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轶事（五十）老爷子爽约

黉门之子（刘富昌）

图片：刘萍老师写生作品作者：刘富昌 爽约，怎么说它都是一件坏事，都会让人不满。纵然是矿长，纵然是情有可原。 去年今天，正值“夏至”。菊花沟铁矿大干六月份、向党的生日献礼的大会战正如火如荼。而家里种了小麦的职工回家抢收，尚未返矿上班。矿上依然严重缺员，就连二奶奶都跟着忙活上了。 一连几天，菊花沟铁矿的汽水加工点、职工食堂，“职工之家”等场所，到处可见到二奶奶和家属大院里那些妇女们的身影。 　　这天晚饭后，忙了一天的二奶奶，早早便躺了下来。也算是诉苦，也算是撒娇的道：“这几天，累得我腰酸背痛的。来，再给按按。” 其实，二爷爷本不精此道，可总能赢得二奶奶这个回头客。也许二奶奶觉得还行，也许因为是免费的。反正，这一来二去、久而久之，还真把二爷爷的手儿给练出来了。 “往左，过了过了！再往右点……”二奶奶正不断地发着指令，二爷爷正娴熟地施展着他的技艺…… 突然，二奶奶道：“哎呀！坏了！”二爷爷忙道：“又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二奶奶将身翻转过来道：“今儿是我的生日，竟忘的死死的。” 那时候过生日，没有生日蛋糕一说，也没人问候生日快乐。更不像今天这样兴师动众的。最多也就是早晨吃顿面条，寓意长寿。晚上包饺子吃，寓意保平安。 二爷爷笑着道：“省了。面条也省了，饺子也省了。” 二奶奶道：“你还说呢！都因为跟着你瞎忙，你就不能帮我想着点儿。” 二奶奶话音刚落，二爷爷笑着道：“这事儿可别怪我，咱家的生日，一直都是由你想着来，我也记不住这些事呀。” 　　听二爷爷说记不住生日，二奶奶道：“我的生日其实好记，我是“夏至”这天生的，俺爹给我起名叫小夏，大名叫姜夏，在生产队干活时，被记工员改成姜霞了。” 二爷爷笑着道，这话你若早跟我说，我早帮你想着了。明年你的生日，我帮你想着。” 忙忙碌碌中，又来到了“夏至”，又是二奶奶的生日。先二奶奶醒来的二爷爷，又在同一个地方，犯着同一个错误。至少二奶奶认为那是错误，不然，二爷爷怎么会总挨批评？ 其实，二奶奶早巳习惯了二爷爷的犯错误不打招呼，不过，她还是不甘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吃哑巴亏。没沉默多会便又唠叨道：“你怎么也忘不了？那是饭不吃不行吗？看把你忙的！你答应帮我想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二爷爷闻言道：“我答应帮你想的事儿？我答应过你吗？”一听这话，二奶奶马上来气了，又问道：“我再问你，今儿是多少号了？” 二爷爷想了一下道：“今是二十三号，啊对了，今儿是“夏至”，回家收麦子的职工快回来了，再过几天，矿上的人员就不用这么紧张了。还有，今儿再忙一天，把外宾参观团应付走了，我也可以喘口气（歇歇）了。” 见二爷爷还是没想起今儿是二奶奶的生日，二奶奶生气的道：“老实点！你先告诉我，答应了人家的事儿没干，那叫什么？” 　　二爷爷想了一下道：“啊，那叫爽约。对，那叫爽约。” 二奶奶已没耐心跟二爷爷兜圈子了，于是数落道：“去年，你口口声声帮我记着生日，结果，不但没帮我记着，我这么提醒你，你都没想起来。” 一听这话，二爷爷恍然大悟道：“啊！想起来了，今儿是你的生日，一忙忘的干干净净的。” 见二奶奶未接话，二爷爷笑着道：“帮你记着生日这件事，是我爽约了。待会儿下面条，我帮你烧火。晚上下班回来，我帮你包饺子。” 听二爷爷如此说，二奶奶的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道：“捏把（包）那么两个（不多的）箍子（饺子），我不用你呀！你下班后早点回来就行了。” 　　二爷爷忙回道：“行行行！一下班我就回来，今儿不会再爽约了。” 二奶奶的要求不高，二爷爷答应的痛快。意见达成了一致，气氛自然和谐。正值良宵，天色尚早，风景这边独好。 上班后的工作，可谓是紧张而有秩序，陪同外宾和领导们参观、介绍本企业的先进经验，送走领导和外宾…… 一天下来，二爷爷虽然也感觉到有点儿累了，心情却是大好。今天，菊花沟铁矿，再一次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也赢得了领导的高度肯定。 看看下班时间到了，二爷爷喝干了剩下的半杯茶水后正要下班，选矿车间磁选工张成来了。 　　刚一进门，張成便怯怯地道：“老爷子，我是选矿车间磁选工张成。他们一般都叫我的外号张有理。” 一听是张有理，二爷爷心里道：这下对上号了。于是笑着道：“久闻大名呀。你这个外号不错，有理比没理好。来，坐下说。”同时，递过一杯水来道：“大热天的，喝点水。” 道过谢后，張有理道：“老爷子，谢谢您派人帮我把麦子收了，要不然，前几天那场雨，准把我的麦子泡了汤了。还有，人家大程家去的那几个人真能干！连割带运，一天就结束了。真的谢谢您了老爷子。” 　　二爷爷笑着道：“不用谢。谁能眼看着自己的职工有困难不管？这回用大程家的人帮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两天矿上太忙了，省全面质量管理小组要来检查验收，外宾要来参观，事都凑到一起了。” 二爷爷话音刚落，张有理又连声道谢。这时，二爷爷忽然想起张有理与车间主任吵架的事儿，有意消除二人之间的隔阂。于是笑着道：“不用谢我。若不是你们车间主任告诉我你老婆的腿摔坏了，若不是他说你家种了六、七亩麦子，我怎么知道你家里有困难？” 　　听二爷爷这么一说，轻易不肯认错的張有理感到惭愧了，他想，原以他（车间主任）不会在老爷子面前说我的好话，看来，人家（车间主任）还真没说咱的坏话。 想到这里，張有理红着脸道：“老爷子，我们车间主任，可能也告诉你了，我们俩吵过一架，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老爷子您，我与人抬杠时，说过对您不敬的话。其实，我只是耍个贫嘴儿，并没有从心里真的认为您收了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千万别生气。” 二爷爷笑着道：“这事儿我确实听说了，不过不是听你们宋主任说的。我也从没把你们聊天抬杠说的话当回事儿。” 　　顿了一下，二爷爷继续道：“张成啊，我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不把抬杠的劲儿用到工作上？你所在的岗位，是咱们矿上的最后一道工序。我给你个任务，今后少抬杠，多琢磨琢磨工作上的事儿，看看能不能把选矿品位再提高一点？哪怕提高一点点，也是你为国家建设做了贡献。” 二爷爷话音刚落，張有理忙道：“谢谢老爷子。我今后再也不整天价与人抬那些闲杠了，我一定好好干工作，争取当个先进职工。” “好！这就对了！”二爷爷喊好后又道：“年轻人，就应该有上进心。你好好干，干出成绩来，我推荐你当先进生产工作者，派人往你家里送喜报。” 　　张有理刚说了些谢谢，二爷爷关切的道：“张成啊，天不早了，你一下班就跑了来，还没洗澡，还没吃饭，再耽搁食堂就关门了（那时候，大多数人都住集体宿舍，吃职工食堂）。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张有理道谢后刚要走，二爷爷又道：“先把饭买了再洗澡，干了一天活了，别饿着。” 张有理走后，心情大好的二爷爷，边关门、窗，边不由自主的轻哼道：我正在城楼上观山景，忽听得…… “坏了！今儿又爽约了！”二爷爷想起了早上答应过二奶奶的话：一下班就回家。这回，又爽约了！等待二爷爷的，不仅有二奶奶庆生日的饺子，应该还有二奶奶的批评。 这正是，矿长一心忙工作，夫人面前每爽约；兴至慢哼空城计，回家挨批料难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