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王清华（二）

有心处处桃花源

倘若天堂在彼岸，何人谓我桥在哪？ 如果思念能飞翔，雨收云断见爹娘！ 父亲节的午后打开相册，这竟是父亲留给我们最后一张合影了…… ……回到二月的拯救，彼时能够有拯救的幸福也是无比珍贵的分分秒秒。 2023年2月26日错过三年的梅花终于在第四个春天前回到人间，昨晚兄长的来电如梦萦绕。翻来覆去的难眠索性就去与日出相伴，好冷，但是有期待。往常拍摄后都会把制作完的视频拿去父亲这里，一帧一帧给他讲解，饶是匆匆略过了精彩也还是暖心。早安，您醒了么？ 2023年2月28日二月飞快！一月如果是煎熬，那二月就是飞奔，癸卯年的入春应该在三月。父亲这几天一直陷入昏睡，消瘦极了。原本指望的脱机还需要继续努力，从惊心动魄的拯救转为相持博弈，一心向好处看，多谢二月！ 2023年3月1日司空见惯！有时候司空见惯不仅是麻木，更像是当年实体书盛行时，买来的书总是没有借来的书读得更快更细更认真。挂在客厅的心经一直都是摆设，积灰好多年。幸好方才复听蒋勋先生的《岁月静好》时被触动了！！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原来苦集灭道的提示竟然相伴好久。下午去医院，华山路、长乐路沿街的树木多半已经含苞复苏。疾步中幻想：保佑我今天能看见苏醒的父亲。拿出酒精棉片，熟练按下电梯按键，到达三楼后也就几个快步，就在门口的病房中只有阿姨在叫我，父亲依旧是昏睡（我从来不会说昏迷的）。这几天都是这样，不免焦虑。期间床位主任带着医护们查房，对于一周以来的情况早已知晓。除了叮嘱、调整药物便是对家属的鼓励。苦集灭道原来是教化自己的，虽然失望，但还是尝试了几次呼唤，醒不来、赶紧自我安慰：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就是以苦为一切之起源。 2023年3月4日一个完整的日出在东山冉冉，勤快如痴的桃花源人总是心怀期盼，哪怕又是九天的煎熬。一直是亲友的关切，有担忧却不忍惊扰的、有深爱但善言放弃的，更多是宽慰与祈福的，多谢了，我们收悉并转达。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避开了武康大楼，本想描绘的情绪暂且收起，等到真正的复苏之日，也许是春天。呼吸微弱的父亲有点低烧，手足无措的儿子只能自愈着焦虑，一再而再的春天有个愿望：人生最勇敢的事就是和你用执着的爱衡量永恒的长度。 2023年3月5日刚从医院回来，万幸虚惊一场。下午98晚上60的氧饱和度又回升到99，都是依靠高流量的氧浓度调到了峰值。很难，但也依旧充满着复苏的期待！今天去家里整理东西，您看：这是下午卧室窗前的春色满园。 2023年3月6日今天是惊蛰？让我更能精确细数的是父亲入院第六十八天，也是再度昏睡的第十二天，那是年初七后连续二十六天的好转在2月23日被中断的日子。昨晚的电话又开始度日如年，愿否极泰来、奇迹再现！就像刚才打开的手机，就在这个市中心的市中心，那天被任性交警扣错的六分回来了。真该苦笑，但愿三十五年A照驾驶员人生第一次的行政复议也是最后一次。危机就是转机，孜孜以求的人从不放过他惦记的一切。 几人趁隙过吴江夜半忽闻竹林香花开洞庭碧螺春西山缥缈月未央 做了一个梦，梦见谁还记得一年前你春暖花开的样子…… 所有遇见都是缘份的福音，这就是春！ 2023年3月12日多谢毅青代驾返沪，阳光回来了。三点准时到达小区，放下行囊立即去中庭花园声援积极参与业委会改选的邻居，早该请出年富力强的生力军，祝福你们！匆匆道别，旋即行驶到华山路。交大正门两侧的樱花正在绽放，寒冬过后春天已来。驻车后依旧一路祷告快步走向五号楼，每一天都是胆战心惊的问号：昏睡十六天的父亲何时醒来？今天真好！期待中的好转再次到来，尽管微弱到仅仅只是微睁的双眼，父亲看见我了！！赶紧握住他略为肿起的大手，遍体鳞伤的过敏看着就心疼。我知道，这过敏是何等滋味。一边安慰着阿姨、一边继续与父亲交流着。蒋勋先生说过：人的触觉是最后消失的，哪怕听觉、视觉渐渐关闭，你都可以抱紧父母的身体，因为彼此都能感受到！所幸微弱的父亲今天监护指标非常稳定，愿这一次再回正轨。雨后的黄昏格外清新，明天开始闰二月，请还给我上个月那一样的欣喜[合十] 一年前就在这里，记录下来的都是历史…… 2023年3月14日第七十六天周六晚上的桃花源有春雷滚滚，那一刻脱口而出的是父亲1976年的词句：春雷一声响，粉碎四人帮；万众齐欢呼，中国有希望！是啊，多少人在他们的时代总是心怀向往，尤其是迂腐的一代。今天与父亲的患难之交小乔叔叔通话，您告诉我记得我八岁时的样子。四十多年了，当年您从北桥背上来的甜芦粟是我们弟兄俩争抢的美味。看着微信中传来的照片，您们把家父的相片一直珍藏在相框之中，感人备至。晚上侄儿来电已经到沪，都在关心父亲的情况。此刻祈祷：请您醒来，长时间的醒来吧！ 2023年3月21日历史的存量与变量关系！这是每天去华山医院来来回回时的遐想，轻车熟路的两旁建筑不由自主激发起联想：原来眼前这一切都是时间长河中的洗礼，越来越少的是存量、不断重建的是变量。就像衡山路的国际礼拜堂、凯文咖啡馆，就像华山路的枕流公寓、丁香花园，衡复地区是沪上存量较为集中的所在。纵然如此，还是有更多的建筑成为变量，风雨操场几经演变、成了久事衡山大酒店，衡山路高安路口的加油站早已踪迹全无。存量是硕果仅存，变量是机缘使然。父亲又复苏了！！将近一个月的昏睡能够再次上演逆转是庆幸，也是他顽强生命力的再次爆发。侄儿来沪那天俯身与您交流，看见您微微蠕动了嘴唇和两眼打开的缝隙，我便极尽鼓励的词语，感觉你们叔侄连心。当阿纬把孙儿的视频播放时，我们都看见了、看见您的动容和欲哭无泪的表情！这一刻我们确信您的都知道！……阿纬今晚已经回到广东，现代科技的发达早已缩短了时空距离。他给您特意买了投影仪，准备让我安装到床边，投影到天花板上，给您分享能够看见的一切！甚至更希望能有一天，请您与千里之外的亲人看着视频用乡音互动！爸爸，请答应我们。您已住院八十三天，从年底的急救、春节时拯救、二月初平稳、到最近一个月的再度低迷，今天终于看见您真正睁大的眼睛，这是三十天来最为欣慰的时刻。以至于儿子中午从华山路赶来、离开医院时特意驾车走衡山路，让来来回回的轨迹画成一个圆满。打开车窗，尽享雨后的朗润。这个周末已经决定把您寄居两年半的寓所清理干净，虽然会万般不舍，但儿子会小心翼翼收拾好每一件珍贵，期待着您早日回家！届时，我们给您再择一处美好，陪您看春夏秋冬的所有温馨。闰二月的脚步就在眼前，所谓历史，就是存量减少与变量调整的关系，过去的一切都是历史，就像建筑因为有人有家才有了故事和温暖。 2023年3月23日第八十五天这世间最好的默契，不是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熬过了春分，下一个节气很快到来。春节后的忙碌真是有心无力去坚持提笔，更多则是不敢写了，因为每一次刚刚传递复苏迹象后就是反反复复，父亲受苦了！这一再而再的情况昨天再次承受。昨天上午九点三十六分，郭阿姨从医院发来喜讯：靠高流量吸氧维系八十四天的父亲在医护研判后第一次尝试脱机，改成常规吸氧，上午监护仪数据还是稳定的。晚上八点多用餐时忽然接到兄长的电话，听说又有危情便立即放下筷子直奔华山。依旧是迅即在上宾泊车、一路小跑奔上三楼，看见刚刚做完吸痰的父亲表情疲惫，却仍然没有苏醒。幸好医护宽慰告知施救成功，39.7度的突发高烧正在物理降温。十个小时的第一次脱机尝试只能暂告段落，高流量吸氧设备已经恢复使用，并且把氧浓度提高到80%。那一刻的庆幸与惋惜是对等的，庆幸依旧有拯救的希望，惋惜刚来的希望已经画上句号。唯有自我安慰，希望总是会有的！万幸今天下午再去医院时看见了父亲红润的面庞，烧也褪去大半。特别是高流量设备的氧浓度已经调低至45%，这时好时坏的感觉比梦游还真实。回家路上的网易日推是A Million Dreams ，喜欢的歌可以单曲循环：只要有千百万个梦想就能创造理想的一切！ 2023年3月24日第八十六天神奇的三天！前两天从尝试到失败、再转危为安，今天父亲开口了！特别清晰、亲切的声音，一声“阿民、辛苦了”。新春以来第一次久违的短句，仿佛是安德烈波切利吟唱《最好的礼物》……思索再三后回到父亲寄居三载的虹桥乐庭，窗外紫玉兰刚刚谢去，更多玫红桃花正在绽放。2020年入住时的欣喜曾经取代了那个夏天的惊慌失措，总有一天会离开的，现在确信是明天。父亲宽容、豁达，就像每一次遭遇年轻任性、彷徨于人生十字路口的我，总会劝慰担忧的母亲：孩子的路自己走。于是才有了我从热爱的PICC起步、小霸王其乐无穷、再回国企创建百货、浙江医药整型、乃至如今苏沪奔忙的轨迹。有辛苦、有自由，更多是一段段伴随改革开放的足迹。美好的九零年代，父子俩就在天钥桥路正对面，竟然组合为军民共建单位，您是100号，我是123号，这号码是我亲自去申请的。其实人生哪个不是寓所？！管你是寄居的、买来的，大抵鲜有人会一生一世住在一个地方。爸爸对不起，我也不敢更不想搬家的，哥哥说了：等您彻底康复了，我们回家住！！周五晚上本该是放松的时候，找点音乐，就想着您今天神速康复的进步。明天儿子一定分门别类一件件妥帖收起，送回塘子泾的四楼，尤其是妈妈一直坐过椅子，一切归位。我们感恩！这里的每个角落都会打扫干净，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2023年3月25日高高兴兴入住，干干净净道别[拥抱][拥抱][拥抱]从2020年7月13日-2023年3月25日感恩虹桥乐庭陪伴我们父子家人亲情相伴的温暖岁月，不仅安全渡过了母亲先行的惶恐，更多享受了亲友、学长们来陪伴父亲的欢愉！感恩所有！持续努力，一定要带您回家！ 郑阶平先生自诩为父亲的学生，写的一手好字，如图。这是一个励志的故事，郑先生自幼因故残疾，凭着顽强毅力用仅存的两只上臂练就出自强不息的隽扬书法。难以想象的意志才是中华久远的代表，搬家时找到几本父亲的工会证、党员手册，等您出院后我们陪您把党费续上。 2023年3月27日第八十九天咖啡就要喝原味的！无论是意式特浓还是一杯美式，没有任何添加才能回甘。下班后匆匆赶去医院，父亲睁大的双眼炯炯有神！虽然还很弱、虽然双手颤抖、虽然脚跟溃疡，顽强的毅力支撑您与我们由冬入春。其实儿子说话时不敢盯紧您的双眼，唯恐波及您的情绪。请记得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大意：明天小乔叔叔他们来看您，一定要继续今天的良好状态，可以用眼神互动。今天是第二次尝试脱机，目前氧饱和维持在85-93的区间，加油！企盼真正脱机时刻的到来，听您委婉叙述与病魔抗争的故事。咖啡香浓一定会苦尽甘来！ 2023年3月28日第九十天今天是父亲五十多年挚友重逢的喜悦今天是父亲再次脱机再次失利的遗憾今天下午五点是鸳鸯自嗨锅的一周年 2023年3月29日华亭风暖仙源里，吴中春和水国中。……前一段是陪父亲生日去上海世博园的晚霞，上海旧称华亭，后面一段就在桃花源的这个春天。希望苏醒一周的父亲赶紧熬过这连夜的辛苦，回到您的桃花源。 2023年4月1日醒来，推窗之际晨曦即来。西山是亲切的！去镇上采买周末食材，遇见的都是熟悉，阿婆的朴实微笑、石头父亲的热情招呼，特别是那一句：你父亲好多了吧……瞬间的感动被回家的温暖包围了！！大爱西山[拥抱][拥抱][拥抱] 这就是桃花源！ 兄长传来好消息：父亲今日有明显改善的迹象，春天的复苏犹如具区胜境的景象，点滴皆珍贵！睡了，终于能在桃花源安然入睡，晚安💤 2023年4月2日登香山祈福[合十][合十][合十] 2023年4月4日第九十七天点滴改善都能带来喜悦！昨天有点冷，一早去医院看望父亲，您颤抖的右手主动握紧了我的手，很快便把我的手捂热，这温暖真是无与伦比。周末去了一趟桃花源，返沪那天的黎明又一次守候出绝不重复的日出。是这样的：彼时湿度虽大、能见度也只是良，朦胧之美由淡而来，幸好目不转睛。于是渐渐，每一刻坚守都是值得，父亲遗传给我的基因中从来就没有放弃二字。择九张渐变留在这里，不久就会删除的原片从不可惜，因为贝利说过：最好的永远都是下一次。今天中午再去医院时继续享受了喜悦：复苏两周的父亲这一次明显好转！！屏幕中的数据指标稳定，连续几天不再发烧，能够相对摇高的病床、康复科医生每天上门的双腿训练，一切在向好。都能交流了，尽管只是儿子大声说，但是您的眼神是互动的回馈。加油！爸爸！！您一定知道有多少亲朋好友的关切，请让我们见证奇迹。曾经多少亲友劝我们兄弟俩做好准备，也有更善意的提醒：熬过年三十、熬过双立春、熬过清明……是的，每一次辛苦都落在您一个人身上，曾经太难太难的煎熬，必定换回太好太好的期待！周末在苏州给外公外婆祭拜时请人重描了字迹，当您正红的三个全名画完时，所有的庆幸与欣喜化做泪水灌满了太湖……爸爸，明天见[拥抱][拥抱][拥抱] 诗酒趁年华 2023年4月7日第一百天真是数着手指记日子，一晃就是一百天。谁又能想到父亲是如此的顽强，但又是怎样的辛苦。两周以来日渐向好，昨日第四次尝试脱机。今天中午从浦东公司返程途中获悉父亲昨晚又发烧了，但是脱机的进步这一次没有中断！！有时候不得不忍心，无论陪伴或电话了解时只取向好的点滴。兄长昨日电话中再次提及临床大教授曾经多次暗示的放弃，我们理解医护，但是坚决不离不弃，现阶段是三个多月以来最为稳定的趋势，熬到春花绽放了，哪能懈怠半点。感恩所有的亲友，有默默关注的、有来信关切的，无法一一细诉，就在此刻一并谢过！[抱拳][抱拳]把父母家中的木鱼捧回置于条案上，这些摆件是支撑我们日夜陪伴的精神食粮。爸，周末愉快！期待明天来医院时，能够一眼看见您持续脱机的美好！[拥抱][拥抱][拥抱] 2023年4月9日直播窗外朋友圈，又到人间作图画。 2023年4月17日第一百一十天真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辛苦的父亲已经逐步恢复疼痛感，甚至能表达出来。只是特别虚弱的身体依旧需要设备和各种营养的支持，能够彼此握紧双手、四目相对，看着氧饱和多次攀上一百真是欣慰……继续加油！ 同样是下班，你看见的是满心欢喜！ 2023年4月26日第一百一十九天从浦东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无奈的时候只能开始面对，据悉五一后或将被迫转院，本就生机一线的垂危直面临终关怀……慌张又奈何！康复医院的未来取决于天意。下午目光交汇时听见您欲言难表的嗓音，再次尝试脱机的今晚希望有持续的稳定。整整四个月，医护的辛苦我们感恩，您的辛苦我们痛并疼爱着[拥抱] 2023年5月1日第一百二十四天五一期间哪里都堵，从寒冷的冬季到此刻春暖花开的时节，终于释放的能量把衡山路的天空遮成了青绿色。哪也没去，已经习惯了以华山医院为中心，若是武康路过去、淮海路回来，有时从华山路赶去、就从衡山路归来，总之要圆出一个圆满。一百二十三个日日夜夜，今天与父亲分享亲友的关切。二哥传来语音，您听的分明时激动的手也舞起。看着您对视的双眸，索性摘下口罩、让您看得真切！！第一次亲吻您的额头，我有多希望能再次陪您回到桃花源，哪怕堵到天荒地老。 片刻温柔拉开五月大幕 2023年5月8日这是第一百三十二天的晚霞，有着大理石般的幻变。昨天从医院回单位时沿着乌鲁木齐南路驶入淮海西路，夏天了、一路俊男靓女很上海。338弄门口的老旧自行车与墙上的孩童相得益彰，武康路口挤满街角的打卡镜头各自忘我，谁能记得去年的脚下冰凉的柏油。忽然就想起任金龙叔叔了，是父亲在复旦求学时的同乡挚友。06年妹妹大婚时刚刚从厦门日报社长退位的任叔在酒席上嘻哈，一边夸赞着美食与时代的进步，一边有模有样地回忆当年复旦求学时的历历往事……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刚开始的艰难岁月，复旦学子们的伙食每周也就约略一次有块几乎纯肥的红烧肉。长桌两旁是面黄肌瘦的男女同学，晚餐时竟然有块红烧肉在菜盆中！端着各自饭盒的学子们都在窥看，当然也没有人好意思伸出筷子🥢，就在此刻！突然停电了！应该说是跳电，也就几秒的刹那，长凳边的同学们已经个个站立，送电的光亮中每个人都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任何人在蠕动嘴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没有偷吃！！但是那块红烧肉不见了[捂脸] 2023年5月14日（母亲节）其实黎明即起不都是为了迎接晨曦，因为这个节日有着想也不敢想的思念…… 2023年5月15日第一百三十九天母亲节之后的一个月左右就是父亲节，桃花源的花墙两边已经含苞待放。此刻最盼望的就是父子三人可以同车同行，吹来的微风便是天伦之乐，梦想会实的！！下午与兄长匆匆赶去，恰好推着您到隔壁检查。才出五号楼便有正午阳光照亮，看着您睁大的双眼，竟有好奇的轻轻转动，那是天空还是祥云？！回到单位后接到电话，父亲肺部积液明显吸收、高流量吸氧已经脱机一周，种种迹象表明都在改善！或许几天后就要转院了，您的豁达一直在开导着我们：与风险相比我们放大积极的一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您说对么！ 2023年5月17日第一百四十天四个多月的华山医院在今天圆满谢幕，虽然我阿Q到把转院当出院，把赌博当成功，毕竟您是睁大了眼睛被转移的。活着真好！与兄嫂一起陪着您寸步不离是一种极致的幸福，家在、家还在！[合十]感谢的词语不必宣泄，一双双托起生的希望都是救命恩人。望着医护的背影，这应景的雨水竟是上苍感天动地的眼泪💧今天是个好日子！！[蛋糕]我们从此走上康复之路，加油！ 2023年5月30日第一百五十三天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转院第二天的父亲又发高烧，立即转入重症监护，十多天来刚刚好转三天，却又于昨日再次发烧。好多亲友私信、电话来问，每一次的关切都感人至深！我们知道，再多鸣谢都比不上您们对他转危为安的期许。顽强的父亲下午在呼唤中浅浅互视，俯身交流的话不知道是否被您知晓。偶尔大声一点，便能引发您双眼的努力转动。监护仪不会说话，但即便是氧饱和100的表象也无法替代您冰凉的双手，上压降至79……真难，谁又能预判这整整五个多月对一位87岁老人来说是何等辛苦，爸爸、加油！ 2023年6月2日第一百五十六天今天是个好日子！兄长传来好消息：苏醒的父亲可以从重症监护回病房了！赶紧前往康复医院，小心翼翼开始搬迁，买来公牛插座板，请护士们把一个个仪器安顿、续接上。感恩医护、感恩全新的六月，在母亲阳寿的今天让父子可以紧紧握手！ 2023年6月9日下午三点天堂有多美，请您告诉我[流泪][流泪][流泪][合十][合十][合十] 第一百六十三天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日渐式微的父亲于今天下午三点驾鹤西去，疾驰途中哀痛催剥，知道这一天，不知道是在6月9日。痛！痛！痛！[流泪]几天前哥哥还发来半年前为您祝寿的合影，念叨着要是再能阖家团圆该有多好！我们曾多盼望奇迹发生！毕竟您的顽强已经熬过冬春，几近半年的辛苦让您的一生充满传奇。我敬爱的父亲，您是一座伟岸的峻岭，渊博、和蔼、慈祥、坚毅……所有的词藻都无法比拟，特别是善良和忠诚！亲爱的爸爸，我的笔记还远远没有写完，却也不忍让您独自煎熬，偶尔苏醒时还要回馈我们慈祥的眼神。谢谢爸爸！离别的无常是常，儿子谨记您赐予的所有善良。愿您在天堂与母亲幸福团圆！[拥抱][拥抱][拥抱] 像雪片一般飞来的关怀弥足珍贵！半年以来有太多太多的宽慰支撑我们对父亲的执著，白发苍苍的您此刻在天堂一定有知。遵您叮嘱：明日下午四点在龙华送别一切从简。感恩所有师长亲友，请让我们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恕不收受任何物资花篮，一切均由我们子女用思念缅怀。家父一生简朴、宽厚豁达，万望谅解。生者且依依，就让一个真正的无产阶级、一个忠诚的共产党员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今夜漫长，请陪我点亮思念的烛光🕯️ 2023年6月11日下午四点，那么师长亲友都来送别，66届的学长已年近八十了吧？此刻静静坐在您坐过的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看着学长赶制的短片……赶在零点前，与您道别[拥抱][拥抱][拥抱] 2023年6月16日宽阔如你也装不下整整一周的思念…… 这才发现！五个半月的拯救其实也是父亲留给我们父子长情的宽慰，您的顽强毅力与大爱无言，终让儿子理会。谢谢爸爸！记得您从1985年开始参加并担任上海市的高考阅卷负责人，连续十七年。那个年代的师生情谊宽厚淳朴，知识分子严谨朴素。次年夏天您曾说了一个故事，当年集中几周封闭阅卷的老师都没有津贴，唯一的奖励便是那个年代的毛巾、蒲扇。苦夏的炎热终于在这一年有了华生电扇的到来，可惜有一位老师竟不知电扇为何物可以如此凉风，阅卷间隙跑到风扇背后细细打量，忍不住伸手触摸，生生被铁叶削去食指……呜呼痛哉！此刻回想，您在母亲阳寿之日转回病房，仅仅一天又回ICU，之后一周就与我们诀别，冥冥之中您陪母亲与我们一起其乐融融。更为巧合的还是，您在陪伴今夏莘莘学子完成高考的最后一天才放心而去。于是，都是机缘巧合、昨天我们护送您在中考的时候与母亲团圆！您看！此后晚霞必定有颗最亮的星星，是我日夜思念的光芒！ 2023年6月18日父亲节后记：当亲情变成思念和缅怀时，所有的珍惜油然而生，爸爸！天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