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牌往事————在怀中读书的日子

时光深处

怀中无疑是美丽的，她的美不仅在于园内的景致：高大的梧桐树、笔直朝上的东北松，蓝砖红瓦的小木楼，幽静的图书馆；更是因为每个怀中学生心里都珍藏着一份与这个校园相关联的梦和记忆。 怀中的许多往事早已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不经意间总会浮现，就像一幕幕情景剧，使我快乐又惆怅。 校园内有高大的梧桐树，教室就在浓荫深处，春夏季节一片清凉；秋风过耳，梧桐树落叶缤纷，金黄铺地，别有一番风味。将落叶捡起穿进带针的长线中,放学路上就好似拖着一枚枚硕大的的铜钱串。沿途空旷的田野上，零星开放的各色小野花，也能使我们这些小女生欢喜而雀跃不已。 校园的西侧与县人武部相连，围墙两侧都栽有高大的梧桐树，总有学生从人武部的树上翻到怀中墙头，再从这侧的树上跳进校园。偶尔被校领导看见，大喝一声“你们是哪个班的？”树上的急奔作鸟兽散，但第二天依然故我。翻墙不仅是图便利，更有蠢蠢欲动的青春叛逆之喜悦。 在我的心中，怀中总是让我想到那些风采各异的师长、成绩参差的同学，以及当年发生在校园的许多趣事。 初三的班主任夏爱玲老师，四十几岁年纪，圆脸庞，白白的皮肤，微胖，非常漂亮。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声音清亮，上课点名都是抑扬顿挫。时至今日，我还清晰地记得夏老师给我们讲解《白杨礼赞》这篇课文时的情景，老师更有一双明察秋毫的大眼睛，不怒而自威，学生们是又敬又怕。 　　期末考试临近，老师督促加紧，功课差的学生也就有几分力不从心之感，于是花样百出。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又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调皮的学生也是跳不出老师的手掌心的。 《读书郎》的歌曲总是会适时在校园响起“小么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有颜无颜爹娘都得见，可自己的试卷让父亲大人签字实在是祸福难测，一顿“暴栗子”恐怕是在劫难逃。有一同学，鬼点子多，每当试卷下发后，就找到校门口摆理发摊的孙师傅，央他代父签名，孙师傅心软，就给代签了，一来二去，找签名的人渐多起来。夏老师发现蹊跷，就通知那几位同学要做家访。他们面面相觑，没辙可想，只好坦白乖乖投降。几个人嬉皮笑脸地样子，让夏老师又好气又好笑，将他们好生教导一番。但终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 　　物理张甫群老师，上海人，温文尔雅，年青帅气，风度翩翩。上课时很少带课本，所有教学重点、知识点都烂熟于心。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极具魅力，全班同学为之倾倒。可惜上学期还没结束，张老师因考取中科大研究生而离开了怀中。他走了很久，同学们还在回忆着他的风度和气派。 最喜欢上刘刚老师的历史课，他诙谐有趣，绘声绘色，讲到得意处总是手舞足蹈。“杀了袁圆蛋，我们好吃饭”，他仿佛自己就是讨袁战争中的威武大将军，骑高马，挎大刀，有万夫不挡之勇；战斗胶着之际，他一骑绝尘如飞将军一般，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之势，杀向第一排的孙泽芳同学，小个子孙泽芳同学吓得缩低脑袋，“嘭”地一声叭在课桌上。课堂里顿时笑声一片。 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在校园流传（真假无所考）：据说刘刚老师是个瘾君子，薪俸低，烟瘾大，只能抽最便宜的9分钱一包的“丰收”烟。但刘刚老师总会将1毛5分一包的“大铁桥”装进的“丰收”烟盒里，然后向师娘大吐苦水。师娘是个实诚人，又是妇道人家，没学过《孙子兵法》，哪想到刘老师会连使“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两计，心痛归心痛，苦于没钱，只能心生怜悯。有一次下课后，有好事者笑问“刘老师，今天又抽“大铁桥呀？”刘老师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师不以为忤，生以此为乐，笑谑间，同学们更增加了对先生的敬爱之情，对先生的计谋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怀中后门外有一个小池塘，面积不大，但却是学生们最喜欢的天然游泳池。夏季里，许多学生都泡在水里嬉戏，有“狗爬式”、“踩水”、“潜水”，更有同学从远处起跑“咕咚”一声跳进池塘；还有不会水的，就坐在池塘台阶上，脚浸在水中，透心凉的感受，快乐直达心底。池塘的对岸是县委大院的后门口，走进不远就有一座水塔,大约三、四层楼高。手脚并用从脚手架上，一节节地攀登，是很要几分勇气的，胆大的男孩子从池塘里出来，爬上水塔迎着夕阳将衣服晒干，站在塔顶，举目远眺，全县的风光尽收眼底。爬的人镇定自若如履平地，看的人是心惊胆颤一身冷汗。 欢乐时光转瞬即逝，校园内的梧桐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曾以为遥遥无期的学生时代就在懵懵懂懂中度过。毕业多年后，还常常做着相似的梦---我还是那个初中女生，坐在教室里，物理或化学老师将试卷发下来，却发现一题都看不懂，心里是又急又怕。醒来时，虽有庆幸，但更多的却是惆怅。屈指算来，读书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怎么一晃眼就是几十年了呢？久久地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多想重新奔回我的少年时光，再听一次老师的谆谆教导，那该有多幸福呀！可是时光不再，怀中终是与我渐行渐远…。 后来，怀中迁到高河，再后来，我的孩子也成了怀中的学生。我曾无数次地又来到新怀中，新建的怀中校园美丽而现代。只是在我的心中，魂牵梦萦的依然是那个承载过我的青葱岁月的----石牌之怀中。在梧桐树下跳着橡皮筋，挤在小礼堂踮起脚尖看晚会，在简陋的教室里静静地背书的---那个扎着小辫、圆脸爱笑的初中小女生，是多么久远的美丽记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