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食大豆角，重温年少时

墨缘

又食大豆角，重温年少时

原创/随笔

作者/白桂珍

晚上，邻居小张出门回来，带了一些大豆角分享于我，“阿姨也焖得吃吧。”“噢，这是哪种的大豆角，这么早就成熟了？”我新奇地问，小张说“是坝上大棚里种的。”我接过大豆角一阵儿欣喜，“自从二十岁离开故乡，很少再吃绵甜的大豆角了。”我抚摸青青绿绿，肉嘟嘟的大豆角，思绪又回到了年少时。

坝上故乡的初秋，吸收着整整一个夏阳的能量，沐浴着秋阳的温情脉脉，开启了一年之际最美的时节，满眼都是绿。出了村，秀丽的坡地上、平整的滩地里，全是生产队种的庄稼。有正在抽穗的莜麦地和小麦地，有开着兰花的胡麻地，有开着紫花的山药地，有苍翠欲滴的大豆和豌豆地，宛若一幅美丽的画图。

大豆地盛开出白茫茫的花朵，绿白相间，散发出浓郁的清香。远远望去，微风吹拂大豆秧子，微波粼粼，随风起伏，摇曳多姿。花朵落尽就结出了大豆角，四五十公分高的大豆秧子，坠满了一个个胖墩墩、翠绿绿的大豆角。进入农历的七月下旬，大豆角颗粒饱满，硕果累累，人们摘上焖得吃，香甜可口，老幼爱吃。然而，只有生产队种植，到了成熟期，雇人日夜看守，等收秋后交公粮，人们都望而却步。

在那物质匮乏年代，大豆角，是人们舌尖上的美食，小孩子的肚里好像有了馋虫，香得流口水。常听大人们说：“野地里有狼，人若是碰到了，躲都没处躲，就被狼吃了。”也不知是大人说得邪乎，故意吓唬小孩子呢，还是庄稼地里真的有狼出没。大人们还说：“狼的尾巴和狗的尾巴不一样，狼的尾巴耷拉着，而狗的尾巴往上翘的。”我心想：狼究竟是什么样的，它住在哪里，是住在山坡上，还是住在野地里，它每天吃什么……

我们几个同伴想吃大豆角心切，大人们说的话当作耳旁风，不怕地里有没有狼，放学后，相跟着到了离村二里多的庄稼地边玩耍，等大人们收工了，走进大豆地里。看着青翠的大豆角，高兴的不得了，摘了一兜又一兜，直到装满裤兜袄兜，才离开了地里。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际，我们怕父母担心，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母亲做熟饭了，见不到我的踪影，嘴里不停地唠叨，焦急的父亲正要出门找，我揣着衣兜里的大豆角，欢喜地走进家门，却被父亲数落一顿：“太阳快要落山了，大人们都收工往回家走，而你们几个小孩子为了贪嘴，胆敢往地里跑，难道不怕狼啊！”母亲说：“你偷摘了生产队的大豆角，一会儿队长就找来了，看怎么罚你！”

挨了父母的一顿训斥，我又是饿，又是害怕，担心生产队长找上门来，给父母找麻烦……

年少的我们，除了摘生产队大豆角，豌豆角，就连生产队种的蔓菁、胡萝卜都要拔出来尝尝鲜。

自从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农民有了责任田，每家每户除了种植莜麦、小麦、胡麻、山药，还要种植豆类。大豆角、豌豆角成熟时，人们摘回焖一锅，一家人饱餐一顿，不再是稀缺食物。

长大后，我离开了故乡，很少吃到大豆角，总是余香犹存，萦怀于心。

二十年前，秋季的一天，大妹从老家来看我，临行前打电话问我：“给姐带点什么特产？”我脱口而出：“那就摘点你们种的大豆角吧。”妹妹特意给我带了一提兜，我吃得香甜，品尝小时候的味道。

今年五月份的一天，我路过菜市场，看到有卖大豆角的，饱满的颗粒，有四颗豆，也有五颗豆，不知产地是哪里，我想吃心切，便买了几斤，回家上锅蒸熟。吃起来豆皮厚，又不甜，寡淡无味，没有故乡的大豆角好吃。

而今，没想到，我在第二故乡张家口，又有邻居送来坝上的大豆角，真是稀罕之物。

我知道当天摘得大豆角，要当天焖熟才好吃，否则隔天再焖就不甜了。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即刻焖了一锅，等到大豆角熟了，迫不及待地揭开热气腾腾的锅，也不怕热气熏蒸，拿出两个豆角品尝，味道鲜美，绵甜可口，又一次尝到了故乡的大豆角的味道，想起了年少时的趣事，既好笑，又有回味。

2023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