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片来源於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 连墩村里有一位年逾八旬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她姓“蓝”,村里人都喊她"宝姑嫲",“嫲”是当地对老年妇女的通称,相当于“奶奶″。</p><p class="ql-block"> 尽管队里承担了“五保户"生活的基本需求(即: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但人们仍见宝姑嫲步履蹒跚地从山上背柴回家,以及在山野溪边采摘猪菜的伛倭身影;她不但精心打理着一小块菜地,还喂养了一头猪。</p><p class="ql-block"> 宝姑嫲平时总穿黑蓝色衣衫,腰间一块围裙,虽然身材瘦小,却给人整洁、硬朗的感觉。村里人都很佩服保姑嫲年己八旬仍能独立自理,表现出老尔弥坚的精神状态。村里人甚至还说宝姑嫲会一些“功夫”。</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连墩村旧貌一角 梁有富 摄</span></p> <p class="ql-block"> 插队六年多后分配到工厂,有一次回村里,看见宝姑嫲正在生产队仓库称口粮,于是便主动帮助她挑回所居住的竹屋。</p><p class="ql-block"> 当看到宝姑嫲住房极其简陋,我有些惊讶。屋内除了饭桌、灶台和几件农具,几乎没有任何摆设,连床铺都是用木条简易支撑着,竹屋四面用竹编和板块围挡。我虽然担任过近二年的大队长,却从未实地了解过老人的生活情况,为此有些内疚和自责。</p><p class="ql-block"> 老人伸出枯枝般的双手将我紧紧拽着,她说:你们都是好人啊,那年下大雪,我住在畜牧场的房屋倒塌了,要不是工作队和大队几次劝我提早搬出来,那里还能活到今天哇。</p><p class="ql-block"> 老人还拉着我的手,指着屋角一堆焦糊的棉絮说:前几天夜里,我把火笼放在被窝里取暖睡觉,差点被烧死了。这一切的耳闻目睹让我震惊和难过。</p><p class="ql-block"> 宝姑嫲执意要留我吃午饭,可是怎能在贫困的五保户家吃饭呢?但实在不忍拒绝老人执意要求,只能答应留下来吃午饭,再陪伴一下老人。</p><p class="ql-block"> 老人在灶台上一边准备饭菜,一边说着话,我帮她往灶膛里添柴。一会儿,宝姑嫲往饭桌端上二碗菜让我吃饭,我突然发觉夾到嘴里的炒肉片半生不熟的,(时值春节前,队里分给各户过年的猪肉),我也不便明说,用筷子只夾另一碗的香菇笋片吃。老人见我不吃炒肉片,还以为我客气,突然朝我的饭碗里扒拉了大半碗肉片,我实在不忍辜负她的盛情,只好硬着头皮闭着眼,将这些未炒熟的肉片全部吞入肚里。</p><p class="ql-block"> 临别,我掏出十几元钱,(学徒每月生活费仅18元)请老人自行买些红糖、桂圆等,但被她枯瘦却有力的双手挡回,一边严历责备说:你不要给我钱,一边将我推出门外,最后说:你还要来啊。我一时难以表达此时的感动,只是反复地答应:一定会再来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片来源於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连墩村雪景 梁有富 摄 </span></p> <p class="ql-block"> 离开宝姑嫲住所,心中难以平静,孤独的宝姑嫲无儿无女,但在她身上却依然感受到母亲般的慈爱。在当时的条件下,农村老人的生活是很艰难的,但宝姑嫲能知足感恩,从未向队里提出过额外要求。</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后重返第二故乡,蓝宝姑老人早己去世,我也并没有再回村看望她,失信了对老人的承诺,每当回想起这件往事,总会感到无比的愧疚。但是蓝宝姑老人倔强、勤劳、善良的形像,己经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片来源於网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