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云霞君

我的大哥彬比我大十五岁，他一直没和我们住在一起，在解放前夕，他在上海交通大学读书，一个人住在巨鹿路。 我们全家迁到新居南市《南邨》，后来大哥结婚住到复兴中路，（上海电影院附近）。 　　我把大哥作为我长辈，自已是小妹妹。 有时晚上睡在大哥家，大嫂很照顾，总是端放好洗脚水，洗完后大嫂又去倒掉，且帮我把袜子洗掉。那时小不懂事，大嫂又很贤惠，待我特亲。 小时候喜欢热闹，到大哥家公交24路直达。所以逢周日就去玩，我们吃饭就一个大圆台，分食制。中间放着一个大锅，是‘罗松汤’，里面是番茄、土豆和卷心菜。周边一圈，每人一碗米饭，一小盆里是一素一荤，还有一小碗罗松汤。米饭和汤是可以添的。 那时我哥一人工作，养活七口人，生活很艰苦的，都得算着过。 　　我看过小说“家春秋”，就联想到家里，大哥温顺，脾气好。但对‘爱情’显示出，他反抗封建家庭的那套“门当户对”精神，和强烈追求自由爱情！ 依稀记得，大哥读交大时，单独往在巨鹿路二楼。三楼就是郑家，有几个女儿，其中“芳”对我哥照顾，洗衣服等，俩人谈恋爱且决定结婚。 爹妈坚决不同意，平时大哥是和气，听话的秉性。这次竟坚决不从，且逃婚。在家族中引起振动。 大哥不仅是我家的长子，且是家族中长孙，结果还是爷爷出面，让他们回来结婚，且结婚在锦江饭店十一层，爹妈无奈接受。然经济上断供，节日里上门，姆妈也不理大嫂，直至大嫂生了长孙，姆妈才平息。 　　大嫂原来有工作的，是打字员。而生了孩子后，就不工作了。且那时又没计划生育，接下来连生四女儿，为了维持家庭七口人，大哥在比乐中学教数学外，在别的学校兼职，所以大哥抽烟多，肺也几次出毛病。所以大哥家生活很艰苦旳，直到生了五个孩子，孩子上学了。大嫂才上班任教师，生活才稍有所改善。 大哥很爱他们的孩子们，记得我小嫂在文革时怀了二胎，曾不想要，因为小哥仍在天津工作。小嫂和大哥商量，大哥说：“生二个不多，我生五个都感到不多呢！” 小嫂后来和我说，你大哥真喜欢孩子。 大哥和大嫂始终恩爱如初，大嫂是贤妻良母，我长大后，总听大嫂说她很知足。 　　在十年文革中大哥受到冲击，来自单位，虽然大哥为人处事谨慎，和同事关系都不错，任数学教研组长、又任工会主席的和事佬。但比乐中学俩派闹得很激烈。每次校长，党书记挨斗，大哥总是陪客。曾记得在台上晕过去。 后来就派大哥到木工间劳动，师傅待他很好，总保护他，哥也学了一些小的木工活，做了几把精致的小刀，送给我一把，每见到此小刀，就无尽地思念，我大哥和蔼可亲的模样。 十年浩劫结束，大哥经受风雨，职务一路提升，教务主任，校长，最后调到区教育局。 　　我工作后，到大哥家，我喜欢兜淮海路，从陝西南路拐弯到我大哥家，大哥也喜欢到淮海路上购物。如中秋节，哥喜欢光明邨酒家的鲜肉肉饼，我就排隊买了不少。 大哥退休后仍很辛苦，忙完了给第三代辅导。后来邻居，朋友都请他帮忙，给孩子補数学参加高考，而这些孩子数学基础较差。可大哥特别认真，事前針对不同孩子备课。 大哥肺不好住过几次医院，我劝他算了，这样搞下去没个完，他说一方面人情难却，另一方面也积累一些拆迁后的装修费。 我说装修费我来出，你不能这么辛苦了，哥拒绝了。他说小弟条件好也曾多次劝他，若拆迁的話，由弟给他附近买个房子，给他和嫂子怡养天年，产权仍属弟的，他也拒绝了。唉！这就是我的大哥。 　　回想《知青上山下乡》，大哥家的二个女儿都轮到，小的只有十五岁，都到黑龙江农场。 一切的准备工作，都是大哥亲自操办，每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生活必需品，层次分明，且写二份清单，一份放在箱内，一份交给女儿本人。为购物，二次钱包被偷，大哥对我说‘因为女儿要到那么远，分心了’。大哥由此焦虑，老了不少。 俩个女儿在黑土地，艰苦奋斗了十年。后来恢复高考，小女儿考进医学院，后来返沪当了医生；大女儿顶替了母亲当了一名老师。她俩在岗位上都很优秀。 　　大哥住在房子要动迁了，大哥是党员，人又老实本份，响应号召第一遍就搬迁，（那时政策变化很大，先走的拆迁费不多。）在附近根本买不到合适房子，即便小一点也没有。这样就在泗泾大女儿附近，买了房安置下了。 就这样，从此远离了繁华的市中心。我们之间的往来，很不方便，我每次去路上来回四小时，所以每次去总是清晨出发，返回到浦东已近傍晚。即便如此，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 每年到大哥家总有好几次，午餐每次我和大哥，大嫂三人都喝一瓶黄酒，餐后我和大哥就高兴聊天，而相聚总是那么短暂，大哥就老催你一人回家那么远，我依依不舍。大哥大嫂总是一起，从四楼住房送我，还走一站路（终点站有座），一直送我到车站。 直至车轮开动，才挥手告别，一边大声喊：“到了家，打个电话啊！” 哥嫂都是八十岁啊，真是金子般的心！ 　　大哥八十大寿，我们兄弟妹，部分近亲和他的五个子女，女婿，媳妇，儿孙都说一定要办，大哥辛苦了一辈子，一定热热鬧鬧，高高兴兴的过生日！ 而大家，争着与大哥大嫂一起拍照留念。 　　瞧，在祝贺大哥八十生日之际，合家照是一定要拍的，除了我们哥哥妹妹一辈，有小哥夫妇，我和夫君，弟弟夫妇。 还有下一辈，我的九个侄子，侄女成婚的也双双入照，还有孙字辈。。。。。。 这个全家福，真热闹！充满着温馨和幸福！它留下永远的记念，和永恒的思念！ 　　父母走了，长者为父，大哥彬就如哥如父，我很尊重和爱戴他，儒雅，慎重的品德，处处为子女，弟妹着想的心。永远不会忘却，我们的心一直相通。他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脑海中，我爱您大哥！下辈子您仍要做我的大哥啊！音乐：钢琴宁靜缓苏醒一The lmmortal Earth摄影，编辑云霞君，2023.5.6. 23.稿毕即日修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