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越战轶事揭秘

傲雪

四十年前越战轶事揭秘--一串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期间军民鱼水情深的故事作者：杨志仁 　　军校同学在当年凯旋经过的友谊关外合影 金秋十月，南疆广西秀美如画。笔者与军校同学一起重走边关，来到凭祥匠止烈士陵园祭拜牺牲战友，同学张照森和他当年房东梁绍丹老师的五女儿梁晓蔚，向我们揭秘了40年前越战期间的若干轶事。 张照森同学曾是55军163师489团二营炮兵连七班班长。他告诉我们，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前夕，他所在的部队来到广西边境凭祥的匠止村驻扎，开展紧张而艰苦的临战训练。排长刘伟成带他们班战士驻扎在村小学的梁绍丹老师家里。 军校同学进入凭祥匠止烈士陵园停车场 我部队驻村前,由于越军的不断袭扰,村民白天不敢下地干活，晚上不敢在家住宿，学生不敢去校上学，村容村貌脏乱差。我部队进驻后，村子才恢复往日的生机。驻村官兵严守我军纪律，发扬我军优良传统，积极开展爱民助民活动，帮助村民修房、铺路、搞卫生，有空还给房东挑水、拾柴、干农活等等。刘排长和七班战士们都深得粱老师一家人拥戴，粱老师一家人不仅把家里最大、最好的房间让给官兵住宿，找来稻草给官兵垫床铺，而且还帮助训练紧张、辛苦的官兵们洗衣服、搞缝补，送土产给官兵分享，经常问寒问暖，待官兵如亲人。相处近两月，刘排长和七班战士已与粱老师一家人建立了深情厚谊，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 2月15日晚，部队接到作战命令，都在整理行装准备开赴边境作战。刘排长和七班战士虽然事先未向粱老师一家人吐露这一消息，但他们一家人已明白这一切，正在为此事坐立不安、心事重重。 桂林陆军学校15队7班同学1981年7月毕业合影（后排左二为张照森，左三为笔者） 部队即将出发。深夜十二时许,当张照森带全班战士向粱老师一家人告别时，早已等候的粱师母啥也没说，只是将事先准备的缝衣针拿来，在每个战士胸前的军装上牢牢地别上两根针。战士们都心生疑云，但又不好意思多问，就乖乖地让粱师母别针。粱师母一边认真地给战士们别针，一边深情地叮嘱大家：“都把针给别好了，千万不要丢啦！”当时，战士们虽然不很明白粱师母此举的用意，但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一位慈母对出征儿女的亲切爱抚与良好祝愿！7名战士都别好针后，粱师母寻找刘排长。张照森说：“刘排长去连部开会了，还没回来呢！”结果就差刘排长一人未别上针。 张照森同学当年英姿 张照森同学在友谊关国界留影 照森同学说，粱师母给战士们别针之事，说来也神！他们排参战一月，还打了同登、谅山等几场硬仗，一路攻坚克难战绩显著，也伤亡了14人，但七班的7名战士，居然个个毫发未损凯旋归来！可未别上针的刘排长，却在战场上不幸光荣了，真让人痛心而又不可思议！ 部队作战归国后，七班又回到匠止驻防，但未驻扎粱老师家，而是驻扎在附近的一个国营林场。一直为刘排长和七班全体战士牵肠挂肚的房东粱老师、粱师母知道后，第二天即带着全家大小来看望刘排长和七班全体战士。当得知刘排长牺牲后，粱老师、粱师母全家顿时伤心落泪、泣不成声。 张照森同学说，他后来才完全明白当时房东粱师母为什么要给战士们胸前别针了。原来壮乡匠止当地，传说胸前别针可以逢凶化吉! 梁绍丹老师含饴弄孙 40年来，张照森同学一直想念着当年匠止村的粱老师、粱师母一家人，更是感激他们亲人般的关照和神灵般的护佑，让他们全班人大战不死也无伤。趁这次军校同学来广西重走边关、祭拜烈士之机，张照森同学特意约了广东江门籍战友、当年同班战士陈兆松一同去看望了粱老师一家人，还给粱老师带来了他老家广东中山小榄镇1979年菊花展的视频。因为40年前，粱老师从《南方日报》上看到中山小榄镇的菊展很壮观，张照森同学承诺参战凯旋后带粱老师去中山小榄镇看菊展。 谁知部队归国后，又在边境防守了近半年,未能兑现承诺，这一直成为张照森同学的一件憾事。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张照森同学几经努力，终于搜寻到了家乡当年菊展的视频，这次特意作为礼物来献给粱老师。 身着壮装的梁绍丹五女儿梁晓蔚 张照森同学到匠止村看望当年房东、现已82岁的梁绍丹老师 当张照森同学和陈兆松战友找到粱老师家时，粱老师一家人真是喜出望外，无比感慨:“盼了你们40年啦!今天终于把你们盼来了!”粱老师一家似过节一般，以招待贵客的热情和方式来招待当年的张班长和陈兆松战友。但当张照森同学和陈兆松战友得知梁师母已于三年前仙逝时，他俩悲伤不已，当即在梁师母灵前上香作揖进行祭拜。 访谈中，粱老师携老四、老五两个女儿，请张照森和陈兆松一同上新建的三层楼顶，观看面貌一新的村容村貌，大家都为这巨大的变化而感叹点赞。瞭望中，张照森同学指着一个方向告诉粱老师一家人，说匠止烈士陵园就在不远处。并说，当年战友们临战训练休息时，见匠止风水好，即打趣说，若作战光荣了，葬在匠止也不遗憾。有道是天机不可泄漏，后来果真应验了这句话，政府即在这里建了烈士陵园，世事如愿，此乃天意！刘排长牺牲后就安葬在这里。听说刘排长就安葬在匠止烈士陵园，顿时，粱老师一家人的思念之情湧上心来，粱老师立即吩咐老四、老五两个女儿，准备了香烛、纸钱和供品，与张照森和陈兆松一同前往祭拜了刘排长。 张照松同学和陈兆松战友在匠止村与当年房东梁绍丹老师及其五女儿梁晓蔚合影 重走边关、祭拜烈士活动结束的那天下午，同学们即将离开凭祥时，笔者在凭祥市武装部宾馆见到了去拜访房东归来的张照森同学和陈兆松战友，以及来为他俩送行的房东粱老师的两个女儿老四和老五。 张照森同学（左）在匠止烈士陵园祭拜烈士战友（笔者摄） 房东粱老师的女儿老五粱晓蔚，也给我们抖出了一段战前撼人心魄、刻骨铭心的轶事：战前几天，为配合部队做好安葬烈士工作，地方政府一边安排赶做几百口棺材，一边安排在匠止村赶挖几百个墓穴。她阿爸粱老师与一些村民被安排挖墓穴。粱老师和村民与解放军官兵相处近两月，已建立了亲人般的深情厚谊。现在让他们给即将参战但活生生的解放军官兵挖墓穴，这叫他们心何以忍、情何以堪!?粱老师和村民们每挖一锄地、每铲一锹土，就犹如在挖自己的心，在剜自己的肺，心里在不停地滴血、滴血啊……！粱老师和村民们含泪挖到第十个墓穴时，再也不忍心挖下去了，他们不愿看到更多的解放军官兵牺牲，他们更不会诅咒解放军官兵离开他们，结果战前就只挖了这十个墓穴。 张照松同学和陈兆松战友在凭祥市武装部宾馆前与当年房东梁绍丹两女儿（左二老四丶左三老五）合影（笔者摄） 开战后，解放军烈士不断运来，而且数量远超这十个墓穴。为让解放军烈士死有所葬，一路走好，此时，粱老师与村民们挖墓穴的情形与战前大不一样了，他们化悲痛为力量，日夜突击，加班加点地为烈士赶挖墓穴，还帮着为烈士擦身、更衣和下葬。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期间，驻匠止的解放军官兵与当地村民一起，留下了一段难忘的轶事和美好的传说，演绎了一曲《军民鱼水情》的动人赞歌！这就是：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恰似鱼水情。当年并肩御越寇，演绎真情成轶闻！光阴虽逝硝烟散,思念之情常在心。重走边关访匠止,四十载后再相逢! 左至右为笔者、陈兆松、张照森在凭祥市武装部宾馆与当年房东梁绍丹两个女儿合影 附:房东粱绍丹老师五女儿粱晓蔚给笔者发来的一则微信: 大哥:早上好！昨晚看完您这篇文章，文采很好。由于老五水平有限，加上当时还小，记忆不是很清晰，战后只是偶尔听老人提起军队驻村的事情。这次张照森班长的来访和回忆，让老五又跟着回到了79年开战前后。当时你们军队的进驻让我们整个山村都热闹起来了(童年只知热闹，不知战争来临的恐惧)，村里有电了，各个角落干净整齐了，我们再也不怕什么越南特务进村了。白天听你们的操练声，看你们训练的身影，晚上到村口两棵大榕树下和你们互相学习，以当时的战事为话题，我们跟你们学普通话，你们就跟我们学当地话及简单的越南语对话。在你们军队进驻的短短两个多月，让我们军民融为一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当村民得知你们即将出征，知道战争中炮火满天，枪林弹雨，我们无法帮上你们什么，只能尽自己能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我妈妈就按当地风俗(凡是出远门都要带利器在身上避邪避难的说法)，只能给哥哥们每人别上两枚缝衣针，让他们遇险避险，遇难避难。虽然之后张班长说这是妈妈别的缝针神的护佑，让七班战士无死无伤，平安凯旋回国，但也是首长指挥有方，哥哥们福大命大才得如此平安。想着客死他国的英雄烈士，还有中弹负伤还在顽强作战的英勇战士，我们悲痛不己，是你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安定与繁荣的生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太谢谢你们了，向你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