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石窟

刘晖

龙门石窟，是我们2023快乐河南行的最后一站。

说来也很奇怪，当我们从汉中乘坐高铁到达河南，在参观游览的几天里，天空一直阴沉沉灰蒙蒙，细雨绵绵，虽至阳春四月下旬，但仍然让人感到冷飕飕。参观郭亮村壁挂公路时，还遇上大雪，雪花漫天，银装素裹，路上积雪足有十多公分厚，气温也降到冷下四五度，大家纷纷把带的单衣短袖丅恤衫，凡是能穿的都穿到身上，确还是冻的瑟瑟发抖，不过我还好，老婆提早给我带了棉袄羊戎裤，让我抗过了这一次的寒冷。

临別河南，参观龙门石窟这一天，却是艳阳高照，气温骤升，大家纷纷脱下身上厚厚的衣服，

又穿上衬衫短袖，更好轻松参观游览，与前些天相比，真是冰火两重天，这让我有些惊奇，龙门石窟不愧是历代皇室贵族发愿造像最集中的地方，就连天气都成了皇家意志和行为的体现。

龙门石窟，作为人类文化遗产，与敦煌莫高窟、大同云冈石窟、天水麦积山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石窟，是我久已想往的地方。中国四大石窟，我巳去过三个，唯独没有到过龙门石窟，这次算是遂了心愿。

龙门石窟所在的洛阳龙门山，一个灵秀的地方，古代的时候很富有传奇色彩，最早由一个庞大的治水工程，逐渐演变成为一个举世瞩目的造像石窟，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相传大禹不忍百姓遭受洪水之苦，疏通洛水，凿开龙门山，使洛水和伊水汇合

在一起注入黄河，从此解决了这里的水患，鱼跃龙门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对此，历史文献还有记录，《水经注》记载:”昔大禹疏龙门以通水，两山相对，以望若阙，伊水利其间，故谓之伊阙”，这样一来，容易形成堰塞湖的龙门山，成为两山夹一水的开阔之势，龙门的地名也就由此产生，映射岀百姓们对大禹治水的崇拜。

可能没有谁会想到，过了若干年后，把一个造福与民的水利工程，巧妙引伸到”敬人为神”的石窟造像，天地合一，人神合一，用来为帝王统治阶层服务的事情，却在1400多年前北魏孝文帝年间出现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事实，在中国历史上是第一，在世界文明史上也是少有的。

北魏孝文帝是鲜卑族人，他叫拓跋宏，汉文名字元宏，历史上被

称为北魏时期文武双全的英雄。他在做北魏皇帝期间建树颇多，以北战南伐为名迁都洛阳，在东汉遗址上建成北魏都城，改鲜卑姓为汉姓，以汉服代替鲜卑服，建成有名的永宁寺塔，而且首开龙门石窟。

孝文帝拓跋宏，是个非常大智慧的帝王，在定夺石窟造像的地点时，没有选在象莫高窟黄沙风吹的地带，也没有选在大同石窟人间烟火冷落的区域，更没有选在麦积山石窟光秃秃的荒山上，而是选在了中原大地依山傍水的洛阳龙门山，有山有水，天地相通，人神共存，体现出孝文帝的政商、情商都很高，龙者天子，门乃天下，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一个非常好的风水宝地，全

让一个皇帝为其王朝统治行稳致远占尽享用。

龙门石窟，始凿于孝文帝，但他并没有象其它三大石窟那样，把西天高僧大佛当作石窟造像的主角，而是把朝庭中的王公贵族列为石窟造像的重要对象，孝文帝为冯太后开凿古阳洞，兰陵王也在石窟造像，在中国历史上开了一个先河，把人转型成神，守护众生，以霸山河，让百姓世代朝拜。

孝文帝拓跋宏开凿的龙门石窟，得到后世朝代和王公贵族的承继，使龙门石窟成为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第一个皇家石窟，到了唐朝更是达到鼎盛，女皇武则天依据自己的容貌凿出的卢舍那大佛像，成为整个龙门石窟正中间最

高大耀眼的造像，媚语神态面慈目善，气势却如虎踞龙门，俯视山河，神圣不可冒犯。李泰为长孙皇后开凿南阳洞，韦贵妃凿敬善寺，高力士为唐玄宗造无量寿佛像。现在我们看到的龙门石窟造像，几乎都是达官显要、王公贵族，很难找到一个布衣平民雕像，既是有个别小型雕像，看似有些佝偻，那也有姓有名，给朝庭做出重大贡献的高官名门才有资格。

龙门石窟多为王公贵族所开凿，既有典型的皇家作派，也有其它石窟无与伦比的豪华阵容。虽始凿于北魏，盛于唐，终于清末，历经十多个朝代，长达一千四百多年，是人类文明史上营凿时间最长的石窟造像，洞窟内佛龛三千多个，造像十多万尊，气势博

大，规模阔卓。特别是作为皇家石窟，一切均有朝庭供奉，不象其它三大石窟开凿则需自筹钱粮，依靠商贾富户、黎民百姓捐款捐物，认建认养，与皇家石窟相比，确实显得栖栖惶惶。

回看历史，在岁月的长河中，龙门石窟没有象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文明被荒草淹没，生生不息，气运均衡，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崇古不复古，守正不守旧，开放创新，兼蓄并收，包容吸纳，引进外来艺术形式，运用新的艺术技巧，以精湛完美的工匠手法，让石窟造像经过新型彩色描绘，更加形神兼备多姿多彩，还将天竺、新罗、吐火、新火罗、康国等许多外国人吸引到龙门石窟开凿造像，欧洲纹样、

古希腊石柱，也都在石窟内存在，还有人说武则天的石窟造像就是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虽然有点调侃意味，但也不能不承认，龙门石窟是世界上水平最高的石窟造像的说法一点也不过分。

龙门石窟座落于洛阳，汉中又与洛阳有些渊源，汉中是汉家发祥地，汉家创汉业，大汉四百年，有二百年都在洛阳，汉明帝刘庄在洛阳创建了白马寺第一个皇家寺院，进入中原的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可能就是受到这个启发，也在洛阳开凿了第一个皇家龙门石窟，这是一种可以触摸的历史传承，也是一种文化自信的生命延续，这一点可能谁也无法否认？

2023年6月中旬于普罗旺斯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