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至荼蘼芳色尽,朔风归去又逢青

Miss.G🎀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其实是2022年末的随笔</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记录完就被我搞丢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今天偶然找回来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都过去半年啦</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的fafa们已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朔风已去,骄阳炙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2022.6.10—</span></p><p class="ql-block"><br></p> 正文 <p class="ql-block">  黄昏,单位驻地的院落里,红花树偶尔飘落几瓣凋零的花瓣,打着旋儿掉在脚边,依稀可见徒留的一圈淡红色的边,思及这淡红褪去的背后曾是它红彤彤的模样,炎炎夏日里倨傲无比地占据着碧绿的树冠,层林浸染,如熊熊烈火自树冠飞起,一直燃烧在遥远的天边,“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莫名地,空气中平添几许惆怅。</p> <p class="ql-block">  沿着会议室的弯道两侧曾经是喇叭花的根据地,盛夏时节,铁篱上的喇叭花竞相绽放,细细的藤蔓丝丝缕缕缠绕着爬满黑色的铁篱,缀着心型的叶子,远远看去像一面天然的绿帘子,有风拂过,哗啦作响,那是它昔日的模样了,由褪色变浅到委顿苍白,美丽的花朵早已斑驳零落,浮现在眼前的是干枯成深咖色的藤蔓依然紧紧缠绕在黑色的铁篱上,但来往同事大多行色匆匆,皆为工作之事奔劳,鲜少有人注意到,等他们意识到满目已不见了这缤纷的花色之时,已是开至荼蘼花事了,秋风萧瑟寒霜降了。</p> <p class="ql-block">  换季的节奏与花期的离去相随而至,但不同的是,气候突变犹如火山喷发令人措手不及,几乎没有缓冲期,短短几天,令人从精力充沛、热情似火到敛起了旺盛精力,略显萧索,处处是一派防寒御守的姿态。院落里葱郁的草木逐渐淡出视线的每一寸,空气里充满冰凉的味道。行至必经的小道上,只有桂树依旧馨香弥漫,这是独属于它的花期,它是盛夏赠给人间的最后一抹亮丽色彩,泛着金灿灿的光,盛夏以如此体面的方式谢了幕。我总是驻足桂树下良久不愿离去,喜欢任由桂子甘甜的气息微醺在鼻端,祈盼着它的花期能够停驻的久一些、再久一些,像太阳神阿波罗祈盼着河神的女儿达芙妮不要变成桂树一样,但这都是徒劳无功,我采下一串金黄的花簇,踩在一片片掉落的桂花簇上走回办公室,花簇绵密到柔软消音,脚边无声。</p> 我蓦然想起了我的花,正如想起往日里三五成群的好友,虽然它们或他们,都已离开我很久很久。我与我的花相识于万物生长的春日,它们如我们这群人般,来自天南海北不同的地方,仙人掌花来自隔壁的定远县郊,太阳花种子来自苏北的产花基地,三色堇来自白山黑水的东北大草原,还有风雨兰和一些快忘了名字的小果子。移栽的植物能迅速适应新的土壤环境,而细小的种子,从播下到洒水、吸收阳光到次第发芽,我能深刻感受到它们蓬勃的生命力,破土之时,哪怕只有一线生存的可能,它们也会俏皮地探出头,迎接新的阳光,当嫩芽逐渐长高,它们的根须也同时细细密密地缠绕着地底下的土壤,绕过其中坚硬的小石子,以极其坚韧的姿态。也难怪植物比任何一种动物都更早存在于这世间,亿万年之久,待到抽生而出的枝干顶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豆蔻年华初长成的少女初具亭亭模样,周身浮华暗涌,有着待放的美,在夜深人静的某个夜晚以无比柔婉的姿态朵朵绽开,与高处的月光兀自两相静望。第二日太阳升起之时,早起的人们看到的便是它夺目的美,极尽妍态,风华毕现。 <p class="ql-block">  当时光的飞去,带去春夏引来秋冬,我在一片片花瓣的凋零里亦感受着它看不见的流逝,偶尔抬头看着云蒸雾绕的远方,恍然思及那些奔流逝去的岁月,才清醒地明白这已是深秋了。当昔日明艳夺目的花变得苍老而枯萎,颤巍巍垂在花盆边缘,只消轻风掠过,便能彻底掉落了。自古逢秋悲寂寥,在这个红花树都红得有些苍白的季节,总是令人沉思又深省。我放任般地看着它们老去,即便最后只剩缕缕残败的枯条,垂在盆的边沿,摧枯拉朽,这时候有人劝我,把他们拔出来扔了吧。</p> <p class="ql-block">  我默然了,忧悒于它们的花期之短,奈何世间万物自有其定律,此花乍落彼花开,它们轻轻地来,又悄然地去,不能留给世间永恒的美。即便如此,我不能也不忍,曝它们于不再熟识的荒芜之地,我想留住什么,留住昔日的花开吗?留住消逝的往日时光吗?却什么也留不住,任由着它们凋零了。某日清晨,有密簇的细小的种子自太阳花的芯上落下,留下的则静卧在花芯的壳上,我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悉数收集在彩纸叠成的小袋里,我手握着太阳花的种子,甚是欣喜,像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握着他的十字架,生怕一个不小心种子就从我的指缝间滑溜走了。青灯古佛之畔的出家者默念般若多心经,而我,默默信仰我的花之语,祈祷来年的春天与它们再相见,身后是似血的残阳,映着几许寥落的云丝,我在想什么,却一时理不清头绪,一时间,过去的故事如幕布上的电影般一帧帧放映,眼前光秃秃的花盆上也闪现过风雨兰窈窕的身影,盈盈一现,极尽风华,或许那些过去的人都已升级为故事回收机,或许生命周而复始,总是以新的形态呈现,只有那夕阳,依旧是旧日的夕阳。</p> <p class="ql-block">  立冬后,目之所及是一派萎顿的景象,身边的人们几乎都在经历新冠疫情感染,人人见面问的第一句话无非是“阳康了吗?”等到这一年接近尾声,举国上下抗击疫情已是一派全新的局面,过去就此别过,我暗暗期待春天的到来,希望满怀。疫情放开之后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春,<span style="font-size: 18px;">拨云散月又逢青,</span>这些为荒僻的郊外带来坚韧与旺盛生命力的花瓣,犹如一束束电波徐徐将能量注入心田,想来,到那时又是一派意趣盎然的景象了吧?</p> <p class="ql-block">  先秦古人涉江采芙蓉,魏晋陶公采菊东篱下,而我在这一年行将迟暮的月色里,感叹一句:朔风归去又一季,问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