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田鼠

静默

文/黄学隆

还小时就听父母亲说过闽西八大干。因为那时生活困难，也因为交通不便利，好多都只闻其名，而没品尝过，独有永定腌菜干和宁化老鼠干却都吃过。

　　第一次吃上宁化老鼠干那都是托大舅的福，大舅那时是转业军人，任宁化县人武部部长，全家从永定迁居宁化。1980年以后随着交通逐年便利，大舅一家子时常一年会回永定探亲一次。由于工资低，家庭负担重，每次回永定探亲前总会想法搞点老鼠干回老家，虽然费力点，却能省不少钱。第一次赠给我们家时，我还不懂是什么，大舅告诉我：“这是宁化老鼠干，闽西八大干之一，宁化县是三明市的一个农业县，全县田野宽广，良田众多，是福建省的粮食生产大县，产量多，因而也引来很多田鼠，常残害庄稼，人民很讨厌田鼠，大家好抓，也很能抓田鼠。”“人民喜欢捕捉田鼠，大多用竹制捕鼠器，捕捉到的田鼠大多制成肉干，加工时先去毛，然后去肠肚，用水冲洗干净，最后再熏烤。”“熏烤要掌握好时间与火候，待烤成酱黄色就行了，出锅后的鼠肉干色泽红亮，清香美味，在宁化男女老少都爱吃”。听大舅这样一说，我就思量着父母亲能早点煮给我们兄弟吃，让我们享受下，这种难得美味。母亲去过宁化，也见过当地人烹煮老鼠干，她学着宁化人把鼠肉干配以冬笋、猪肉，加上大蒜、生姜先爆炒，差不多了再加上一些客家米酒熬制。不大一会，家里满屋子的特别香味，我们兄弟三个争着抢着大口大口的吃。现在想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特少肉食，以致有那么一点肉，吃起饭来都特香。

　　大舅毕竟是少回老家，也不可能管够我们吃的，看着我们兄弟都喜欢上了吃老鼠干，在我12岁那年，从宁化带回来了几个捕鼠器，并详细介绍了捕鼠技巧，他戏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从那年开始，我们兄弟开始了自力更生打田鼠。大舅带回的捕鼠器是竹筒捕鼠器。后来我们因为捕鼠器不够，照着模样自制了一些。我们学着是用两年以上，直径5CM以上的成年竹，锯成10CM长的段，在一端用烧红的铁钳穿孔，孔要穿透到对面。再削制一条25CM竹条，一端削尖,用削尖一端穿透进两个孔。在未削尖那一端绑上细小尼龙绳，尼龙绳中端绑上一个卡器。在竹筒中端锯一开口，卡器卡在开口处，尼龙绳从卡口延伸下去，并沿洞壁弄好一个圈。就这样一个竹筒捕鼠器就制作成功了。

　　随着我们兄弟年龄的增长，我们每年新增捕鼠器，多时达到了30几个，有了捕鼠器，又为了能有所收获，我们兄弟每年到冬天捕鼠旺季，每到傍晚，都会背着捕鼠器和以稻谷或大米制作的饵料，到就近的田坎、山边寻找鼠路，发现一处便插上捕鼠器，并在捕鼠器最里端撒上饵料，再待翌日清早去收回。常有收获，所以也很有动力，周末为了能有更多收获，还会跑到更远处的深山老林去捕捉，那些年捕鼠还成了我们的另一种乐趣。

　　也有遇到荒年，田鼠很难捕捉的，连续几天下来，浪费饵料，浪费时间，又没什么收获，耽误了学习，总会被母亲唠叨几句，甚至不让我们再去捉田鼠。这时我们总会想尽办法，找各种理由去。记得有次，我们到了离家很远的山里放捕鼠器，为了能有大的收获，一次放了30几个，但第二天回收时，却一无所获，我们很是惆怅，一天的努力又白废了。正当我们失意时，一只硕鼠从我身边急速窜过，我惊喜得直跺脚，以图踩死它。哥哥和弟弟也马上发现了，也跟着猛追着它踩。一阵混乱中，我幸运的踩到了它的尾巴，哥哥瞧见，立马在它头上补了一脚，我们幸运地收获了成果。待到回得家中，我们争着抢着告诉父母亲踩鼠的经过，乐趣，父母亲也跟着开心了一番，看着我们的开心，自那以后父母亲就不再阻止我们捕鼠了。自那以后我们也多了一个向大人表功的谈资。

　　上了中学，我们都学会了煮菜，更会尝试着做新式菜，田鼠肉也成了我们尝新的食材。我们懒得制作老鼠干时就想着做水煮田鼠肉，先在烧热的油锅上放进葱头、姜和少许盐巴，烧至香味四溢时，倒入滤干的田鼠肉大火爆炒5分来钟，再加少许水慢火再煮5分钟，加上其他调料，撒上一些葱花，一份美味的水煮田鼠就成型了，吃起来鲜甜可口，特别是拌上饭吃，更是难得的好料。有空，又逢天气好时，就简易晒干，煮时只上姜片，爆炒后再倒些客家酒娘，兑些水，做成酒娘田鼠干，也极奇美味。在那食物相对缺乏的年代，我们冬天常能吃到这样的美食，当时真的很开心。

　　1996年以后，随着我们兄弟一个个离开老家求学或就业，捕田鼠的活儿和其他小时候有趣的事一样，一件件离我们渐行渐远，有很多都已经失去了印象，唯有这捕田鼠、吃田鼠的美事还记忆犹新。有时也会想着再弄点田鼠肉吃，但无耐现在没了来源，只能遍寻市场上的“土轮子（永定方言，类似田鼠）”，依法烹煮，味道也还行，勉强满足下自己的食欲。

　　有时想想，现在的年轻人每天面对手机、网络游戏，一个个成了宅男宅女，总有把这些拿来给他们分享的冲动，想告诉他们:乡村生活值得他们去体验，青春应留下美丽乡村建设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