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东南部 2023（上篇）

冯嘉年

16天游船航程(4/24 - 5/10)的后三分之一（5/4 - 5/10），是沿阿拉斯加沿岸从北向南开行。阿拉斯加州，北美洲的西北角，占美国领土总面积的六分之一。游轮只到了它的东南部 Southeast Alaska / 狭长地带 Alaska Panhandle。这是一个沿海的瘦长条，像是倒扣汤锅的长把柄。狭带面积9万平方公里，人口7万。绝大部分仍是原始的大自然状态。(Google Map) 14年前的2009年8月，我们曾经从安可雷奇Anchorage 开始阿拉斯加之行。自驾露营7天，在陆上游了2500公里。然后游轮7天，从西沃德 Seward 到温哥华，在海上又游了2500公里。这一次是纯海上，重复了上次海路的大部分，温故而知新。 冰川把阿拉斯加的太平洋沿岸，切割得支离破碎，沟壑纵横。内湾航道 Inside Passange，从史凯威到凯奇坎，再到温哥华 / 西雅图。在峡湾与沿海岛屿之间蛇行，可以回避外海的某些恶劣天气影响。这是原住民发现的路线，也是淘金客、游轮和海上高速 Alaska Marine Highway 所使用的路线。（Google Map） （国家地理杂志） 日期、港口、抵达时间、离港时间：在冰峡点 Icy Strait Point 一天；在冰川湾国家公园 Glacier Bay National Park 一天，在船上看，不登陆；在史凯威 Skagway 一天；在朱诺 Juneau 一天；在凯奇坎 Katchikan 一天；海上航行一天；到达加拿大的温哥华 Vancouver。 內湾航道北部的详图和我们的游轮路线。（Google Map） D11 5/4 周四，气温摄氏9度。离开夏威夷后，连续5天的海上航行，终于进入阿拉斯加海域。 进克罗斯海峡 Cross Sound，经过冰川湾 Glacier Bay 入口而暂不入。进冰海峡 Icy Strait，停冰峡点 Icy Strait Point。一个新的游轮码头。 清冷寂寥。 离开夏威夷后，第一次踏上土地。把随身携带的衣服都穿上身。 免费缆车，翻过一个小山包，连接两个码头。边施工，边使用。 观海平台，由 Norwegian 构建。 广阔的水面一片平静，略有些细小的网络波纹。若有物体冒出水面，甚至是轻微扰动了海面的纹路，那必有鯨魚、海豚、海狮等野生动物。 鲸鱼，只是静静地潜游，偶尔露出小片的脊背，喷些水汽，然后就轻甩一下三角尾，再次潜入水下。没有见到全身跃出水面，剧烈翻滾的场面。 在船上相识的北京老乡，来自南加州。 渔业设施。 废弃船只。 悬崖上筑巢。 从冰峡点码头到胡那，2.5公里的沿海公路，风景绝佳。胡那 Hoonah，是特林吉特人Tlingit 在阿拉斯加最大的社区。现居民约1000人，原住民占60%。特林吉特人，原居住在冰川湾、冰海峡，以及外海岸。1750年代，迫于冰川的从北向南快速前进，以及外海岸山体滑坡引起的海啸，迁移至现址，以伐木、旅游、渔业为主业。1912 - 1954年建有大型三文鱼罐头厂。1917年，就有日产5千个罐头的生产能力。罐头厂旧址变身游轮码头的历史陈列和商业设施。 图腾柱。 原始森林，自生自灭。大块原木倒地或用于生火，不当回事。 码头人员有杜甫《绝句》的诗意：“窗含西岭干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舟中游客有柳宗元《渔翁》的诗意：“欵乃一声山水绿”，“岩上无心云相逐。” D12 5/5 周五，气温摄氏3度。进入冰川湾 Glacier Bay。整个航程中最期待的一天。 观赏105公里长的冰雪山水长廊。两岸山连着山，山体越来越高，山头越来越白。 多云，青灰色天空，有时呈淡淡的蓝色。天气不大理想。 绵延起伏，层峦叠嶂，挡住了太平洋的潮湿气流，使这个地区降雪量极高，形成了冰川纵横，冰雪盖顶的自然景观。 冰川湾国家公园和保护地全图。1万3千平方公里，相当于康州大小。包括山脉、冰川、峡湾、雨林。（国家公园官网） 国家公园中的冰川湾全图。图中画出了不同年代冰川前沿的位置变化。（国家公园官网） 300年前，小冰河时代 Little Ice Age 结束。1750年左右，此地的冰川达到极盛。那时只有一个大冰川，从北向南延伸到冰海峡，填满现在的“冰川湾”位置。1794年，温哥华船长抵达时，冰川已退缩到湾里8公里。他面对的冰川宽16公里，高百米。1879年，环保主义者缪尔考察时，冰川退缩至湾里72公里。1916年，97公里。现在，游客要深入105公里，去看那些最壮观、最美丽的潮水冰川。 冰川湾的保护和研究，越来越被重视。在1925年，国家纪念地 National Monument。1980年，国家公园和保护地 National Park and Preserve。1986年，联合国生物圈保护区 Biosphere Reserve。1992年，世界自然遗产 World Heritage。这是自然的实验室，人类和野生生命的家园。研究冰川退缩后，大自然的治愈和再生，植物和野生动物如何收复失地：由地衣、苔藓到草地，由灌木到针叶混交林，由食草动物到食肉动物。 高山降雪，年复一年地堆积，雪花挤压成冰块。大体积、大重量的冰块，由于地球引力，向山下移动，形成冰川，刻划出U形山谷。冰川夹携着一路产生的冰碛碎石。在较低高度，冰川开始融化。若融化损失，大于流下山的冰供应量，则冰川变薄、停止或后退。海浪和潮汐破坏到达海岸的冰锋，使它崩解、松动，墜落入海，化为大小冰块。 冰川的前进与后退，由降雪量、地形和气候趋势所影响。阿拉斯加95%的冰川，正在变薄、停滞或消退，而且变薄的速度正加快。冰川湾的冰川冰总量，比1950年代減少11%。 辽阔空旷，是一仲奢侈的享受。 白雪皑皑，峡湾茫茫。 山谷中的树林。 铁杉、云杉。 松树长到高处的雪窝窝里了。 在9层的舱內或阳台上就可以观景拍照，十分方便。但受限于一侧的风景。 测量仪器区处于船头高层，是观景最隹位置，平时对游客关闭，今天开放了。 空气新鲜冷洌。 气温接近冰点，还不至于“刺骨”。但风很厉害，吹得人难以站稳脚跟，也就不能长久停留。 感兴趣的冰川，大都在西臂 West Arm。里德冰川 Reid Glacier。长18公里，前锋是斜面，宽1·2公里。 斑驳的倒影。 兰普卢冰川 Lamplugh Glacier (?)13公里长，融入约翰·霍普金斯水道。 从左到右扫描。 再放大一些。 发出幽幽的蓝光。 如刀似剑的冰雕。 约翰·霍普金斯冰川 John Hopkins Glacier。 长19公里。锋面宽1·6公里。水面上高70 - 100米，水下高70米。移动速度 2 - 4米/天。 少见裸石，而且还是彩色的。 为保护冰川湾的自然环境，公园对游轮有众多严格的规定：一天最多两艘船入湾，低速行驶，距离海岸1·6公里以上。 玛格丽冰川 Margerie Glacier。 长34公里，宽1·3公里。总高110米，包括水下30米。移动速度 1 - 2米/天。终点位置相对稳定。 冰川之冰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之字形的冰川路径。 上次来是8月。冰锋面看起来更高，而且不时发生冰块崩解，墜落入海，溅起大浪和发出轰鸣声，湾里漂满白色的浮冰。“动画”加“交响”，十分生动的场景。 高耸的费尔韦瑟峰 Mount Fairweather。高4653米，世界最高的海岸山脉之一，在美加边界上。1778年，由库克船长命名，那天显然是个“好天气”。（Fair weather ，意为好天气，其实这里常年的天气并不好。）年降水量254厘米，主要是雪。众多高山为冰川湾提供了源源𣎴断的冰雪。 左侧的冰隧洞。部分冰川融水从隧洞流出。右侧的冰石碛条纹，是沿路携带的山体碎石。 在塔尔内湾 Tarr Inlet 深处应当有个大太平洋冰川 Grand Pacific Glacier。大太平洋冰川，是个主要的冰川，它雕刻出了整个冰川湾。1879年，缪尔为它命名，那时它的冰面延伸到罗素岛 Russell Island。1892年，里德发现冰川前缘大步后退，已经分裂成3个分支冰川了。北端的一个沿用老名，中间一个命名为约翰·霍普金斯冰川，南端最小的一个后来命名为里德冰川。网上说它长32公里，出口处宽2·2公里。但是离开后发现我没有拍到它的照片。网上再查，说现在它的冰锋的三分之二都来自一个支流费里斯冰川 Ferris Glacier。（网上照片） 而费里斯冰川一路走来，夹帶了大量山体滑坡和冰碛的岩石和泥土，十分肮脏。于是大太平洋冰川的前缘，失去了人们习惯了的白色冰锋面，变成了“褐色”。所以我应当是“视而不见”，或者游轮根本就把它忽略掉了。（网上照片） 冰川湾，有1000多条冰川。绝大多数在高山上，是陆地冰川。只有10条左右延伸到大海，称潮水冰川 tidewater glacier。总的来说，潮水和陆地冰川在过去几十年一直在变薄消退。冬季降雪和夏季降水減少，气温升高，是这种趋势的原因。缪尔冰川不断后退，1993年由潮水冰川变为陆地冰川。只有约翰·霍普金斯冰川还在前进。 只见少许小块浮冰。 在玛格丽冰川前停了半小时，让大家看个够，然后游轮折返。 山上沒有见到野山羊、黑熊、棕熊、驼鹿。水里没有见到海豚、海豹、海狮、海獭、鲸鱼。一是季节尚早。二是大山大水中任何动物都十分渺小，需用肉眼或用望远镜仔细搜寻。 充满对大自然的赞叹、敬畏和感恩。 国家公园的管理员 Ranger 一早就登船，作导游，回答问题，带了图章供游人盖章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