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路

阿浦

　　新疆，古称西域，公元1878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后，1884年清政府将西域正式定名为新疆，新疆一名并沿用至今。

这次北疆之旅，真正见识了何谓西域之大。15天的行程，据随行司机吴师傅最后一天给我们的行程公里数统计，本次旅行共走了5000多公里，这其中不包括各个旅游景点区间车的里程数。跑了一大圈，也仅走了北疆之一隅。想当年，左将军为何要力挺大清朝廷收复新疆这块宝地，也正因为如新疆大地一丢失，华夏西门户就大开，外国列强就可以俯冲而下，通过河西走廊威慑中原大地。可见新疆之要、新疆之重、新疆之大，左将军抬棺西征之举也就不难想象了。

　　西域的路，除了古代有“丝绸之路”以外，如今有贯通东西、南北的G216、G217、G218、G219、G331、五大高速、连霍高速、独库等公路，这些道路纵横交叉，穿越在戈壁、沙漠、草原、湖泊、山脉、峡谷、丘陵、雅丹地貌之中，美、俊、险、长、奇成了这些公路的标签符号，独特的沿路景观，令人新奇。如今，这条条国道、高速公路的贯通，为促进新疆的经济建设和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旅行路上，我是另类，注重看沿路的路牌、路标、道路和河流的走向，从沿途的物貌中去观察、判断异域的地形、风情和与内地的不同之处。那天住宿在祖国的边陲哈巴河县，次日清晨，借着晨练之余，步行在G219和G331国道的交汇点上，看到前方G219、G331路牌上不同的箭头指向，望着G219国道没有尽头的坦途，此刻是百感交集，仿佛自己正经历、构划着由东向西再向南的自驾计划。

　　新疆是一个多元文化、多民族地区，北疆的每一条国道上，不同的民族在纵横交叉的道路周边繁衍生息，特定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生活习俗和气息。以那拉提与巴音布鲁克两大草原为例，从海拔3500米的艾肯达坂融化的雪水向西流淌至巩乃斯河，G218、G217国道在巩乃斯沟处交汇，特有的地形和流水走向，形成了两大草原民族不同的个性和特征，可见，西域的人文差异在路的交汇处中可窥斑见豹。

　　新疆的路，才真正管叫它是“马路”。只要人们稍加注意，在G216、G217、G218国道、独库公路上，常会发现转场的牛羊马群成群结队地在道路上行走，不知“马路”一词的由来是否来自于此，我不得而知。起初也并不解，见到一群牛羊马挡住了车辆的前行，便问司机吴师傅，牧民为何可把牛羊马群赶上国道？见司机听后也无急躁之意，他十分冷静地用右手不停地按着喇叭在驱赶着车前的牛羊马群便说，“撞死一头牛羊马，得赔上二、三万”。牛羊马群也算是个灵性动物，或许也懂人性，牧民的吆喝声和急促的喇叭声，有的是慌不择路、有的是慢慢悠悠、逍遥自在地顺道而行，如没有一点耐心，这些牲口还真的不会给你让道，或许司机早已见惯了档道的牛羊马群的习性，为牛羊马群让道也成了司机们的职业习惯。

　　在这次旅行中，虽没有走全走完西域的全程国道和高速，而每一条道路都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在我看来，西域的路，只要细心去留意，每一条道路都是精华荟萃。从天山天池出发，由G216国道向阿勒泰富蕴县方向驶去，沿途除了没有看到大海，丘陵、山脉、戈壁、沙漠、草原、溪流、峡谷、油气田、雅丹地貌都会在你的车窗外一一掠过，仿佛每个人都在观看一部免费的《国家地理》大片。近500公里的路段，荒无人烟，野生的牛马、骆驼会时常在路旁出没，路牌上标有保护野生动物的字样，总会给人带来一种神秘的色彩。这里只有屈指可数的服务区和加油站，如果你需要充饥或加油，这里不是内地，这就是西域的路与内地路况的区别之处。

　　延绵2400多公里的天山山脉将西域划分为北疆、南疆之称。在G30连霍高速进入西域奎屯后，沿途的天山山脉雪景会历历在目，远眺仰望高山之雪、蓝天白云相融交织，是天山脚下的一大奇观。G30在进入精河县境内，海拨也渐渐增高至2000多米，沿途的风景早已不觉高反。在精河县，有一种鲜为人知的食用枸杞，以前总以为枸杞产于宁夏，殊不知，到了新疆才知精河枸杞优于宁夏枸杞，这不是我说的，是新疆人说的。这里有著名的赛里木湖，“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在连霍高速博乐自治州精河段嘎然而止，特殊的地形、地貌造就了这一碧湖水，让人流连忘返。

　　连霍高速由东向西是一路走高，从赛里木湖至伊犁霍城段便是一路盘山下坡，向西弯行50公里处，雄伟的“果子沟大桥”就会映入我们的眼帘，这座被称为连霍高速上的“空中巨龙”，全长700米，巨大的双塔双索面钢桁梁斜拉桥屹立在雪山、草甸、峡谷、高山峻岭之间，看上去是十分壮观。这条连接由连运港至霍尔果斯口岸至中亚各国的“咽喉”要道，“果子沟大桥”也成了这次旅行路上最大的看点，终生难忘。

　　在G331国道的尽头，有个185团，这里是祖国的边陲，这里除了美丽的沙漠明珠“白沙湖”以外，有2块牌碑让人意犹未尽。一块是路牌，路牌标有特殊的造型字样：“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新疆”，“G331、全程9333KM（终点）”，这块路牌标出了的起点与终点，在我看来，185团的位置在广袤的西域大地上永远是在起点上；另一块是石碑，石碑上刻有当年185团留下的感人之言：“我家住在路尽头、界碑就在房后头、界河边上种庄稼、边境线上牧羊牛”。朴素的语言，表达了当年185团老一辈军垦戍边战士崇高的别样情怀，见之无不让人肃然起敬。

　　这里与哈萨克斯坦边境相近咫尺，站在“西北之北纪念碑”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哈萨克斯坦边境的村庄，如今，185团已成为红色的旅游打卡景点。在185团前的大门口，遇到了来自广东、江苏、陕西等地的自驾车辆络绎不绝地来此打卡，问及为何千里迢迢来至这里，或许是185团的精神感动了他们。

　　西域的路，火在独库公路。雄阔的天山山脉，天然地为南北疆划分了两大盆地，贯通后的G217独库公路，它成了连接南北疆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是一条新疆旅游的黄金之路。它南面绿草如茵、牛羊成群，北面悬崖峭壁、岩石凹凸起伏，一日走四季、十里不同天，人们来到新疆，走独库公路也成了必经的网红打卡点。在独库公路玉希莫勒盖隧道附近阿苏萨依观景平台，我遇上一位71岁，来自长春一汽集团的退休老汉，结伴骑单车从太原出发，途径山西、陕西、甘肃至乌鲁木齐，经独山子、跨海拔3390米的哈希勒根达坂隧道。在观景平台，我与老汉作了短时间的交流，当问及何来那么大的勇气骑单车跨越独库公路，老汉答：“用单车去骑遍中华大地的省会城市，这也是我心中的夙愿”！

　　人云：不去新疆，不知新疆之大。在我看来，不悉新疆之路，就不知新疆之事！

　　图片为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