶和草莓做了一个甜优格喝。<br>  “你这厨艺可以啊。”简宁也闻到香味了,感叹道。<br>  我笑了笑,我妈走了之后,我就住到了外公家,我很喜欢外公家的保姆,常跟着她在厨房转,自然就会些手艺。一直到上初中,才被接回京港。那时候家里虽然有我爸,我后妈,我姐和我弟,但没有一个人对我很亲近。简宁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俩的同学之情也是那个时候正式升为革命友谊。<br>  我俩吃了点东西,转眼已经五点多了,天蒙蒙亮,简宁困的打哈欠。<br>  “你去睡吧,这儿交给我,我收拾完厨房就走了,你不用起来送我。”<br>  简宁拍拍我肩膀,说:“吵架就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总也是人,你也是人,吵架是正常的。”<br>  我笑着推她去休息。<br>  我不能说,也不想说。简宁知道我一直喜欢他,但她不知道我是躲在我姐的光环下,默默的喜欢他。<br>  我闻了闻自己,满身酒味,想在简宁这里洗个澡再走,谁知道居然停水了。<br>  我擦擦手,把简宁家里的燃气、水管、窗户检查了一遍,拿了车钥匙往外走。<br>  天刚蒙蒙亮,空气还有些污浊,我刚走到车前的,打开车门,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将我的车门扣了下去。<br>  我回头看。<br>  竟然是顾慕言。<br>  他的眸子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暗藏怒意。<br>  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大力抓起我的胳膊,直接将我扔进他的车里。<br>  我被他抓的生疼,却不敢吭声。他不会因为我夜不归宿而担心,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大概是怕被媒体拍到他顾慕言的太太宿醉。<br>  他忽然抓起我的衣领,将我扯了过去,闻了闻我身上的酒味,认真的威胁道:“以后不许在外面过夜,听清楚了吗?”<br>  我轻笑。“顾总,字我签了,单方面离婚。”<br> <br>第5章 我不想继续喜欢你了,可以吗<br>  十多分钟后,我被他抓着走上别墅二楼,他大步流星,一点儿也没有顾忌到我,我几次滑倒,都被他生硬的拽了起来。<br>  他抓着我直接冲进浴室,打开花洒。<br>  一瞬间,大量冰冷的水从头顶灌下,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两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br>  “你干嘛!”我刚开口,就被呛的直咳嗽。<br>  我拼命的砸他,但他好像是铁做的,我的拳头不仅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而立刻红肿起来。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索性放弃了抵抗,脚下一ᴊsɢ软,顺势坐在了地上。<br>  他把花洒扔到了一边,蹲了下来,用我最熟悉的不屑和嘲讽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在他的一件战利品。<br>  “现在清醒了吗?翅膀硬了,单方面离婚?”他微微喘着粗气,被淋湿的白衬衫隐约可见里面白皙的胸膛。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眸中也闪着阴冷的光。<br>  他看着我的目光,从未有过和善与温柔。<br>  “如果再有一次,半夜跑出去不回家,你爸的那间公司,我就要收回来了,知道吗?”他拍了拍我冰冷的脸,随后站起身,把白衬衫脱掉扔在我头上,光着上半身走了出去。<br>  “今晚二叔二婶他们会过来吃饭,我会早点回来,叫芳姨提前准备好饭菜。”<br>  我的耳边,花洒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两只手撑在地上发呆。<br>  我不想继续喜欢你了,可以吗?<br>  心脏好痛,真的好痛。<br>  两年来,你一次又一次拿着刀狠心无情的扎进我的心脏里。<br>  喜欢你,让我没有能力反抗。<br>  “哎哟,太太,快起来,地上多凉啊……这……这怎么都是水啊。”<br>  不知顾慕言走了多长时间,芳姨走了进来,见我落汤鸡似的坐在地上,急忙扶着我站了起来。我忽然觉得好冷,嗓子仿佛着火了一般,我知道我大概是感冒发烧了。<br>  我在床上躺了一日,就算吃了药,退了一会儿又再次烧起来。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芳姨给我测了体温,差不多快39度了。<br>  “太太,要不咱们去医院吧,顾先生不是有家医院吗,我打电话给顾先生……”<br>  “不用了。”我拽住芳姨,摇摇头。打了也是白打,顾慕言只会说一句,快死了再来求。<br>  我又拿来一片退烧药,吞了下去。<br>  “别管我了,你出去做饭去吧。”<br>  “没事,楼下有两个帮厨的,我扶你看医生吧。”<br>  我的嗓子肿的根本不想说话,说两句就要咳嗽一下,只是拼命摆手示意不用。<br>  芳姨不放心的下楼了,我又吃了点消炎药,今晚二叔二婶他们过来,我一定得顶住。<br>  不知道是不是第二片退烧药发挥作用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终于开始退烧了,满身的汗,几乎将我置于一个蒸笼中。我将一壶水都喝干了,发现没有水,我哆哆嗦嗦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br>  芳姨见我裹着一件毛毯子下楼,过来扶我,给我倒了点水,我喝了之后觉得好些了。<br>  “顾先生走的时候,说几点回来了吗?”<br>  “小张打电话告诉了,顾先生七点回来。”<br>  我点点头,还可以休息休息,于是我又重新回到楼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快五点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满身都是汗味。发烧不能洗澡,可是也不能就这样见客人,顾慕言会没面子的。我安慰自己,我动作快点,开着暖风,应该没问题。<br>  洗完澡,我周身又觉得寒冷,而且也开始流鼻涕。我吹干头发,觉得身子发烫,便又顶了一片退烧药。六点多的时候,二叔二婶来了,他们的女儿静怡跟我一样大,如今在国外读硕士。过了一会儿,三叔三婶,还有表叔和表婶,上初中的表弟秦子游和表妹秦子墨,还有其他一些亲戚都来了。顾慕言父母早亡,顾家是家族企业,每年顾慕言的祖父生辰这一天,他们都要聚一次。<br>  我给他们洗水果吃,陪着聊天,虽然有点头晕,不过居然硬是撑了过来。<br>  七点多的时候,顾慕言回来了。<br>  吃饭时,他始终谈笑风生,和大家有说有笑。<br>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些人在顾慕言父母死后,为了抢夺财产,把他从顾家赶走。他应该恨他们多过恨我才对,可是他如今却能和这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br>  我实在搞不懂他。<br>  好不容易撑着吃完了饭,我带着子游、子墨他们几个小朋友到三楼的小客厅,那里有一些游戏设备,也免得他们无聊。可是我就回去吃个药的功夫,子游失手把一个水晶杯子打烂了。<br>  听到响声,大家都赶了过来。<br>  “子游,你怎么这么淘呢,看,把哥哥的东西打烂了!看我不揍你。”表婶的声音从楼上传来。<br>  我连忙跑上楼,就见顾慕言正回头不满的看着我。<br>  “你跑哪里去了?”顾慕言走过来,皱着眉质问我。我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水晶杯子,那是我姐送他的礼物。<br>  “对不起……”我垂眸。<br>  忽然觉得头重脚轻,我脚下一软,差点要顺着楼梯滚下去。<br>  下一刻,我的身子被大力的拉了回来。<br>  我用迷蒙的眼睛看着顾慕言,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害怕。<br>  我看是我烧迷糊了,怎么会觉得他害怕,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害怕吗?<br>  接着,我便没有任何意识了。<br>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在顾家的惠康医院里。<br>  芳姨守在我床前,跟我说:“太太,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那个退烧药可不能多吃啊。你不知道,顾先生也吓坏了,抱着你,连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br>  我有点震惊。<br>  顾慕言为了我,连鞋也没穿就跑出了家门。<br>  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里,原来他竟然也会在乎我啊……<br>  “顾先生呢?”<br>  “顾先生去上班了,他说晚上来看你。”<br>  于是我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期待。<br>  我很想亲眼看到他紧张害怕的样子,想跟他道歉,吓着他了。<br>  我一直等着顾慕言的到来,时不时的就要起来张望一下走廊。八点多,走廊忽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我坐起身子,下一刻,门把手被扭动开,顾慕言捧着一大束鲜花出现在门外。<br>  “你来了……”我的笑容刚刚绽开,便凝固在了唇边。<br>  只见顾慕言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拿着照相机的记者。<br> <br>第6章 病到不能下地吗?<br>  我静静的看着记者拿着相机,跟着顾慕言走进病房。<br>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却又不敢、不想去承认。<br>  顾慕言的唇边挽起一个极为熟练的笑容,搂了一下我因为有些发愣而僵硬的肩膀,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烧还没有退?”顾慕言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他的动作很熟练,可我却觉得身上一阵阵的恶寒。<br>  他将鲜花捧到我面前,问我:“喜欢吗?”<br>  他满眼都是笑意,可在我看来,那份笑意是吓人的,是让我恐惧的根源,因为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习惯上演的戏码。<br>  “喜欢。”我平静的说。<br>  顾慕言把鲜花放在窗户上,一边整理花朵,一边对记者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家,太太只是感冒,不是什么大事,叫大家放心。回去编辑好稿子,发给我的秘书,尽快吧。”<br>  记者拍了两张照片,其中就包括他刚买的那一大束鲜花。<br>  记者走了之后,我冷冷的说道:“我花粉过敏,你走的时候顺手扔了吧。”<br>  顾慕言坐在沙发上,翘起修长的二郎腿,扶了下眼镜,抬眼又恢复了那熟悉的冷漠。<br>  “今天,所有的董事都在问我,你身体怎么样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你是想让我经营多年的好形象毁于一旦吗?”<br>  我转过头去,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br>  “你不是叫记者来了,有图有真相,你的好形象不会毁的。”<br>  我得承认,我的心里实在太失落了。<br>  这次的跤摔的好大,我那样满心期待,等了一天,现在什么答案都明白了。<br>  但是,这个答案我却不知道该怎样给分数。<br>  他的做法我早应该知道,满分的公关操作,没有一丝懈怠,偏偏我只看到两个虚情假意的零而已。<br>  “你最近有点不乖,听话,老实孩子有糖吃。”<br>  我背对着他,使劲儿点点头,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br>  “我去叫护士给我换张床,你睡吧。”<br>  他走出房间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哗啦一声掉了下来。听到他转身回来的脚步声,我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没必要陪房,你回家去吧。”<br>  “你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聪明了呢,现在外面说不定有眼睛在盯着咱们呢。太太病了,我怎么能不陪房?这要是叫其他记者知道了,又得乱写一通。”<br>  顾慕言坐在我身后。<br>  我将头别过去,见似乎瞒不过他,便急忙躺下,用被子蒙住头。<br>  “一会儿护士进来看见,多难看。”<br>  “我……我怕冷。”我的眼泪在被子被扯开的瞬间顺着眼眶滑到枕头上。<br>  顾慕言没有说什么,把被子重新给我掖了掖。<br>  护士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顾总对太太真好啊,床给您放好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br>  我在心里冷笑,顾慕言还真是滴水不漏。<br>  睡到下半夜,我烧的有点迷糊,爬起来喝水,水杯却是空的。<br>  我拎起水壶,水壶也是空的。我无奈的将杯子坐下,无力感袭遍全身,却扔拖着ᴊsɢ沉重的身子开门到外面接水,因为我知道顾慕言才不会管我死活。<br>  “顾太太怎么亲自出来了,小心着凉。”夜班的小护士站起来,看到我手里的水壶,说,“我给您接热水,您先回去吧。”<br>  我冲她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br>  我扭头走进旁边的热水房,接了满满一壶的热水,等回到病房,倒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么烫怎么喝。我拄了一下发烧的额头,我也是烧迷糊了,于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又折返回去,将热水倒掉一半,接了冷水。<br>  回到病房,我刚把水壶放下,寂静黑暗的阴影中,沙哑而魅惑的一句话传进心房。<br>  “去哪儿了?”<br>  我转过头,摸摸心口,顾慕言什么时候醒的。<br>  银白色的衬衫在冷月的映照下发出一道寒光,凌乱却又有一种极致的魅惑。<br>  “接点水喝。”我握着水杯,不顾仪态的喝了好几口。<br>  钻进被窝,我冻得瑟瑟发抖。<br>  第二天顾慕言一天都没出现,没有记者,没有相机,他来医院做什么戏呢。<br>  不过这样也好,我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安心养病。<br>  下午,我被手机铃声吵醒。<br>  “什么事?”<br>  “你弟出事了。”<br>  “我病了……”<br>  “病到不能下地吗?你赶紧到交警大队。赶快点!”我爸焦急的在电话那头喊。<br>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哪个交警大队?”<br>  放下电话,我摸了摸还在发烧的额头,穿上外衣,迈着虚弱的步子往外走。<br>  本来想找小护士说一下,可看到她也不在,应该是进病房了,就直接下电梯走了。<br>  在电梯里,我几乎有些站不住,靠在铁皮上,盯着地面,有些发呆。<br>  我没有开车,到门口搭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到我爸所说的交警大队。<br>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交警大队。我刚要询问,尚姨尚姨跑了过来,将我拉到问询室里。我弟正坐在凳子上,鼻子上贴着一块纱布。旁边还有几个同样鼻青脸肿的男孩,他们的父母都在小声的说着什么,我爸也在其中。<br>  尚姨将我拉过去,说:“你弟跟人家飙车,被交警当场扣下,我们提了交保释金,但是人家说不仅超速,还撞坏了好几个消防栓,情节比较严重。你看你嫁到顾家,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忙,找人放了你弟。”<br>  我看了我弟一眼,走过去说:“易耀,你能不能争气点?不学习就罢了,现在还学会飙车了?你才多大啊,飙车多危险啊,要是出事了怎么办!”<br>  我弟噌的站了起来,不服气的指着我喊:“轮得到你教训我吗!”<br>  尚姨急忙拉住他,陪着笑脸,说:“萤萤,你弟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br>  我爸说:“叫你来是来帮忙的,他有错,我们回家教育,在这里丢人现眼。”<br>  我反问:“要不是你们把他惯成这样,他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学坏。”<br>  易耀又喊:“什么学坏?车你会玩吗!”<br>  我没力气管他,径直走出去。尚姨在后面追我,一边喊我:“萤萤,你别生气,帮帮忙哈。你弟这么小,怎么能坐牢呢。”<br>  我在大门前停了下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br> <br>第7章 既然感谢,就别只是说说而已。<br>  三声提示音过去,对面接通了电话。<br>  “哟,恩人,找我什么事?”安浩的声音响了起来。<br>  安浩是我和简宁的高中同学,明明也是个小富二代,却非要当警察。前两年当卧底,差点死了,没敢告诉他爸,是我和简宁去照顾的,所以他才叫我们恩人。现在是刑侦支队的组长,平时忙得很,我本以为找不到他,结果凑巧他接了电话。<br>  我把我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问他能不能跟这些交警大队问问,能否有挽回的余地。<br>  “小事,包在我身上。”安浩极爽快。<br>  “谢了。”<br>  “对了,简宁最近怎么样啊?”<br>  “你想打听她的情况,不如直接问她。”高中时期,安浩曾经追过简宁,不过上了大学之后,简宁被经纪公司发掘,做了演员,不许她谈恋爱,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和平的分手了。<br>  “得,我不问了。”安浩笑了起来,说,“一会儿给你打过去。”<br>  尚姨问我:“萤萤,你爸说你病了啊,怎么了?”<br>  “感冒发烧了。”我坐在交警大队外面的凳子上。<br>  “哦,那你多喝点水啊,真是麻烦你了……”<br>  我点点头,抬眼看到似乎有几个警官正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我将帽子压低,戴上口罩。顾慕言十分高调,平时没少跟我出去做慈善,做公益,在京港有人认出我并不奇怪。<br>  大约过了十五六分钟,安浩的电话打来,搞定了。<br>  我陪着我爸他们给我弟办理保释。<br>  办理保释的女警官似乎认识我,看了我和我弟好几眼。<br>  易耀非常不满,怒道:“看什么呀!她你们还不认识,天天上电视的那个天熙集团顾总的女人,我是她弟弟,满意了吗,还看吗?”<br>  我怒道:“你发什么疯啊!”<br>  易耀使劲儿推了我一下,我脚下一软,摔在地上。<br>  我爸和尚姨拉着暴怒的易耀,一面跟警官们道歉,一面带他出去。<br>  易耀还在不停喊着:少管我,我爸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和尚姨不停安慰的声音不绝于耳。<br>  然而就在这时,靠窗的一个女警官忽然叫道:“快看,一辆劳斯莱斯!”<br>  一分钟以后,顾慕言迈着长腿,出现在大厅,长款黑色西服外套一丝不苟的搭在他的肩上,瞬间就遮住了大门那里透进来的所有阳光,不用说一句话,在场的人都不敢轻易挪动半步。<br>  四周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我那暴怒的弟弟仿佛灭火一般顿时没了脾气。<br>  我被女警官扶着走出房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我弟弟的文件塞到尚姨怀里。<br>  “赶紧回家去吧,看好他,别再闯祸了。”<br>  我爸瞄了一眼顾慕言,拉起尚姨和易耀就走。<br>  顾慕言仍然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我。<br>  这时,从屋里小跑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哎呀,怪我没发现是您家里的事,还劳动顾总大驾光临。”<br>  顾慕言的助理小王从后面追了上来,拉着队长一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说:“李队长是吗,这边请,我们顾总希望……”小王的声音被办公室的门拦住,但我知道,以顾慕言的为人,这件案子和我的出现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应该会被消除的很彻底。<br>  顾慕言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br>  我拖着虚弱的步子,尽可能的快些离开这里。<br>  顾慕言让小张出来,将西服外套往副驾驶上一扔,只穿着里面黑色紧身衬衫。<br>  “上车。”<br>  他的语气简短而干脆,不许人有丝毫的违抗。<br>  我来开车门,刚坐下,车子就飞速驶离这里,我没反应过来,头撞到前座上,顿时眼冒金星。<br>  速度极快,仿佛风驰电掣,令我有些害怕。<br>  原本以为能静悄悄的解决我弟的事,但还是被他知道了。他那么高调的来到交警大队,明天一定会成为全城的话题。<br>  “你……你慢点……”窗外风景呼啸闪过,我犹豫着说,他却充耳不闻。<br>  车子顺着滨海路一直开到山顶。<br>  “下来。”他打开车门,将还没有从晕车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我直接拽了下来。<br>  我踉踉跄跄的摔在地上,揉着眉心,头已经烧的滚烫,嘴唇也干的掉皮。<br>  他双手掐腰,在我身后来回走了两遍,没人的地方,他撕开伪装,露出不耐烦的表情。<br>  “你如果不会处理,可以打电话告诉小王,他会帮你处理。叫人知道我顾慕言的太太进了警察局,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br>  他粗暴的将我从地上拽起来。<br>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只是虚弱的看着他。<br>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搞得定……”<br>  “你搞得定?你凭什么认为你搞得定?”他冷笑。“要不是有我,你以为就凭你朋友的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吗?你们易家算什么东西,在我眼里连狗都算不上。要不是为了公众形象,你以为我会出面吗?”<br>  我不想反驳,平静且虚弱的低着头。<br>  我已经习惯了。<br>  他的刀子扎不进软海绵,竟然有些不适应。<br>  “你怎么了?”他挑眉,茶色的眸中现出一丝讥笑。“我说错了吗?要不是我,你爸早就两年前就玩完了,哪里还会苟延残喘到今天。当年,他是怎么对我的,你有眼目睹。他认定我被顾家赶出局,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甚至连和我父亲多年的交情都不顾,赶紧搬家和我划清界限,你还帮着他把你姐嫁到了国外。现在!我以德报怨!你该感谢我!为什么是这副表情!”<br>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br>  黑色的衬衫散发着迷人而又危险的魅力,他的眸子在我脸上四处找寻愤怒的痕迹。<br>  我抬眸,平静的看着他,一ᴊsɢ字一句的问:“我姐也算狗吗?”<br>  他的眸子立刻浮出汹涌的暴怒,手上的力度又多了几分。<br>  “这次多谢顾总帮忙,但是如果顾总觉得我当的不称职,就答应离婚吧,离婚协议我早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签……”<br>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br>  一阵天旋地转,他愤怒的将我压在车门上,使劲的吮吸,几乎要将我抽干。片刻之后,他将车门一把拽开,将我粗暴的塞了进去,我的头撞在宽大的靠垫上,眼前一片漆黑。<br>  他的吻就如同激烈的暴雨一般,砸的我根本没法睁眼。我实在太疼了,身体上仿佛每个骨头缝都在疼。我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发烧第二天,可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br>  “既然感谢,就别只是说说而已。你家欠我的,你来还。”<br>  半日没有喝过一滴水,我的意识开始出现幻觉,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