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说济南》（四十四）再谈吴秋辉先生。今年4月份，吴秋辉先生的外孙女，张东蕙女士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他们亲属将吴秋辉先生的手稿，捐献给了国家图书馆。她的大姐张东藩代表亲属，在捐献仪式上发了言。张东藩女士1961年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退休前是西安市中心医院呼吸内科的主任，是一位主任医师。对于他们亲属的这种无私的义举，让人感到肃然起敬，他们无愧为吴秋辉先生的后人，这也是对吴秋辉先生最好的一种纪念方式。</p><p class="ql-block">——去年，我曾为济南民国时期的大儒，吴秋辉先生写过两篇文章，在写作过程中，感到以个人力量，写到位很难。因为，一是自已的文史功底太浅，再是这些发生在吴秋辉先生身上的事情，考证很难，当事人大都不在人世。现在所见的文章，大都是取材于他的学生或是传说。再是现在一些涉及吴秋辉先生，特别晚年的生活与相貌，以及著书立说情况的文章，也是有些媒体为了吸引读者，不负责任，以讹传讹。吴秋辉与康有为、梁启超交往有信札为证，但与胡适到济南讲《诗经》一事，是据当时的报载。胡适到济南，与吴秋辉相唔后，退讲，第二天返京。有的文章说是吴秋辉是借胡适的名气，抬高自已，其实这就是妄言，经不起论证。以吴与胡的交往和友情，实在没有必要，再则是以吴对《诗经》的研究和学术水平，明显在胡适之上，以吴的性格，也根本不会借胡来炒做自己。胡适先生在中国近代文化史上的地位远远高于吴，但在《诗经》研究领域确实不如吴，我们不能因为胡适在中国近代史上名声显赫，而去否认吴秋辉先生的学术成就。胡适不是没对《诗经》进行过研究，他曾讲《诗经》并不是部经典，确实是一部古代歌谣的总集。但极为欣赏吴秋辉的梁启超却说，现存先秦古籍，真赝杂糅，几乎无一书无问题，其真金美玉，字字可信者，《诗经》其首也。从这一角度看，在对待《诗经》研究的深入上，梁启超也要高于胡适，这也是梁启超和吴秋辉惺惺相惜的原因之一。</p><p class="ql-block">——吴秋辉先生确实是位史学奇才，他对《诗经》的研究，至今在海内几乎无出其右者。你看他对《诗经》中，大鸠的注释，多么贴切而准确，又符合诗意，我读到此时，禁不住为其击节赞叹。《诗经》这部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计305首诗，反映的是周王朝五百年间，中国社会的整个面貌，横空出世三千年，至春秋以来，历朝历代的文人，都在努力对这部伟大的诗集，做出注释，进行考证，但至今没有谁能做出，像吴秋辉先生这么准确，这么完美的诠释。他对《诗经》的注释，一直被文史界视为经典。吴秋辉先生的研究能不能做下去，以我所见，应该是完全可以做下去，关于有人在文中提出的一些置疑，不是没有查证的办法和途径。山东图书馆成立于1909年，应该存有当时的一些报刊。好在国家图书馆在1918年，出版了吴秋辉先生的《说经》，他的后人今年又向国家图书馆捐献了吴秋辉的手稿。吴先生的著作摆在那，他在史学上、特别是在古典文学上的研究成就，去由世人来评说。</p><p class="ql-block">——我在写作过程中，以自己的感知，吴秋辉先生是一座，尚未被开垦的文史奇峰。没有看过吴秋辉先生著作的人，或对中国文学史不甚了解的人，千万要慎言，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只能证明自己知之甚少。吴秋辉先生曾在民国，任北京和山东多个报馆的主笔，像创刊于1913年的山东《齐民》报等。其实民国之所以产生了一些彪炳史册的大师巨匠，和各领一代风骚的世纪伟人，这与当时社会巨大的变革，风云变幻的历史环境，以及宽松的学术氛围有很大关系，民国的报刊我们不能都称之为不负责任的小报。事实证明，我们翻开近几十年的报纸，刊登了多少出尔反尔的文章和骗人的谎言？可以说，假话空话恐怕要多于民国。我认为当下研究吴秋辉先生，注意力应放在收集、整理和挖掘研究，他的学术著作上，不应该再去考证他的一些逸事传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进了研究吴秋辉先生的误区。以我粗略估算，吴秋辉先生一生留下的著述约四百多万字，《说经》又是他四十岁后所作。他在五十岁时，在冰冷的冬天，患上重感去世，至到临终前还在叹息，有许多要写的东西没有完成。济南那时的冬天十分寒冷，又没有现在这样的取暖条件。魏启后先生曾有一次开玩笑对我说，那时的老头老嫲嫲大多是冻死的。他有切身体会，这话不假。</p><p class="ql-block">——吴秋辉的学生栾调甫，也是我省的一位著名学者，他的家乡蓬莱因走出了这样一位名人，为他修缮了故居，对外开放。前些日子，我又去吴秋辉先生住过的西更道街寻访，看到有些院落门上，已贴上政府征用的封条。以我估计，拆是不可能，大概是整修后用做旅游开发，如果借此把吴秋辉先生的故居，一並恢复起来，该有多好。不过从现在看，有关部门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从济南走出，或生活过的名人很多，他们为这座城市增添很大光彩，没有他们，泉城也不会在众多的历史名城中，如此光彩溢目。（2023.6.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