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端午

畅畅

　　清晨被窗外的鸟声和雨声唤醒。端午节随雨而来。

记忆里，端午节很少下雨。端午节通常会赶上家乡晋南的收麦季。小时候收麦子是件大事，学校会放麦假。麦假里，很多老师回老家帮忙收麦，而我们又多了一段自由自在玩耍的好时光。

　　收麦天最怕遇着下雨。记得有一年收麦季不幸碰上好几天雨。很多麦子淋雨出了芽，农民叫苦不迭。大家也吃了一年的黏馒头。所以每年快到端午，我都暗暗祈祷着千万别下雨。

但是，大晴的收麦天热极了。有一年，我回姥爷家过麦假。中午我和表姐在大日头底下，抬着瓦罐给割麦的舅舅、妗子、表哥送水，感觉人几乎要被烤得虚脱。遇见田陇的蟾蜍，土黄土黄的，好似被烧焦一样。送完水，赶快坐到麦垛阴影里躲开日头。汗珠还是不停地冒出来落在地上。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汗滴禾下土”。

不去田里的麦假却是很舒服的。一大早，去田野采露珠，摘野花。上午、下午，随便写写作业。傍晚，看完太阳落山就和小朋友到打麦场疯玩，在麦垛上蹦跳滑滑梯，在麦垛里挖洞捉迷藏。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端午节，一大早醒来，首先扯开十指上妈妈前一天晚上包好的裹着指甲草花和叶的茼麻叶子，看看指甲染得红不红、美不美。然后，小心翼翼护着如丹的十指，坐在小桌旁，等待妈妈端上煮好的粽子。闻着粽叶的清香，吃着大枣棕和豆沙粽，再就上个鸡蛋，那日子可真香甜。中午，妈妈通常还会做我最爱吃的哨子面。吃过香喷喷的哨子面，端午节就更美满了。

　　小时候，妈妈常对我说：“你别长大，我也不老，就这么着该多好啊。”如今妈妈老了，我的女儿也已亭亭玉立。追逐梦想的我与家人聚少离多，独自过着雨里端午。

不知不觉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微风徐来，吹动我对妈妈、女儿和亲人的思念。暗暗想着，明年的端午我一定要和家人一起过，要学着给妈妈包粽子，还要给我的Anna也染一次红指甲……

文字：畅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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