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

啄木鸟——650301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楼兰,自然而然地让人联想起罗布泊荒原上被漫漫黄沙湮没的那座古城,联想起曾经嗜血成性、呼啸而过的匈奴铁骑,联想起傅介子持旄节击杀楼兰王安归的大智大勇,联想起戍边将士“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豪迈与悲壮,联想起斯文·赫定因偶然因素发现楼兰古城的一波三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若羌楼兰博物馆旁边的楼兰文化广场,有一座新建的雕塑,用雕塑的现代艺术向清晨或黄昏散步的人们重现了向导罗布人奥尔德克给斯文·赫定讲述发现了一座古城的情景——奥尔德克左手拄着铁铲,右手指着发现古城的方向;牵着一峰高大的骆驼,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的斯文·赫定一手拿着奥尔德克带回来的木板雕刻,沉静地倾听奥尔德克不经意间的新发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座雕塑,似在无声胜有声地向我们娓娓道来,讲述着一百多年前的一段陈年旧事,一段传奇故事。正是斯文·赫定于次年春天亲率考古队,风餐露宿,在沙漠腹地的罗布荒原,给我们徐徐地揭开了“沙漠中的庞贝”的神秘面纱,将消失了一千三百多年的楼兰古城聚焦在了历史学家与考古学家及世人的漠漠视野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00年3月,世界探险家瑞典人斯文·赫定率队由北及南纵贯罗布泊进行考察。他们沿着孔雀河干涸的古老河床,穿过绵延起伏的沙丘和造型奇异的雅丹地貌,走走停停,发现了不少被人们遗忘已久的历史遗迹。这些发现,丰盈充实了斯文·赫定的考察日志与第一手原始资料。3月29日,当人困马乏的探险队抵达一处芦苇丛生的低洼地时,他们便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准备掘地三尺,挖出地下水,让极度干渴的骆驼能够酣畅淋漓地畅饮,却发现唯一的一把铁铲被奥尔德克遗忘在了20公里外昨天的发掘现场。斯文·赫定以示惩戒,责令奥尔德克回去找回铁铲。在沙漠里长途跋涉,水是生命之源,且与探险队每一个成员及每一峰负重的骆驼生死存亡息息相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奥尔德克骑上骆驼,在斯文·赫定等人的目送下,寻着来时的路径与骆驼的蹄印,一人一骑,折身又返回了沉寂苍凉的大漠深处。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奥尔德克原名乌斯曼。奥尔德克是古老的罗布语,翻译成汉语是“野鸭子”的意思。他是罗布荒原的原住民,居住在罗布人汇聚的村落——阿不旦。罗布人世世代代以渔猎为生,他们随着河水湖泊的游移而四处飘泊,哪里有海子,哪里就有他们划着胡杨木独木舟撒网捕鱼的身影。他们远离烽火及离乱,过着不为外界所知隐世的原始生活;他们在那里出生,在那里老去;他们隐匿在人迹罕至的荒原、水岸,于晨昏间燃起一缕缕炊烟,孤独地延续着一脉孱弱的香火。奥尔德克有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水性极好,善于潜泳,捉鱼往往手到擒来,因而获得了“野鸭子”的美誉,时间一久,人们渐渐忘却了他的真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奥尔德克找到了铁铲,往回返时,却遇到了沙尘暴。罗布荒原的春天,是沙尘暴的多发季节。沙尘暴突兀地袭来,刚才还是风烟俱寂的戈壁大漠,刹那间就变得天昏地暗,莫辨东西南北,一时如同阴曹地府,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似乎是神示与天意,在滚滚的沙尘里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的奥尔德克却走进了一座荒弃已久的城廓。那里有流沙半掩的高耸佛塔,颓圮的城墙,和众多倒伏的房屋木构件……奥尔德克茫然四顾,捡拾了几枚古老的铜钱和两块斑驳的木质雕刻艺术品,便匆匆赶往斯文·赫定的临时宿营地。奥尔德克终其一生也不会想到,正是他这次“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发现,让有800年悠久历史的楼兰从此走进了历史舞台的聚光灯下,并拉开了丝绸之路的探险帏幕,吸引了众多的贪婪的外国探险家纷至沓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斯文·赫定看到奥尔德克带回的物品,有着丰富考古经验与知识、慧眼识珠的他,像打了鸡血,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日记中写到:“我打算回去,可这又是多么愚蠢的想法。我们只有两天的用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因为携带的给养所剩无几,无以为继,斯文·赫定只好无奈地长叹一声,遗憾地离开了罗布荒原,等待来年春天再来挖掘这座神秘的古城。他在后来《亚洲腹地旅行记》一书里写道:“无论如何,明年我一定要再回到罗布荒漠,奥尔德克已答应将我带到他发现雕花木板的地方。他遗忘铁锹真是一种运气,否则,我永远回不到古城,永不可能有这样大规模的发现来给中亚古史投下新的意想不到的光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01年初春,乍暖还寒,斯文·赫定准备好了充足的生活用品及饮用水,率队再次踏上了罗布荒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3月3日,当他们穿越一片低矮的土垄,步履蹒跚的骆驼突然止步不前,停在了一座挡住去路的庞然建筑物前。斯文·赫定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佛塔,残高竟有十米。佛塔脚下,气势恢宏的古城分布在一道运河的两岸。古城如同中了世纪魔法而沉睡不醒,异样的寂静与空旷使斯文·赫定为之心生疑惧,似乎古城的居民刚刚离去,他们就接踵而至。一辆马车的巨大木车轮才修补完好,等待重装;一间房舍的木门半掩,似乎主人知道有客将远道而来……除了佛塔,古城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建筑物还有由四堵厚实的墙壁分割成的三间房屋。高高的佛塔成了古城的象征,“三间房”墙脚下的垃圾堆,却是厚重的文化堆积层,出土了一大批珍贵的文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抵达古城,斯文·赫定兴奋不已,他用一双颤抖的手记录下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这些精巧的蜗卷纹和草叶纹雕刻,使我眼花缭乱了,这果然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斯文·赫定对古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挖掘,将出土的文物悉数运出了中国。返回欧洲后,他将一些写有方块汉字及佉卢文的木牍与文书残纸请德国汉学家卡尔·希姆莱进行解读。1902年,希姆莱在他发表的《斯文·赫定在古罗布泊旁边的发掘》一文中说:“在地理名称中我发现了那个国家的名字叫楼兰”。自此始,丝绸之路上的楼兰古国与失落的楼兰文明一起,又重现于世界,引来了世人的一片惊叹之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中国作家李辉曾寻访过位于瑞典斯德哥尔摩的斯文·赫定故居,他在《岁月不会淹没探险家》一文中,使用这样的笔墨写到:“想到斯文·赫定,与之相随的便是一片孤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沙漠。或者,一声接着一声悠悠响起的驼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同样是三月,只是比斯文·赫定发现楼兰晚了一百二十二年。我乘坐由乌鲁木齐到若羌的火车,过了尉犁,途经的荒原应该是罗布泊的组成部分。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大漠,偶尔能看到栉风沐沙且尚未开枝散叶的胡杨。我座位旁是几位操着吴侬软语的江南游客,他们说千里迢迢来若羌,是想去看看楼兰博物馆,看看楼兰古城和米兰古城,感受一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凉与悲壮。我对颇具人文情怀与家国天下的边关情怀的他们心生敬意,我想:他们不仅仅是来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探古寻幽,体验不一样的西域风情的,更是来追寻中华文明的脉络和精神内核的,谁能说失落的楼兰文明,不是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呢?那些出土的字迹斑驳的木牍与文书残纸,带来的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讯息,就是毋庸置疑的凿凿证据!经历了一千三百多年的风雨漫患与岁月沧桑,那些木牍和文书残纸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墨香,闪烁着大海星辰般的微芒,让今天的我们,穿过漫漫的岁月长河,云水渺渺的历史烟云,仍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一千三百多年前或更早的楼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对来自吴越之地的邻座游客说:“去楼兰博物馆,一定要去近在咫尺的楼兰文化广场,看看那座雕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