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忆父亲

白水(李长禄)

<p class="ql-block">曾记得作家王小波说过:人们对往事的回忆,就如躺在河底看着潺潺的流水从身上流过。这是对似水流年最精致的感悟。人到晚年时,总是要开始寻找自己的过去,努力追寻过去的时间与空间,以及伴随着这时间与空间而存在的人物。</p><p class="ql-block">当我躺在自己记忆长河的河底,在我身上流过的似水流年中,父亲的形象,总是那样清晰可见。父亲的音容,总是那样历历在目。父亲的音容笑貌不仅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时常出现在我白日的恍惚里。有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那举手投足的瞬间,那步履踟蹰的刹那,象极了我的父亲,真想快步追上去,拉住他的手,高喊一声“爸爸”。前些年回故乡,还特意去老宅前的小胡同漫步,儿时的记忆在寻寻觅觅中时隐时现。有一次我正沉浸在悠悠的回忆之中,猛然间竟听到了儿时父亲的一声呼唤,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但却心旷神怡地感受到了一阵阵那曾经来自父爱的柔柔的温暖。</p><p class="ql-block">云山苍苍,父爱汤汤。弹指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2个年头了(2001年6月17日父亲逝世),今年又是老人家百年诞辰纪念。在春节的闲暇时间里,将多年对父亲刻骨铭心的思念整理一下,为自己,也是为父亲的儿孙晚辈们,留下一点儿不能忘却的文字纪念。</p> <p class="ql-block">父亲的一生,虽然没有为我们留下太多的物质财富,但他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却让我们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记得我曾在父亲70岁生日的家族聚会上套用伟人的句式说过一句话:“领导我们家族发展壮大的核心力量是爸爸的识见与能力;指导我们家族兴望发达的指导思想是妈妈的智慧与坚韧”。在我们的记忆中,父亲很少用语言或理论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他总是以自己的行动和实践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从小到大,我们兄妹六人都是这样看着父亲默默地做,在一旁默默地看,默默地学。如果说,我们兄妹六人在几十年工作生涯中还有一些成就,那最初的动力总是来自父亲的精神激励与物质支持。</p><p class="ql-block">人生在世,总要有点儿技术,技多不压身</p><p class="ql-block">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经常听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父亲一生以身作则为我们树立的最好的榜样。父亲是木工出身,从一个学徒工,成长为木工师傅;再从木工师傅,成长为基层木材加工厂的厂长。父亲的一生是艰苦奋斗的一生,是栉风沐雨的一生,也是刻苦钻研技术的一生。</p><p class="ql-block">父亲不善言谈,关于父亲童年的许多故事,我们多是从母亲或者姑姑的零星讲述中得到的。父亲1923年11月20日(农历10月13日)出生于黑龙江省青冈县建设乡双礼村。以前这里称为“柳毛屯”,因为这里村前村后都长满了柳条。这是一种灌木丛,与高大的柳树不一样,所以人们多称这灌木丛为柳毛。一丛丛,一片片的也称为柳条通。小时候听八爷说,我们的籍贯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太爷一家是跑关东逃荒到青冈县柳毛屯住下的。父亲6岁多时,奶奶就去世了。由于爷爷长年在外讨生活,父亲的童年几乎都是跟着姑姑们长大的。12岁那年,爷爷又去世了。当时,几位姑姑都已经出嫁,在县城自卫队当兵的八爷(父亲的亲叔叔)就将太爷、太奶和伯父、父亲一并接到县城来住。后来八爷介绍父亲去了一家牌号为“福兴东”的木匠铺当学徒,两年学徒期满后,就在福兴东木匠铺工作。父亲这一次的告别家乡,不啻我们今天的高考离家。从此,父亲就告别了爷爷那一代人的面朝黑土背朝天的劳作,开始融入了工人阶级队伍之中,且随着工人阶级队伍不断成长成熟与壮大,父亲的识见与觉悟也在不断提高。父亲所以能从穷乡僻壤的柳毛屯走出而成为一位优秀的木工师傅,近而成为基层单位的领导干部,在他们那一代人中实属罕见,这往往需要特殊的机缘,这个特殊的机缘就是当年八爷的鼎力相助。从小到大,父亲常常叮嘱我们:“你们一定要孝敬好八爷,没有八爷,我一定还在重复父辈的生活,没有八爷,也就没有我们在县城的这个家”。父亲走出柳毛屯后,很少再回老家。一是老人都不在了;二是可能还有太多苦楚而悲伤的少年记忆,让他难堪回首。我们长大后,父亲每年都让我们回老家祭祖,可能这也是他对老家另一种方式的回望。文革前,每年寒假,我和哥哥都要骑着自行车去父亲的老家为先人祭祀。风雪中的柳条通分外壮观妖娆,白雪映衬下的红柳,更是火焰一般赤烈。1971年11月9日,我在回乡祭祖时还曾写下一首小诗:</p><p class="ql-block">风雪望红柳</p><p class="ql-block">漫山染透,挺拔红柳。</p><p class="ql-block">苍穹寥廓,焰火赤绸。</p><p class="ql-block">长空风急,云低雪骤。</p><p class="ql-block">飞沙席卷,不分白昼。</p><p class="ql-block">盘根相护,红颜无愁。</p><p class="ql-block">森严壁垒,永驻宇宙。</p><p class="ql-block">这首小诗,不仅是我寄情祖籍自然风光的感怀,也是对父亲走出这片黑土地的深情致敬。</p><p class="ql-block">有一年春节,父亲高兴之余,还兴致勃勃地为我们讲述起他当年的学徒生活。那时的学徒工吃住学做都是在师傅家里。新来的学徒工不是马上就到车间学习,而是先给师傅家做服务生。吃晚饭时,才是师傅传授技术,讲授行业规则与职业道德的时间。其时,所有学徒要肃立在师傅饭桌前洗耳恭听。多数时候,师傅是边讲课边喝着小酒。这样一来,授课时间自然就长了。与父亲一起学徒的师兄弟中,还有一些年纪更小的。由于一天的劳累,有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时肯定会招来师傅的一通臭骂。父亲告诉我们,他在听课时从来没有挨过骂。因为每当困意袭来时,父亲就用手掐自己的身体,以疼痛驱赶困意。父亲说,每一位师傅都会喜欢认真学习钻研技术的徒弟。师傅教授技术时对徒弟要求虽然严厉,但平时对徒弟都是关爱有加。在学徒期间,由于父亲的尊师敬业和对技术的心领神会,常常得到师傅们更多的关照。记得小时候,父亲的一位赵姓师傅还健在,逢年过节父亲都要带着我和哥哥去看望师傅。父亲给师傅拜年是颇有仪式感的。进师傅家门后,师傅先接过礼物(那时礼物多是两小包糕点),寒喧几句后,师傅在一张大木椅上正襟危坐,开始接受父亲和我们的跪拜。父亲虔诚地双膝跪在师傅面前,我和哥哥跪在父亲身后,一齐叩头三次。当然,我们那时最感兴趣的不是跪拜叩头的仪式,而是师爷给的赏钱。当接过师爷一毛或两毛纸币时,那种兴奋的感觉不亚于现在获得诺贝尔奖。那时红包还不时髦,赏钱直接拿在手上,多多少少一目了然,少却了现在孩子们拿到红包后的那种忐忑与神秘。 父亲尊师敬业的情结,不仅仅表现在对师傅的尊崇和礼拜上,还表现在他自己几十年带徒弟的职业生涯中。对技术持之以恒的追求与钻研使父亲的木工技艺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工友中的威信也日益增强。随着1946年4月黑龙江省的解放,县城也开始成立了工会,父亲与工友们就一起参加了工会组织。后来父亲他们那一代人参加工作时间都以当年参加工会的时间为准。上世纪50年代初,木工行业开始公私合营,父亲也从私人木匠铺的工人转制成县房产管理处的工人,从而名符其实地成为工人阶级队伍中的一分子。在父亲的职业生涯中,带徒弟且带出高徒,是他最大的职业骄傲。一路走来,父亲亲自带出的徒弟少说也有十几位。他们之中有些人与我和哥哥的年纪差不多,因此,我们之间的交往也特别多。他们对父亲的景仰,对技术的热爱,对职业的敬重,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们上学或工作后对学业,对职业,对师长的情感情操和态度。</p> <p class="ql-block">人在社会上,一定要重信守义,遇到困难时才会有人帮助你</p><p class="ql-block">父亲自从老家柳毛屯走出来,一个人在县城打拼,靠的就是亲朋好友和他的众多师兄弟。父亲曾给我们讲过伪满时期他参加日本“勤劳奉仕”队的故事。小的时候,只以为这是一个天方夜谭式的遥远的故事。直到前些年到东宁参观“东宁要塞”,那里有一个“东北勤劳奉仕纪念园”,才知道事情的真象。东北从1938年开始,伪满当局就以“勤劳奉仕”的名义,对中国东北民众实行强制劳役。“勤劳奉仕”是一句日本话,意思是勤劳服务,也称勤劳奉公。这种劳役以青少年为主,要求所有青少年都要定期且无偿地参加修路、绿化、防空设施、机场等工程的建设与维护。父亲在福兴东工作期间,曾与师兄弟被征召到齐齐哈尔碾子山地区的一个山沟里参加“勤劳奉仕”近一年的时间,主要工作是修工事挖山洞。他们每天在日本人和汉奸的枪口下凿石头背石头,劳动强度非常大。吃的只有杂面窝窝头,且还吃不饱。住的工棚四处漏风漏雨。在这里服劳役的人,每天都必须出工。工地上最可怕的是生病,因为无医无药,得病了只靠自己身体硬扛。工地上,每天都有病死的工友被拉出去,有的还带着气就被拉出去了。工地附近的荒僻山岗上,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野狼野狗嗷嗷待哺似地等待日本人给他们送出来的美餐。有一次,父亲突然感冒,浑身疼痛,高烧不退,但每天还必须到工地上劳动。实在干不动了,就在工友们的掩护下,在树丛中,或在山石下躺一会儿。回到工棚,工友们又帮助他打饭送水。在工友们齐心协力的照顾下,也是老天的眷顾,父亲竟奇迹般活下来。父亲经常告诫我们,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讲究重义守信,要肯于助人。父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p><p class="ql-block">在父亲的信念中,为工友,为他人服务,那是自己天经地义的责任。在我们县城木工行业内,人们都尊称他“大李师傅”,其它行业的工友则加一个单位所属,称他为“房产大李师傅”。父亲在木工行业的六个专业类别中,比较擅长的是建筑木工和家具制作,特别是建筑木工尤为其长。上世纪80年代前,县城居民的住房多是自己建设,盖房子是每一个家庭最大的工程。当时县城人盖的多是土坯房,家境相当优渥的才能盖砖瓦房。这两个类型房子的建筑,无论是起脊的草苫房,还是碱土抹顶的平房,都离不开建筑木工。父亲的热心与专业,遂使其成为业内最忙碌的一个人。无论是工友同事,还是亲朋好友,凡有求于他的,父亲都把这种嘱托视为自己的责任,都是一意力行,且尽心尽力去帮忙。从设计规划,到材料选购,再到门窗制作,父亲都要一一过问。那时木材属于短缺商品,多数时候父亲都要一次又一次去木材公司帮人选购木料。选好木料后,父亲还要带着徒弟们把木材加工成房架。加工房架前总是由父亲先排尺,这是整个建筑木工中技术含量最高的一道工序。排尺就是把柁、檩、柱、椽的榫卯结构点确定,然后徒弟们根据父亲的要求制作出榫卯。最宏大的场面是树房架子,这是房屋建筑的关键环节,也是检验父亲排尺精准度的关键时刻。那时,盖房子都没有起吊设备,全凭人拉肩扛。每当树房架时,父亲总是工地上的总指挥。随着父亲的号令,一个个房架徐徐拉起来,柱柁檩椽各个榫卯结构精准就位。这时,随着父亲的手势,一个身轻如燕的小徒弟一手拿着一个红布条拴着的铜钱,一手拿着铁锤,飞快地爬上高悬地面的大柁上,手起锤落,红布条拴着的铜钱就牢牢地钉在大柁上,这标志着此项工程圆满成功。此时,全场掌声响起,鞭炮齐鸣。这时的父亲,就如凯旋归来的将军,满脸红光,那种少见的职业自豪与乐业骄傲溢于言表。在我们的记忆中,最令人难忘的不仅仅是父亲助人为乐的专业展示,更重要的是父亲始终在这种敬业、专业、乐业的满足中保持一种乐在其中的自在。当然,还有那个时代的情感、情操与精神生活,也让父亲浸润于此,陶醉于此,且乐在其中,自在其中。父亲与其徒弟们所做的这些事情,当时都是没有任何酬劳的,用当下的语言来说那是完全彻底的“友情出演”。我家在那个年代曾经三次盖房,也都是在亲朋好友相互帮工下完成的。</p><p class="ql-block">在我们的记忆中,无论是三年困难时期,还是在文革动乱中,凡是家里遇到困难,总有父亲的工友或徒弟向我们伸出援助之手,无私地帮助我们,热情地周济我们。记得上世纪70年代中,我们家第三次盖房子。父亲借用单位的大货车到农村拉麦秸。当时正是春节过后,厚厚的麦秸下冰雪刚刚融化。车开上去装好麦秸,待开出来时,车轮被干燥的麦秸绞拌住了。司机又没有经验,一个劲儿加油。结果车轮与麦秸摩擦起火。因为车就停在麦堆旁,不一会儿,货车就淹没在火海中。父亲与司机从火海中冲出来,与村民一齐奋力灭火。大火虽被扑灭了,但车上的所有部件几乎都过了一次火。后来车被拖回县城,父亲的工友们马上夜以继日开始抢修。县城内的许多有车单位,听说房产处大李师傅摊事了,也都有人出人,有物出物。大约只用了两周时间,几乎被烧报废的大货车就开上了县城的主要大街。在父亲的工友们抢修烧车的那些日日夜夜里,我和哥哥常常带着水果、食品等去现场慰问。亲见了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师傅们的无私与襟怀,负责与耐心,坦荡与豪爽等高贵品质、高尚情操与真诚奉献。这些底层工人特有的精神与气质在我们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迹。以致后来在我们工作中,无论职位有何变化,这种真诚纯朴,友爱互助的工人情结,始终都是我们心中最柔软最宝贵的部分。</p> <p class="ql-block">工作都是做给自己的,只要不放弃努力,你就是最好的</p><p class="ql-block">在我们的记忆中,父亲无论是做学徒工,还是当师傅;无论是在车间出力气,还是担任基层领导,他都是在做自己认为最好的工作。他常说,工作都是给自己做的,不是给领导,也不是给单位。你在做,人在看。人在做,天在看。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上个世纪50年代初,县工会组织夜校为工人补习文化,父亲积极参加。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夜校补习,父亲已经能给我们朗读《高玉宝的故事》了。父亲因为学习进步快,还曾出席省工会举办的学习模范大会。记得当时的奖品是一条墨绿色的线毯,质地厚实,式样新颖,是我们当时从末见识过的高档商品。因为这奖品象征意义重大,又价值珍贵,就被母亲严密包裹,象保存传家宝一样封存在衣箱最底层。待到60年代末哥哥结婚时,母亲才拿出来。可惜的是,这宝贵高档的奖品已经霉烂。以致后来母亲再舍不得用什么东西时,我们兄妹就都以此为例坚决反对。1958年,三弟得了脑膜炎,当时县城缺医少药,几经磨难,不幸夭折。残酷的打击使父亲不仅放弃了夜校的学习,还忘掉了之前学习到的许多文字。</p><p class="ql-block">父亲在职业生涯中,不仅对徒弟严格要求,工作勤恳踏实,对自己的评价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记得60年代初父亲入党时,每二三个月都要向党支部写一次思想汇报。父亲的思想汇报都是我和哥哥帮助他完成。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先说说这一段时间完成了些什么工作,还有哪些工作没做好,存在哪些缺点,然后我们把他的谈话整理出文字材料再念给他听。他认为完整地体现了他的本意后,让我们再抄写,然后郑重地签上自己名字交给党支部书记。有一次我在整理父亲的思想汇报时,我认为他说的缺点多了,就故意漏掉了两点。念给他听的时候,他听出了我的故意,马上让我又补充进去,直到他满意为止。之后,父亲还就事论事地对我进行了批评。</p><p class="ql-block">父亲对我们兄妹的职业和工作选择从来不过多干涉,只是要求我们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尽力而为,要尽忠职守,要做就做得更好。哥哥1968年分配工作时,第一份工作是到酱菜厂当工人。当时哥哥的一些同学不是百货公司,就是粮店等当时热门单位。拿到入职通知时,哥哥有些气馁,甚至有些怨气。父亲就鼓励哥哥说:“酱菜是一门好手艺,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是金子总会发光,哥哥在酱菜车间工作不到半年,就被抽调到厂办,后来任副厂长。一路走来,哥哥还任过服务公司经理、县供销社主任、县财贸办主任等职。父亲对我最大期待是接过他的班,把他的木工技艺传承下来。退休后,父亲把他的所有木工工具都拉回家交给我,那些锛刨斧锯把我的小仓库堆得满满当当。后来我虽然没有接过父亲的手艺,但对木工技术还有着特殊的偏好,在他的指导下,我用家里的废旧木料打过一个小橙子,一个角柜,还做了一个胡琴盒,这让父亲有了些许安慰。</p><p class="ql-block">文革前的1965年(也可能是1964年),父亲因工作成就突出,被推选为出席省“五一”劳动模范。县政府还在县城中心广场树立一座宏大的表彰宣传栏,宣传这些省、县级劳模的事迹,父亲的照片和介绍文字也位列其中。宣传栏上的照片是县里统一请摄影师拍照的。父亲的这幅照片,特别传神地显示出他性格的刚毅与温和,性情的沉稳与张力,职业的气质与内涵。后来,我们一直把这幅照片做为父亲的标准像。在那一段时间,每天上学放学,我都特意绕道经过这个宣传栏,为的是听听观众的议论。最喜欢的是遇见熟人,我便故意站在父亲的照片前,就等人问我:“这是你爸爸吧?”于是,我便借此机会分享一下父亲的荣光。</p> <p class="ql-block">岁月流逝,容颜苍老,没有人能逃脱掉“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的结局。但惟有时间的流逝,才能让我们更深刻的认识自己,也只有在深刻认识自己之后,才能更深刻地理解父亲,更深刻地省悟父爱的真谛。在似水流年中回忆父亲,才感觉到父爱总是在严历中绽放,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到来。年轻时不能全面理解的父爱,在老之将至时却自然而然的理解了,但此时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2年多了。</p><p class="ql-block">曾经沧海横流渡,父亲的一生遭遇了许许多多的磨难,但他以其硬朗的身躯,坚强的魂魄,硬生生地挺过来了,并以他们那代人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样式,为他的儿孙后代做出了一个榜样。我们在父亲百年诞辰纪念的时候,把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叙述出来给自己,更多地是给我们的儿孙。目的就是要慎终追远,民德归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能把他老人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永记心间,并做为自己未来前行的动力。同时,这也是我们这一代人负责任地向我们的后代传承老人家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一代一代往下传,这是我们家族的期待,也是我们民族的期待。</p><p class="ql-block"> 李长禄</p><p class="ql-block"> 2023年夏父亲节于煦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