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咸鸭蛋

呼兰江

在超市货架上，一看见老干妈辣酱就想起丈母娘咸鸭蛋。我吃过青岛几家五星级酒店的咸鸭蛋，都赶不上岳母腌的咸鸭蛋好吃。

岳母腌的咸鸭蛋那叫一个好吃，咸淡可口，蛋黄沙里带油，非常香。林徽因“人间最美四月天”，要我说，人间美味咸鸭蛋。

考上大学后，到结婚前，一直过集体生活，吃食堂，吃的鸭蛋，不仅齁咸，还死硬（因长时间存放已经失去水分），除了咸，没有别的味道。

记得在胶南工作时，在县城一家商店买了20个咸鸭蛋，拿到手感觉漂轻，打开吃发现，齁咸不说，还因为失水板结了，已经没有咸鸭蛋的口感。扔了可惜，吃又难吃。用勺子刮，或拌饭或下酒，带带啦啦吃了半年，才把20个咸鸭蛋吃完。大部分是把蛋黄吃了，把蛋清扔了，从此再也不买咸鸭蛋了。

跟太太认识后，去她家探望老人，一桌的好菜好饭，一盘咸鸭蛋并不起眼。当太太说这是岳母腌的时候，我觉得处于礼貌要吃一个。

岳母家吃咸鸭蛋是整个放在盘子里，并不切开。小时候在家，母亲都是把咸鸭蛋切开，摆放到盘子里。这样做的好处是鸭蛋腌得好不好，非常直观，实际上最大的好处是节省，一个鸭蛋切三刀，四个瓣儿，四个鸭蛋一盘菜。那时候生活不富裕，只有待客才吃咸鸭蛋。唯一例外是端午节，母亲会煮一锅鸡蛋鸭蛋鹅蛋，给我们兄弟每人五个鸡蛋两个咸鸭蛋一个鹅蛋。

想起一首七律《忆少时端午分咸蛋》：一年方得一枚香，油满流黄不忍尝。彩涤锦囊高挂起，要留滋味更弥长。

我比作者强，能得到两枚咸蛋。“油满流黄不忍尝”，感同身受。

碰破蛋皮，扒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蛋清，试探着咬了一点儿，怕咬多了齁着。滋味恰到好处，再一口就到黄了，鸭蛋黄微咸，带油，还有沙，就着馒头，太好吃了。连忙说：“好吃，太好吃了，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咸鸭蛋。”一个鸭蛋五口六口就下去了。

这下不得了了，每次回岳父岳母家，咸鸭蛋是必备菜品，走的时候，大包小包之中总有一盒或一袋咸鸭蛋。

曾有一段时间，岳母为了我们能吃到好鸭蛋，自己养了13只母麻鸭。十几只麻鸭很能下蛋，一直下蛋到深秋。不下蛋了的原因是因为我回去，看到拴着的松狮可怜，给放开了。获得自由的松狮，忘乎所以，满院子跑，还追赶鸭子。鸭子受到惊吓，从此不再下蛋了，都被炖了汤喝。

岳母腌的咸鸭蛋，在时间和盐分方面掌握的非常好，尤其腌制到蛋黄发黑，要臭未臭的时候更好吃。我问过岳母，腌制盐鸭蛋有什么秘诀？她说，没有，就是按土法凭感觉腌。现在咸鸭蛋都是速腌，所以不好吃。

我母亲也会腌咸鸭蛋，但跟岳母的比，还是差了一点儿。

有时候接外事任务，常在酒店吃自助，看到咸鸭蛋，就忍不住拿两块，拿一次后悔一次，不好吃，实在没法跟丈母娘咸鸭蛋比。

我几次跟太太开玩笑说，有一天我们失业了，就跟老太太学学腌咸鸭蛋，带货咸鸭蛋，商标我都想好了，就叫“丈母娘咸鸭蛋”。

2023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