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互市，到唐蕃古道

宋轩

　　茶马互市，应该早于唐蕃古道。那我就以茶马互市定位这个地方，这座西部边陲的小城。

永固，一座黄土夯筑的城堡，引来无数考证、猜测和叙述。有人说是都城，有人说是王庭，我想说，这是一座贸易的城，唐以前，称为茶马互市。

　　历史不能不从西域说起，最好从古罗马、天竺说起，就连敦煌，也近的只在庭院口溜圈。而永固，就看护着西域通往中原的门户。

这里盘踞着游牧民族，一群逐水草无定所的部落。所以说都城，王庭，多少有点牵强，这些政权，如风一样消失，马背就是他们的王庭，最高统治者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都城。帐篷，草原，大河，都曾印证过政权的辉煌。

但永固城一直在繁盛的存在。是东西的贸易，救活了这个边陲跳动的心脏。波斯的貂皮，和田的美玉，印度的传教士，跨过玉门关时，他们的眼睛就盯在了这里。走过这里，就可以通青海而到长安，也可以穿越草原，穿过河西走廊，漂流进黄河，靠一副羊皮筏子，走进中原的心脏。

　　乌孙，月氏，匈奴，这几个民族的共同特点，是吃肉喝酒，用马匹和牛羊，交换中原的陶瓷，丝绸，再用这些奢侈品，换取西域的珍珠、玛瑙和玉石。于是这里成了繁盛之都，游牧民族一旦进城，就会赖着不走，因此让他们失去了鹰的翅膀，狼的爪牙，被其他的游牧民族，被霍去病打的满地找牙。

但贸易始终是一根红线，将中原和西域在这里挽结。就连汉武帝垂涎三尺的大宛马、汗血宝马，也不得不在这里放养。

而最大的交易，却来自隋朝的杨广，这个弑兄篡位的皇帝，是凭借其无往不胜的雄才大略，还是机缘巧合，历史让他在这里开了一个旷世奇有的贸易盛会。据说东西商贾达十万之众。历史可能有点夸张，十万之众的吃住在那个刀兵时代，简直无法想象。永固不是长安。但永固的时代却是因一次中西文化和贸易的交流，进入了唐蕃古道的时代。

　　茶马互市，是原始的交易，以物易物；唐蕃古道，货币已经占据主流，这也让贸易更加便捷顺畅。

有无数学者沿着唐蕃古道，寻觅这段辉煌神奇的历史。但他们的路线多选在青海，选在日月山文成公主入藏的山口。这是多么狭隘的历史，就像一个人只看到上半身，被忽略了腿和脚。岂不知，脚力正在下半身。永固古城是一双脚，通往玉门关的丝绸古道，是一双腿，多少年风雨无阻，使古道演绎着悲喜交加的故事。

我在永固城看到的是宽阔的城堡遗址，张扬着雄浑和霸气。这里人口杂居，至今商贸兴盛。上百个姓氏的组合，差点颠覆明朝洪武年间的大移民。也是中华姓氏文化的渊源，在此出现断代的嫌疑。纠其因，这里商贾来往，定居变得随意，游商成了常态，能固定上百个姓氏，实属不易。而这些人中，流淌正统大汉血液的又有几人？一定有波斯，一定有天竺，楼兰，还有吐蕃的血脉。

　　历史在明清以后拐了一个弯。一场大移民让这里成了农耕民族的家园。阡陌割断了草原，犁把置换了长鞭。为保安定的移民住进了古堡，而人口的激增又撑破了城墙。现在这里民舍纵横，人口杂居，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使历史的血液无情的沉淀，黄沙漫漫，漫漫黄沙，埋葬了一个古道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