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厂往事（二）

国庆 2810356

作者：蔡金玉

编辑：国庆

图片：部份选自网络

酒精车间是面粉厂那几年新增设的车间，生产酒精的技术人们没干过，有一定的技术和设备要求。开工前厂里专门抽调部分人员，去哈尔滨酒精厂参加学习培训，这些骨干力量学好后再传授别人。

秋天，农场各连收下了玉米，陆续运到厂里进行烘干上囤，厂里装玉米的囤有好多排。有一阵全厂有一半人为酒精生产忙碌着，每天厂内车水马龙，有时人手不够用还要雇些临时工，即使这样，车间生产秩序仍有条不紊运转着。繁忙而有序的工作场景，至今难以忘怀。

当时酒精车间新安装了一台4吨锅炉，需要司炉工。没到兵团之前，我们学生到工厂劳动，我曾学过烧锅炉，所以冬天我向厂里主动请缨，做了司炉工。

那时开始实行车间成本核算。司炉也有具体指标考核，比如：蒸一吨料需要多少煤，出一吨酒精耗煤多少，一个发酵罐灭菌定额多少煤，出一吨白酒需多少煤等等，很详细的。在成本核算框架下，我从来没有亏损过。

　　当年盖的办公化验楼

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上晚班，酒精车间生产正常运转着，后半夜1点多，只听酒精车间传来“轰"的一声响，把锅炉房房架上尘土都震落下来。我以为发生地震了，急忙跑到两锅炉间隙，抬头看分汽缸压力显示为0.25兆帕，且急聚降下来。

不一会儿，酒精车间的王传忠跑来说：“老蔡，老蔡不好了！”“怎么了？”我问。“汽水分离器盖可能给掀跑了。”我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我当时听到一声响，赶紧跑出来一看，分离器有大量蒸汽向外翻滚着。”

我上了房盖，再顺着梯子往上爬，也看到了外冒的蒸气，到罐顶手一搭，确信上面的盖子真的没了。我说，“幸好是半夜没人，要是白天砸在人上，可就麻烦了。”他连说，“是呢！是呢！”“快找盖吧！”我催促着。他转身忙找盖去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他回来说，“找着了，顶盖被抛在远处会晤厅南面，好在是雪地白茫茫一片，老远看见那有一个黑点。”说着，他用手擦擦脸，跺了跺脚上残雪。我打趣的逗他，“如果这个顶盖飞到老毛子那边，你这个飞碟算出了名了。”他嘴角微微一撇，疲倦的脸上现出惊慌后的一絲笑意。后来“飞碟”成了他手机网名。

面粉车间

司炉是两人操作，有时我抽空也到酒精车间转转，看看温度情况。

记得有一天是周宝花当班。这天，她正给铝罐灭菌消毒。我进到车间，发现铝罐跟平常不一样，立式罐两头焊口凸了出来，罐体胀得蒸汽好像要跑出来。我说：不好！宝花你赶快关节门。她一着急也找不着节门了，我紧着跑回锅炉房把节门关上，炉排缩小，风力减弱。

我又跑回酒精车间，看到宝花也找到节门并关上了，我重回锅炉房又把火重调上去。因为酒精在蒸馏期间，不能停汽，还要压力平稳不能影响产量。虚惊一场。

这种情况以前也曾发生过，在0.2压力下把铸铁暖气片炸开，炸片飞到门上，把门都給穿透了，你说吓人不。

　　面粉厂第一届运动会的合影

厂里不但生产红火，其它工作也搞的有声有色。黑板报翻新着，不断报道着国内外大事和本厂信息。

印象最深的是举办全厂运动会。开幕前厂里专门抽调人员筹备，各车间人员都积极报名。

比赛那天，赛场四周站满了观望的人群，各种项目有序进行着。最有看点的是4位厂领导的100米短跑。随着一声枪响，4位像脱了缰绳野马，箭一样射出，争先恐后奔跑着，谁也不甘落伍。王树江挺着肚子，昂起头两条腿紧捯饬，但人们不看好他。其它三人，个子高腿长，有优势，人们普遍看好其中一人。

事情往往出乎人们想像，跑到80多米时，距离出现了端倪，率先到终点撞线的却是王厂长。人群睁大眼晴，惊奇看着眼前发生一切。有几个人问我，想不到王树江还跑的这么快！这时我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说：“想不到吧！在我们班同学赛跑他是数得上的。不但跑的快，而且唱功还了得，带有磁性嗓音一开口，更是压倒群芳。”继续说，“他木工手艺也不错，我下乡时箱子也是他给做的，还是半揭盖的。“真的？”“骗你干什么！”我白呼着。

轮到女子百米赛，有6个选手参加。当跑到70米左右时，王风云己跑在最前面，路美芝紧随其后。离终点还有10米时，出现了戏剧性一幕，王风云的皮带突然开了，她一看不好提着裤子继续跑，但在大众广庭下也不雅，无耐只得退出比赛，路美芝白捡了个冠军，这场比赛成了大家的笑料。

　　作者在当年自己盖的住房前

在面粉厂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自己盖住房。

当年厂里住房较紧张，没有多余的房子。我申请了多次也没解决，所以一直租房住，这也不是办法。

后来我向厂里提出申请：自己盖房，解决居住问题，只请厂里给予一定支持。不想厂里竟然同意了。

决心一下，开始筹备。先选了一块地基，而后是着手备料。我先到解散后的军马连，联系拆下了旧房的砖瓦和房架子等一应材料，运回面粉厂。又找了几个人当小工，我一个人垒墙，没几天就盖成了60多平方米的一套砖瓦房，比那时小六户的面积还大一倍多。

当时面粉厂里的人们都觉得惊奇，可他们不知道，当年我在军马连，可是基建排长，那不是吹的，盖这小房不在话下。可说实在的，房子盖好了，我也快散架子了。

瑟瑟秋风吹来，天越来越冷了，上冻之前我们搬进了自己盖的新房。这是知青在名山农场第一栋私人住房。随后王树江、刘洪滨哈尔滨知青老孙等，也相继效仿解决了自己的家属住房。在建房的过程中，我得到亲属和同学们的大力帮助，厂里也尽最大可能给我以支持，我真的很感动。

面粉厂厂区一角

农场的淀粉厂在原有基础上要新建啤酒车间，扩大生产规模，王树江因工作需要调去淀粉厂当厂长。蔡山贵升为面粉厂厂长。

时光过去很多年，但面粉厂火热的劳动场景仍在脑中浮现，名山农场的满天星光，还在我心中闪亮着，仿佛听到了那广袤的黑土地轰鸣机车的声响，还在我耳边徘徊。没有人留住岁月的脚步，但我们可以留住美好的记忆。



2020年7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