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归来Ⅱ燕曰

紫气东来

春天来了，柳绿桃红，燕子从南方归来想找老地方先歇歇脚，再找找做房子的地方。老地方有棵大树枝叶繁茂是鸟的天堂，风来雨来可暂时避避，可飞来寻去怎么也找不到那棵树。

燕子停在电线上刚好看见一只麻雀飞过，忙喊:喂，你好，麻雀老弟，你们天天在这里应该知道这里原有棵大树怎么不见了呢？

麻雀叫喳喳:哎，别说了，去年腊月底砍了，大冷天的，我们整天缩瓦缝里，大太阳的时候想出来吐吐气晒晒太阳找不到落脚地，我们在这住27年了，看着这棵树从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是我们鸟类的乐园，我们的同伴喜鹊，白头翁呀，画眉鸟呀……现在都搬家啰，不热闹了，这是一位老爷爷栽的，老爷爷已成仙了。

燕子回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鸟类也喜欢在树间嬉戏，人类不也是喜欢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嘛。哎，不对呀，麻雀老弟，树主人把树砍了干嘛呢，这里没改造建设什么呀。是那个邻居砍的吗，嫌树遮住了他冬日的阳光，可能是嫌树遮住了门口菜的阳光。可从前家家户户门前门后树很多的。冬天树叶掉了并不挡多少阳光，夏天好纳凉，哦，现在有空调风扇，不需要树荫了。

麻雀曰:不是那个邻居砍的，当然他说过早想砍这棵树，他不但嫌树挡阳光，还嫌四，五点的鸟叫影响了他的美梦，现在农家四季有闲人，不用起早摸黑干活。树主人长年在外倒是懒得很，任树四面八方姿意生长，可不知为什么另一个邻居太勤快，叫专业人把树锯了，也许看这好荒芜呀，想促使主人改造改造吧。他还把主人的地拿去改造，盖了杂物间，主人懒护地不周哟。

燕子叹口气，曰:树主人是么想的，怂啊。现在农村一棵树一棵草想立足实不易，人好建房，建了大房又建厨房，建了厨房又建车厍杂物间，老基建了又去耕地建，最好把耕地都建房，不靠地吃粮吗？见缝插针，自家地基建了铁锹又撬向邻家，屋前也建屋后也建。

麻雀曰:人类想一劳永逸，叫为子孙服务吧，格外勤快。

燕子曰:论勤快我们燕子也不赖，南来北往不停歇，还年年建新居住新居。我们可是人类好朋友，我们现在建巢也有些窘迫，好多人打工出去了，门关着。在家常开门的，也不一定适合建巢，得进去逛逛看看，养猫儿的不能住，有鼠味的不能住。

麻雀曰:绅士燕兄呀，我对你表示同情又无能为力，要不学我吧，墙孔瓦缝柴堆树叶间，衔些草根搭窝随遇而安，看见没我子孙一群群照样过了一辈又一辈。哎，我们麻雀安身之地也不多了，农村猪舍牛圈都拆了，叫美化村庄，屋前屋后不能种杂树不能长杂草，有专门组织拆旧屋的，听一位老东家气愤地说，不但拆了他家老猪圈牛棚，还把旧木头烧了，老瓦片也不见了，太过份了啊，不是规定地里秸杆都不能烧的吗？农村要跟上城市形势，表面功夫啊，要把交过公粮的，现领一百五每月农保的老农，能领上每月一千五，才是确保民生民计。当然也要感激目前能领上一百五。

燕子曰:那不行，我不能将就住草棚，虽不求雕梁画栋大厦，也要透气通风干净安全之地。我可是诗情画意的写照:

五代.翁宏《春残》

又是春残也，如何出翠帏？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寓目魂将断，经年梦亦非。

那堪向愁夕，萧飒暮蝉辉。

唐.杜甫

熟知茅斋绝低小，江上燕子故来频。

衔泥点污琴书内，更接飞虫打着人。

麻雀曰:燕兄，要不你去城里转转，听一只八哥侃，它跟东家曾去城里小住，小区里倒是樟树成荫，树下花儿朵朵，有棵二十几年的合欢树，开着红色好看的花，啊，那可是鸟的天堂。早上五点鸟儿们婉转鸣叫，孩子们梦中说:我听见鸟叫了。奶奶，妈妈们起来准备早餐。做生意的也起来了。独居的老爷爷又起来画画练字了，白头发老奶奶亮着灯，颤巍巍移动脚步，绕过桌椅，开窗换进新鲜空气，每天听着这动听的鸟鸣声，心宁静但不孤寂。他们扶楼梯移步下楼时，会把一些过期的饼干碎丢在树下让鸟儿们觅食。

燕子曰:莫谈，麻雀老弟，有年我回程途中多看了旁边燕妹一眼，我燕妻一生气，不择方向朝一片城市高楼飞去，我赶紧跟上，它停在那个城市的树林中好几天不起飞，它有孕在身，分娩在即，再回故地已来不及了。我想着先择个地筑个巢哺下小燕再作打算，好不容易找个旧房安下身。城里人多老鼠也又大又多野猫儿也多，我寻思这老鼠也成精了，怎么也都搬城里来了。于我们燕儿这城里不是宜居之地。城里尤其觅食也难，乡下稻田虫儿肥美觅食易，当年我贴着小区柏油路低飞觅蚊蝇真不易啊，车水马龙的。麻雀弟喜吃谷子，吃得肥胖，你去城里会变苗条些。

麻雀不吱声，得过且过吧。燕子去寻安居的福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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