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花已谢

彭爱明

时光煮雨，岁月缝花，这烟火人间，事事遗憾，事事也值得。带着知足的心生活，带着感恩的心看世界，在渐行渐远的光阴中，且行且忘且随风，以欢喜之心，慢度日常，以岁月之名，一生久安。

——杨绎《时光煮雨》

我时常呆望着天空而出神。天空，旷远而寥廓。昼，云卷云舒；夜，繁星璀璨。那飘逸 的云，那灿烂的星，恰似我驿动的心，一会儿轻轻游荡、四处漂泊，一会儿灿若火花、积攒一生所有的美好。

我也喜欢常常一个人，呆呆的坐着，看彼岸万家灯火闪烁。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在等什么，现在还能等什么。是等今夜流星划过天际，绽放稍纵即逝的美丽吗？还是等彼岸那一簇簇的花开，温暖我冰凉如水的夜？

我这一生，日子过的很累也很清苦。为了三餐一宿，生活，总是如一团乱麻，缠绕着，怎么也解不开。人，犹如被粘在蛛网的飞蛾，苦苦挣扎着，越缠越紧，挣脱不得，无助地终将被现实蚕食。人生如戏，一场唱罢，又匆匆赶往下一场，也不知何处是尽头。出身于大山深处的我，自懂事起，谋食的观念便深入脑髓。砍柴、割草、放牛、插秧、收稻谷……凡所应有的农活，无所不会做。东方刚泛白，便被父母催醒。迷糊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父母已安排好当天的活计。八十年代，考取师范，方圆十几里，被人景仰。本以为鲤鱼跳进龙门，终于无须如祖辈们恣睢辛劳。三十多年的教书生涯，狠狠地教训了我——百无一用是书生。省吃俭用清苦也罢，但来自各方精神戕害，令人窒息。被压抑久了，心里便滋生出许多寂寞的花朵。在漆黑一片的夜晚，悄悄地绽放。麻木久了，更多的时候，在孤独的缝隙中穿越。遥望彼岸，期待那个我曾经神往的地方，能有彼岸花开。

年过半百，时常沉浸于回忆，记忆里的东西最美。儿时的故事，过往的情缘，俩女儿天使般的先后降临……虽带有点点滴滴的涩涩伤痕，但与苦逼的生活相比，幸福还是充盈着我的心田。过往的那点碎片般的幸福，也许就是杨绛先生所说的岁月缝花吧。

我期待生命里再次彼岸花开，无需春红满树，稀稀落落的一朵或几朵，便弥足珍贵、心满意足。静静的等待，终究苍老了我的容颜，悲凉了我的岁月。压抑的气息依旧很浓，临近退体还得负重前行。冷酷的世道，底层人都一样苦不堪言。在可数的生命即将落幕的日子里，也许再也等不来彼岸花开。或许，彼岸的花，早已凋谢了。

眺望彼岸，依旧万家灯火，只是花已谢。人生，注定会有很多遗憾，也会有许多痛苦不堪。无论人生的道路如何难走，我们也要继续努力前行，而且要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