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篇 阿Q做梦

冬藕

小说

阿Q做梦

——阿Q外传之四

阳春三月，大地万物复苏。农民都在地里

忙春耕春种，未庄也有点生气。找不到活干的阿Q显得很沮丧，又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看看已过半晌，肚里有几分饥饿，很想找一个地方躺一躺。恰好九叔的草垛就在旁边，于是他绕着草垛看一圈，在朝阳的地方有个草窝，不知是乞丐留下的，还是什么牲口在这里卧过，他用手摸了摸，好象还有点热气。很庆幸自己找了个好地方，躺下一试，很合适。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是惬意，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去了。

他恍恍忽忽地来到一个地方，好象就是未庄，好象又不是，似陌生，又熟悉。在不远处人来人往，还挺热闹，不由得走了过去。原来是一个不错的院落，大门上贴着大红对联，院里张灯结彩，人们忙上忙下。阿Q不由地伸了一下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少爷回来了！”一群人围了上来，问这问那。这时从堂屋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长袍，头戴瓜皮帽的老人。阿Q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人竞是自己的爹爹老Q。阿Q在众人地簇拥下进了堂屋，进屋后阿Q连忙爬在地上给老Q磕了三头。

坐下叙话，先诉说相互思念之情，……后来老Q讲近几年如何走运如何发财，……最后说到，现在回来了，就应该尽快把亲事办了……接着老Q又夸自己给阿Q选的姑娘长得如何俊，又是如何贤淑等等。阿Q唯唯诺诺，答应听父亲安排。”……说话不及，花轿已到了门前，乐队又吹又打，阿Q被执事推着来到花轿跟前，躬身行礼，接新娘下轿进院。新娘头顶盖头，上身穿紧身红色夹袄，下围红色托地长裙，一身鲜红耀眼。……又是锣鼓鞭炮，司仪招呼新郎新娘就位，拜了天地，又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来到内室，当阿Q揭开盖头时，大吃一惊，这不是邹家姑娘吗？长时间来，对赵司晨的妹妹，邹七嫂的女儿，秀才娘和吴妈，哪个做自己的媳妇拿不定主意，不过对邹七嫂的女儿最钟情。今天如愿以偿，情不禁地把新娘拥入怀中。

甜美的日子没几天，大祸从天而降。这一天，村长带几个人来到家里，不由分说，把邹氏从屋里拉出来，说什么邹氏女偷了他家媳妇的戒指，在邹氏身上摸来摸去。闹腾了半天，左邻右舍都跑来看热闹，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这时，村长举起手中一枚金灿灿的戒指说:“这就是邹氏偷他家媳妇的指！”邹氏反复辩解，说她没有偷，她身上根夲没什么戒指。村长打了邹氏一嘴巴扬长离开了。

邹氏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四邻八乡都知道了，流言蜚语四起，一时间使得这位新过门的姑娘无法面对这种现实，就上吊自尽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咋回事，很多人表示要为阿Q找回公道。

新婚不久的阿Q悲痛万分，按照他的性格，安慰安慰自己也就算了。但禁不住周围的人反复说道，再者也舍不下新婚的妻子，于是便四处找人写状纸打官司。

阿Q带着状纸先来到乡公所，想让乡长理论理论。开始是乡丁不让进，后是说乡长不在家。阿θ不知往乡里跑了多少趟，终于有一天在乡公所门口碰到了乡长，阿Q夲来膝盖骨就软，今天见到有所求的乡长，“扑通”就跪在地上了，口喊“冤枉”。

乡长低下头看了一眼，故意说:“你是谁呀？”

“我是阿Q。”

"你是阿Q？头上的大辫子呢？”乡长有意把话叉开。

阿Q说:“剪了。”

“剪了，好哇！啥时代了”。乡长接说:“你别说，你这一铰，我还真不认得了。”说着这话，乡长就要迈腿离开。

阿Q不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便跪着向前走了几步，拦着乡长，把状纸举过头顶说:“我有冤枉！”

“啥冤枉？走吧！别在这儿找事！”

阿Q又往前跪了跪，乡长这才把状纸接过来，看也没看，手一扬状纸递给了后边一个人，“交给张秘书办吧，以后你就找他！”乡长走了，张秘书也走了。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状纸还在张秘书那里，他总说得调查调查。又过了半年张秘书说:“人家有人证物证，叫我咋办？我看，你还是去法院吧！”说着把状纸扔给了阿Q。

阿Q已经没有勇气再告下去了，口里总是嘟囔着“孙子们有理，我没理，邹氏该死。”……一类的话。谁知“柳暗花明”，老Q的一位远房亲戚是一位有名的律师，听说阿Q这桩冤案情愿免费为他打官司。在众人劝说下，阿Q又重整旗鼓，再打官司。

这一天，阿Q带着他这位亲戚给他写的状纸早早来到法院。一位法官热情地接见了他，法官客气的让他坐到办公室的办公桌前，还给他倒了杯开水。阿Q感动得热泪盈眶，口里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不过心里想这官打赢有指望了。法官说:“你叫阿Q，你的官司我听说了，把状纸交给我，我会秉公处理的。”说话间，法官接过状纸，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用手指在抽屉的棱上敲了两下。看阿Q没什么反应，法官又把抽屉合起来。等一会，法官又把抽屉拉出来，又用手指敲了敲，显然这次的分量比上次重多，同时用眼瞄着阿Q。看阿Q还是没有反应，才重重地把抽屉合起来。站起身来对阿Q说:“等着开庭吧！”阿Q唯唯离开。刚退到门口，听见法官说:“啥规矩都不懂，还来打官司！"

啥规矩？阿Q当然不懂，那就是“钱”！法官两次打开抽屉干什么？让阿Q往里放钱。

开庭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轰动全县的民告官案要结个结儿了。上午九点半，县法院的法庭里座无虚席，法庭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因为人们知道这是一起民告官案，想知道在这个民主的时代，法院会给老百姓怎样一个公道。审判长手举法槌，高声喊“肃静，肃静！”会场仍然安静不下来。“啪”的一声法槌落地才稍微安静下来，宣布阿Q告村长陷害造成人命案开庭。

开始双方举证，村长方拿出戒指和一些人的证言，阿Q方的律师也拿出了厚厚一叠证人证言。随后双方进行辩论。阿Q的律师不愧为名师，在法庭上陈词，一条条，一点点，引法据典，依法举证，讲得法庭内外掌声雷动，有的人甚至高喊“打倒恶棍，为民除害！”对方辩护人一看这架势，竞然张口结舌，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审判长锤音又响，宣布今天的法庭调查辩论到此结束，暂时休庭，择日宣判。法庭内外的听众还是围着不散，在法警的簇拥下法官挤出一条缝走开了。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喊“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阿Q高兴地拔腿就跑，不小心绊着门槛摔了一跤。

原来是南柯一梦，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了。

201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