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秋雨滩涂</p><p class="ql-block">离开家乡很多年了，对于故乡的一草一木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可是；河塘边那棵老槐树上那婉转悠扬、清脆悦耳的苇莺声，却依然清晰地根植在我的记忆中，成为我赞美家乡最动听、最甜美的情歌。</p> <p class="ql-block">我的故乡在黄海广袤的滩涂湿地上，境内沟河交错，大片的芦苇荡与农田、村落交织在一起，浩浩荡荡、一望无际。</p> <p class="ql-block">每当春末夏初芦苇升起的时候，苇莺鸟就会站在苇尖上迎风婉啼：“聒聒雎”、“聒聒雎”，而且是雌雄对唱，在天高水阔中讴歌那真挚、温馨、细腻、纯洁、坚贞的爱情之歌。</p> <p class="ql-block">大家都熟悉《诗经·国风·周南》的开篇之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关关”而鸣的雎鸠鸟，其实就是故乡芦苇丛中，生活的一种体形酷似苇叶的苇莺鸟。</p> <p class="ql-block">春天；大苇莺就会从遥远的南方来到这里安营扎寨、生儿育女。苇莺十分机警,每当遇到敌害接近时，它的两只脚紧紧地攀附在芦苇秆上，整个身体向上，嘴巴朝天，全身伸得笔直，一动不动，就像一节芦苇一样，很难被认出。</p> <p class="ql-block">苇莺天生是一对男女对唱的歌唱家，它那高昂呼唤的歌声，每一声声都能透着对故乡的的依恋，在这种整日对唱的水鸟身上，附会着一个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p><p class="ql-block">相传；湖畔有一对青年男女相恋，因贫富悬殊，为家庭所不容。他们便逃进湖荡里，在船上过了一段艰辛而幸福的飘泊日子，有一天暴风雨袭来时，船舱里积满了水，在将要沉没时。女的对男的急切地呼喊：快撑船!快撑船!男的对女的急切地呼喊：赶快刮水!赶快刮水!小船终因风急浪高沉没了。</p><p class="ql-block">这两个青年便化成了一对苇莺鸟，整日唱着他们临死前最后的话：撑撑撑撑!刮刮刮刮!撑撑撑撑!刮刮刮刮!但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故事，倒是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不能磨灭的印象，多少年后，我仍然常常在梦中听到这种声音。</p> <p class="ql-block">苇莺鸟和麻雀一般大小，但性格很凶猛，并能够警惕地守卫着它的巢，只要一经发现人或其他鸟类靠近鸟巢时，它总会突然地大声鸣叫从空中俯冲下来，毫不留情地进行袭击。</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将小苇莺丛巢中掏出，放在草地上。可怜的大苇莺，瞪着一双发怒的眼睛，“唧唧喳喳”不停地在我身边飞来跳去，突然从空中疾速向我们俯冲袭来，像似要从我们的身边将“孩子”抢夺走。</p> <p class="ql-block">看到苇莺它们是这样的思念“儿女之情”，我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只好轻轻地将小鸟放了回去，好让它们母子团聚。</p><p class="ql-block">如今我归来了，苇莺鸟的歌鸣声已经很难听到了，大部分的河塘已经被复垦为良田。</p> <p class="ql-block">来到河湾，我小心翼翼折了支芦叶，熟练地卷成一支长长的芦哨，放在嘴里，轻轻一吹，低低的哨声传出，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聒聒雎”，“聒聒雎”苇莺鸟扣人心弦的啼叫声。</p><p class="ql-block">依稀中似乎又听到了当年小伙伴们欢快的笑语声，把我儿时在故乡所有的悲欢和憧憬，都通过那阵阵欢跃鸣唱声倾吐了出来。</p> <p class="ql-block">二零零六年十月十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