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读诗||陈彦舟：在平淡的生活中散发着诗性的光芒

浩子

江浩评诗 | | 陈彦舟：在平淡的生活中散发着诗性的光芒文//江浩很多人都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印象，写诗一定要用新鲜奇特的语言，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大多数诗人也是这么做的，甚至连诗歌评论家都不例外，在评论一个诗人的时候会说诗人语言独特，立意深远。我不知道评论家们对语言的看法是一定要独特，还是说诗人在运用语言时就需要独特。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其实在新诗出现后，语言就平民化了，成了轻松愉快的交流工具。而新诗对语言的运用更是顺手拈来，出口成章。朦胧诗之后口语诗的出现更是打破了原本严肃的语言，平民化口语撑起整个诗歌框架，伊沙更是其中的代表。看似轻松平淡的语言，也可以表达深层次的意境，能把诗歌的高高在上放在普通人的心里，让普通人也能感受到诗意。口语诗很了不起。我在现代诗发达的当下观看了陈彦舟的诗歌集子，朴素的封面透露出大气，精装本的包装却又散发出高贵的气息。好一个诗人陈彦舟。一、在生活的平民化中修行翻开诗集，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能入诗。生活无大事，亦无小事。诗歌所要表达的也无大事小事，所闻所见都来入诗。《睡不着》：“妹坊睡不着/骚扰我/我说我很爱睡不要吵我/她说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我说你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她数一个建忠两个建忠三个建忠…/她睡着了/我睡不着”，这首诗是彦舟诗集的开篇之作，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令我想到早年我因工作关系时常出差在外，我太太的睡眠不好，也是深夜给我打电话，聊聊天，拉拉家常，结果她睡着了，我反而睡不着了，虽有些许无奈，却也体现夫妻之间的感情。彦舟的开篇之作把他的生活状态袒露无疑，既体现了他生活的形而下状态，也体现了作为一个诗人对生活的细微把握。他似乎要告诉我们他的诗歌本质就是他的生活本质，他要用平实的生活状态展现浓浓的诗意，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宣告，读我陈彦舟的诗歌就要有心理准备，否则你会一地鸡毛。再来看看他的第二首诗歌《雨》：“母亲出去了一阵风的时间/又转了回来/扶着半开的门说/外面下雨，你回去时带把伞//看完《大明天子》才走出来/才懒得带伞呢/牛毛似的雨浇在脸上/如果不是风刺骨的冷。我会/多么喜欢这种虫子爬的感觉//这就是母亲说的雨”，出门带伞天经地义，除非你忘记了，但是彦舟不是这样说的，母亲的关爱和诗人的感觉发生冲突，也许雨很大也许就如彦舟所说的毛毛雨，这些都不重要了，母亲的雨浇在脸上，生活的气息接踵而至，没有人能把雨写的像彦舟一样如此霸气。都说诗歌来源于生活，在平常的生活中蕴含着生活哲理。诗人在平常的生活中，看似处于一个最平凡的角落，根本不惹人注目，甚至让人感觉一辈子碌碌无为，但是，就是这种简单的生活，她带给我们的却是一种智慧，一种永恒。诗人发现了真实生活的现实意义，他们挖掘现实生活中的哲理，并且剥开现实的重重迷雾，为我们构筑了最持久的诗歌意境。彦舟写楼下的为了生活而卖身的妓女，他平静的叙述着他看到的和经历过的，他没有世俗人的欲望，只有对所处生活环境的洞察，他看透了人世间的形形色色，他能够平心静气的面对，甚至于能入诗，这点跟诗人叶来面对妓女说一次一百时在本质上是相同的。现实生活的种种一切皆可入诗，这是真正的诗人必备的基本功。而这种必备在彦舟这里好像没有任何障碍，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随手拈来，浑然天成。现实生活并不需要轰轰烈烈，平淡而内敛的生活更能给人力量，就如中国画，往往一幅简单的画就能表达画家的情感和意境。纷繁复杂的生活有时候会耽误诗人的状态，为诗歌制造障碍。平凡的生活在不经意间会给自己一点淡然，一点随意，甚至一点率性，而诗歌就在这简单一点中领悟，带动诗性往前滑行。《存在》：“卫生间的墙角/架一个小三角架/上，橫置一小块石头/一小块/挺普通的石头/因空间的孤立/让我，多看了几眼”，这么一个情景应该没有人会拿来写诗吧，然而彦舟写了，一切都是那么合理，那么生活，这也应该印证了“存在即合理”的那句哲学名言吧。写诗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修行。彦舟的诗歌告诉我们平平淡淡的生活是充满诗意的，在世俗中生活就是在修行。写诗和修行是一种生活的两个面，诗人在其中的角色经常互相转换，每一种角色都会出现在应该出现地方。二、用语言的平民化观照生活的各个层面正如前面所说的诗歌进入现代诗后，诗歌语言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口语诗更接近我们的生活，更能让诗人随意且淋漓尽致的表达深层次的意境。诗歌语言不一定就要高大上，就要形而上的把阅读者搞得云里雾里。大白话虽然直白直接，但却能为诗人提供简便的表达方式，让人一目了然，这就是大家所说的接地气。纵观彦舟的诗歌，他的语言实在是太平淡了，套用一句话说平淡出鸟来了，如果你顺着他的语言往下读，读着读着你就会猛然醒悟，你是在和彦舟拉着家常呢。彦舟大大咧咧邀请你坐下，拿出好茶，细工慢活的煮水泡茶，当他把一杯泡好的茶端到你的面前时，你都来不及思考，茶香就直闯入你的心间，顿时感觉到心旷神怡。而这些就是彦舟的诗歌给我的印象。古人讲的诗歌必须含蓄，有意境，有节奏，但是，社会是会发展的，意识形态也会跟着社会时代的变迁而变迁。经过几千年的历史演变和外来思想的影响，人们的观念发生了巨大变化，诗歌语言作为一种表达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口语诗的出现大大改观了人们对诗歌的神秘感，人们可以直面诗歌语言带来的感受和体验。诗歌返回到了表达的本质，还原了语言的功能属性，诗人在用语言来言说，叙述，诗人表达了他的所见所闻。所以我们说你不要说你在写诗，你要说我在表达。如此而已。所以，彦舟说“能静下心来听一会儿鸟鸣真好”，这是一首诗的题目，但是，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诗人，能够静下心来是多么的难得，也是多么的美好。诗人手里在干着活，他的心却在思考，人生诸事，事事如意。“陈美好晚上不回家/在另一个家/晚上我一个人睡/感觉很自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想想/也没干些什么/就是/觉得很自由”（《自由》），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诗人想要一会的安静自由，并把它给了诗歌，多么朴实却又那么伟大。他没有浪费时间，而是把难得的自由给了诗歌，一首诗歌诞生了，留下一刹那的永恒。我真想打开彦舟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一个人为什么写诗，陈彦舟说：“写不出一首满意的诗/心气低落，犯困//直到看见了陈言松”，在如此直白朴实的语言面前，可以抵挡任何的障碍，诗歌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直击心灵。看到这类的诗歌，什么伤都可以疗愈，何况是诗歌。不管什么题材，平淡如水还是惊心动魄，在彦舟这里通通都变得没有脾气了，你听他娓娓道来，平静，细腻，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处处透露出人间烟火气，对语言的运用，彦舟炉火纯青。三、在精神的平民化中默默前行佛家有出世和入世之说，彦舟是在家修行的居士，他入世，所以他对生活中细微的事物都了然于胸中，细微处见真佛。陈彦舟是天生的诗人，他的精神既是高尚的也是平民的，他的本质就是诗人，而不是他除了是画家还是诗人，应该说是他的诗人本质造就了他成为画家的可能性存在。看他的画我就会想到他的诗歌，他的诗人本质在他的画中得到体现。诗与画相互认证，相互依存，在彦舟的诗人本质下产生两个独立的形式。画家吕三先生曾说过：“道法自然。陈彦舟是很强调写生的重要性的，也是在写生的过程中，他画了很多的精品。那种姿恣挥洒，自由自在，那种笔墨淋漓，纵横捭阖，无不体现了彦舟的内心之博大，技法之娴熟。”彦舟画画如此，写诗何尝不是如此呢。所见所闻顺手拈来，诗意跃然纸上。吕三先生还说：“此时的彦舟在自然中领悟，又在领悟中与自然融为一体，他是自然的，自然也是他的。在他的笔下，一切皆可入画。浓淡干湿，山石树木，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超脱。彦舟乃神人也。”一切皆可入画，一切也皆可入诗，普通的香菇蔬菜水果彦舟可以入画，却在诗人彦舟的笔下也是如此的诗意盎然。套用呂三先生的话，彦舟乃神人也。生活不易，我们在这样的现实环境当中，不用去管那些多余的人间世事，红尘往事，活好当下，活好自己即可。在看似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再怎么样都抵不过小小的一句平淡的诗歌。诗歌是我们对现实生活的一种表达，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样，诗歌能让我们在现实中分辨真像，揭示现实生活的本质。不管是精神层面上的表达还是现实生活层面上表达，诗人在生活，仅此而已。彦舟在诗歌中默默前行，在用朴实的语言观照他自己的生活。陈彦舟在认真的生活着，他的生活充满诗意的光芒。2023.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