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生活也有学问一一部队生活之十五

蓝天上一朵祥云

谭桂亮 学员队的生活是平静的，在基本课目和业务学习上绝大部分学员目的是及格。基础比较差的同学，为了及格拼命的学习，有的还采取给教员送礼物、到家里拜访、拉老乡关系套近乎拉近感情等方式方法来达到目的。 我学习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毕业两年以后，考取海军政治学院。有几个老乡不停的挑逗和嘲笑我：“行了，别学了，费那个劲。凭你的努力及格是没问题的！别天天整得就像真事似的！”我笑笑也不吱声，谁知两年以后有没有机会考取。反正现在院校也没什么事，闲着多学习一点总是好的。 这个事自己对谁都没有讲，只是自己想想而已。没有什么谱的事说出来只能让人家笑话！其实大部分人也有这个想法，但觉得太遥远了，只是想想而已，有到时再说的想法。 最后我们一百个同学，只有十二班班长和我考取了海军政治学院。机会只给予有准备的人，这句话有时也是应验的！ 　　在学习期间，我对几个特长还是着重进行培养和提升。我思考过，在艇上要想引起领导重视和同志们尊重。一是专业必须是优秀，这在潜艇这种技术兵种上立身之根本。如果专业不行，就没有人设了，被人看不起。但只有这些是不够的，必须全面发展。特别是在一些文体活动中，要崭露头脚，要为集体赢得荣誉，才能引起领导关注和群众认可。 在两年的学习时光里，能为集体争得荣辱和成绩的活动，我从来没有退缩过。虽然篮球基础不是太好，但我主动报名篮球队，天天练习。虽然篮球队主力，处处瞧不起我，蔑视我！但我技不如人，就要承受别人的冷眼！ 我们教导员是空军篮球队的主力前锋，基本功非常扎实。他既是我们的教练员，又是我们绝对主力，在他手把手地教导下，我们都有了很大进步，我的投篮动作和篮球智商都有了不小的提高。 每天下午第四节体育课和晚自习后，我都到篮球场上苦练。周六周日不外出时，起码苦练上三四个小时。后来分到潜艇二支队239潜艇后，迅速成为了艇篮球队绝对主力前锋，并在当年帮助239艇争得了支队篮球比赛冠军！ 　　有年轻人的地方就必须有酒，最忘不了的就是与战友喝酒的日子。当时我们几个老乡和我们班的战友是每周必须出去喝一次，大家AA制，每人花不了几块钱。当时我的津贴费每月100元钱，除了买一些日常用品外，基本上全部用来喝酒了。每月没有到最后一周，口袋就空了。 大部分时间是二三个人出去到门口小卖店喝，小卖店老板娘与我们都比较熟。到她店里不用点菜，她会摆上三四个菜，油炸花生米，辣炒蛤蜊，炒土豆丝。当时喝啤酒是用水果罐头瓶子喝的。我们每人喝2个就很舒服了。有时我们出不去，就隔着门口让老板娘用塑料袋子装着啤酒送到大门口，或是我们一个人翻墙出去买些酒回来。酒就挂在操场边樱花树枝上，我们拿着潜院配发印着“潜艇学院”四个字的小铁缸，一人喝几缸，再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话，感觉人生快乐大抵也就如此了！ 25年后我返回训练团路过小店门口时，老板娘居然一眼认出了我，并迅速叫出了我的名字。啊，把我感动坏了。两年时间去她店里吃她做的吃食，有很深的印象和感情了，成了衣食父母！ 　　各个大队晚上要轮流值流动哨的，两人一小时，从9点半吹熄灯号后开始。一般我会安排党小组长与我一班岗，我们两人性情相投。我们两人先到门口老板娘处，买两个二两北京二锅头，一人一包花生米和榨菜。边喝酒边顺着训练团院墙巡逻，边听他讲他的光辉历史。 一是他怎么在单位干得好，第二年就入了党的故事。在潜艇部队第二年入了党这是很少见的，必须是干得特别好才行。二是他与他对象的爱情故事。上次休寒假时，家里人给他介绍了对象。见了第一次面后，双方都很满意。 没几天，女方请他去家里做客。河南本来酒风就彪悍，又是未来女婿上门，不知不觉中，他就被女方家人灌醉了。喝得晚上走不了了，他就住在了女方家。 他女朋友就过来给他倒水，送水果，反正是来回的过来伺候他。他喝多了拉着女朋友的手不放，女朋友一晚上就没走出这个房间，发生了美好的故事。 　　第二天大早上，姑娘的嫂子早早地撞进来撞见了。他说，唉，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女人，她女朋友也是第一次碰男人，还是很美好的，就这么定了吧，等等！ 我们两人经过反复推演、研究讨论当天晚上发生的过程，得出一致结论：这些都是女方的套路！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把这个婚事确定下来。 在当时北方农村，姑娘们对部队军官和志愿兵还是比较崇拜的！部队也经常发生有的战士因为考取了军校和转了志愿兵后，抛弃以前在农村订的婚事，女方到部队来闹事的案例。当时部队领导对这些“陈世美”式官兵处理是非常严格的。 往往给当事人两种选择：一是必须娶了原先的对象，才保留你的军官和志愿兵身份；二是你如果坚持你现在的“爱情”决定，抛弃以前婚约和女人，你就必须按义务兵复员，甚至受到更严厉的处分。 有时如果处理不好，也会发生女方喝农药甚至“殉情”的事故。总之，那个年代处理这样的事，部队比较挠头和慎重。 　　往往故事没讲完，交班时间也到了，一瓶酒和花生米、榨菜也消灭掉了。叫醒下一班战友接班后上床睡觉，真是舒服极了，入睡特别快！还不影响第二天早上起床跑步出操，这种小确幸也是人生一大快慰呀！ 在院校里对勤俭节约方面要求是很严格的。我们隔壁大队由于没有一个好的司务长，馒头做得不是很好。学员们经常把硬邦邦的馒头丢到门前渍水缸里。丢掉的馒头虽然面发的不是很好，但白花花漂在大缸里很扎眼。大队长也很气愤，反复强调依然不改后，大队长发飙了，后果很严重！ 有一天午饭后，我们从饭堂里出来。发现隔壁队学员都不让回宿舍，大队长问缸里的十几个馒头是谁丢进去的。这个队领导脾气是出名的火爆，我们经常看到他骂自己的学员，骂得很难听！我们非常庆幸没在他手下。 　　虽然大队长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但就是没有一个学员承认。他们在无言地集体对抗，针尖对麦芒了！大队长权威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了挑战，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也是必须要打压的。 “好，你们不承认，我就让你们把它全都吃下去。一人咬一口，必须全都吃下去……”大队长把渍水缸里的馒头用手抓出来，放到饭盒里。声色俱厉地要求学员们一人一口把它全吃了，结果他们没有一个人吃。 大队长气得嗷嗷叫，“如果你们不吃，谁都别想回去，就给我在这里站着……”。僵持了半小时，大队长就改变斗争策略，把馒头全部掰开，一人手里放两块。从第一排第一名开始，逼着吃下去。最后，学员们拗不过他，就把手里馒头吃了下去。 其实客观上说，这件事首先应该从根上找问题，为什么学员丢馒头呀。原因是你馒头没做好，他们吃不下去，吃下去肚子难受，所以，他们就不吃了。当然扔了也不对。但应该从司务长哪里找问题，想方设法改善伙食才是根本。通过高压处理问题的方式是不可取的。 矛盾集中到一定极点就会爆炸。由于平时这个大队长对学员的态度就很差。这件事后，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在埋在了他们队全体学员心中了！有可能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到了他们大队毕业后的第二天晚上，大队长在自家楼道里被几个人打了一顿，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最后也没有查出来是被谁打的。但大家私下里议论，都认为是他刚毕业的学员们打的。但没有官方的通报和证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们队的氛围还是好的，但有时我们也有意见。比如，一个队领导在大会点名时，在台上说：“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有什么不服的？不服气的，就给我站出来，我和你单练！”我们在下面鸦雀无声，坐在马叉上的屁股都不敢挪一下。生怕让他看出自己不服，提溜起来收拾一顿。 有一次，我与大队长闲聊，我说“昨天晚上我们又被吓坏了”。队长笑了“怎么了？”“有一个队领导说，你们谁不服气的，给我站起来，我和你单挑！”队长说，“他真是个楞头青，如果你们真有人站起来，他怎么办？”“我想我们没人敢站出来，他太凶了，他也有招治我们”。 多年后，我也成为了政工干部，时时提醒自己在公众场所和内部开会时，一定不能讲过头话。真怕有人站起来挑战权威，怎么办？想想都后怕。 　　我们毕业前发展完最后一批党员后，不知是那个学员写了封告状信，反映我们大队发展党员不公平，只有给队领导送礼的人才入了党，等等。政治部的干事就找我们这些入党的同志一个一个地谈话。 政治部的一个女干事问我“你是怎么入的党？”“我入党是靠自己表现，我所有科目考试优秀，没有一科补考。我又是班长，干活比较多。”“那你知道不知道教导员的家？”“我不但知道我们教导员的家，队长家我也知道。有时他们搬家或是家里一些重活，叫我们几个学员去干干。干完做几个菜喝一点啤酒。休假时我也会从家里带点土特产送给他们，这些都是战友情谊，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我们队入党程序完全符合程序，入党学员工作上也是过得去的。最后调查不了了之，没有一个入上党的学员受到影响。但还是引起了个别没入党学员不满，宣布毕业拿到毕业证后，这个学员把暖瓶从窗子扔了出去，把自己房间门窗玻璃也打碎。他发泄了心中不满，但我们也知道写信告状的学员大概是谁了！ 　　莎士比亚说：“如果要别人诚信，首先要自己要诚信。”马克.吐温也说，“坦白是诚实和勇敢的产物”。但从我经历的几件事来看，有时做人太老实太诚实了也不太好，要分情况来决定是否该说实话。 我们学员队每年组织歌唱比赛，旅游学校女学生每周来排练。结果有一名学员看好一个女学生，就给女学生写信。当时时兴交笔友，不少战友喜欢与女青年交笔友。但这个战友写的信都被班主任留下来，拆开看后一并转给我们教导员了。 这个学员一直蒙在鼓里，执着地给女学生写着信。我们教导员就找这个学员谈话，问你有什么关系一类的。这个学员不知道是自己给女学生写信事教导员知道了。就说自己没什么关系。教导员又找这个人本单位的学员了解了一下，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战士，确实没什么大关系。就对他提出严厉的批评，要求他写出深刻检查，还要处分他。 　　一通吓唬后，结果这个学员有点抑郁了。后来上艇后一直也没有好，出现这个后果也是队领导始料未及的。现在不知这个战友怎么样了，他的爱情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带来了灾难性后果。 后来才知为什么领导要问他有没有关系一类的话，因为我们队还发生过一件事：有一个比较低调的学员犯了错误，队领导批评他，要处理他。这个学员不服气，结果还拍桌子走了。这还了得，队里就想严肃处理这个不服管的学员。 没想到这个学员舅舅是某潜艇支队支队长。他回去后给他舅舅打电话说，队领导欺负他。他舅舅电话打给院长问怎么回事，院长电话打到队部问是怎么回事。把队领导吓了一身冷汗，不服管的这个学员这个事就过去了，也没处理他。队领导从此也就多了个心眼，对关系很硬的学员要注意教育管理的方式方法，不能节外生枝。 毕业前的两个月，我们是要下到潜艇支队去实习的，一般是回单位实习。但我们237潜艇在我考走第二年，被海军放到青岛海军博物馆成展览品了。实习时我就到035型潜艇实习了，具体哪个艇现在是想不起来了。 　　实习完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一件事自己还是很忐忑的，就是调动工作的事。当时我们士官生的原则是：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一般是不允许调动的。主要是为了维护部队技术骨干的稳定。当时把我送走的支队长已经高升了去东海舰队去干将军去了，艇长和政委也分别转业了。回到潜十二支办调动我都找不到贴实的人了。 1994年9月，我离到旅顺老虎尾时，我们政委就与我进行了一次谈话，并告诉我到青岛后，如果有什么事可去青岛潜艇二支队找他的战友，他战友在潜二支政治部当科长。到了青岛后我也没去找他，因为我在潜二支也没有熟人，去了也找不到人。 有一次过五一节，我与要好的战友去他领导家拜访，就是去蹭饭吃。这个战友是潜艇二支队政治部公务员考取来的。在他领导家我们就聊起部队的事，我就与他说了离开潜十二支时，政委让他到青岛去找谁的事。 这个领导说，“啊，他让你找的人就是我呀，我现在离开政治部两年了。”领导就问起了我的情况，我就说毕业后不想回潜十二支，想留在青岛二支队。 “这个事好办”领导拿出一张纸用铅笔把我的名字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后来领导告诉我为什么用铅笔下来，是因为他会在铅笔痕迹消失前完成这件事。 　　当我们毕业分配时，我们列队站在楼前，训练处副处长念分配到潜二支学员名单时，我的名字就郝然在列，我的心算是落地了。虽然不少北方的学员想调入潜二支，但只有我一人调动成功了，还是非常感激这位领导的。 如果说潜十二支支队长是我生命中第一位贵人的话，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位贵人，他们分别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 到了潜二支后，军务处参谋就把我交到239潜艇的副艇长手里，我在239潜艇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