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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赵老师，我们给您摘的杏子～师：谢谢哈，但校内的杏果原则上学生不能摘。生：嘿嘿，老师杏子有点酸，您可以搁两天再吃。师：嗯……最近你们困乏时可以咬一口来提神。生：（一起浅笑）师：你说得对呀，现在师徒吃的虽是“涩”果，但四天后，果子会变“甜”…… 事后，我想： 三年前我们萍水相逢，三天后他们各有归处。三尺讲台，先生悲欣交集；寒暑易节，师徒陪伴长情…… 我念孩子们的浅知善良，我愿孩子们的来日平坦。昨天少年之顽劣，我恕；昔日娇女的肤浅，吾宽。天晴时，他们曾操场晒被晒心；落雨日，他们曾教室读诗默词。 他们是如此的熟悉，是走远的正在；他们又是如此的陌生，是正在的走远…… 传道授业的人，牵绪万家灯火，故而先生床头望月惹辗转，故而圣贤净心慎独拂风尘，我追忆恩师……远闻真君子 万物生长，孕育着发生：丈夫励志，天地渡人，悦藏感动，勿忘恩亲。 一月前，我的学生被高校录取。他离校前轻轻敲开我办公室的门。 孩子脸上的阳光难掩羞涩，他理了简短的发型，戴了新款黑框眼镜，扭捏着步伐走到我桌前，支支吾吾地说： “赵老师……我下午就不待这儿了”“那个……我被烟台一所学校入取了。然后……”“……嗯，我就是想说……” 孩子的倾吐，我基本明了，大意是：他感激师生多年的相处，专程来与老师道别。 几分钟后，上课铃起，心到而语迟。师徒的辞别不得划上句点。 坦白讲，多年来我心里是很欣赏这类孩子的，他们心下藏着朴实和善意，口上却不喧不谄，眼神中流露出内敛与自持。他们或许不是学霸，亦非能力卓众的那群，却是在心灵深处最易与我产生共鸣的一类。 作别的、当下的，我时常怀念这类人、相关事，怀念他们流显着中华文化基因深处那股浅淡的情愫，它无声地滋养着周围的美好，让生活变得可爱可亲：您无妨尝试它，或许重见天地！ 古人说：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是的，当下的国文课非“术”不精进，乃“道”难传承，嘈杂中我们难遇大师，难遇他们的背影与风度。是故：本立而道生，厚德方载物。 反求诸己，我想这该是传承国文者需走且必走的一条孤独漫长又难行的取经路。 成绩非语文，语文非功利。当孩子们被下课，走出象牙塔，被重新洗牌、化身为社会中的普通角色之际，昔往的文弱书生经“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洗礼，他们是否泰然自若，是否仍有孔丘的大同仁爱，仍有苏轼的洒脱可爱，仍有惠能的大智若愚，仍有“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观照秉守…… 又是夜深人静的周六，再周六观别离，每逢我想到这些，念及孩子们的笑靥与善举，自己的眼角又会不觉湿润…… 三年已逝，如云烟。国文的魅力，母语的温柔，温暖中的力量，是雨后的虹，是夜空的星，是真实的梦，是瞥笑刹那，是一念千古…… 学会敬畏自然，懂得驾驭身心，如此或许人中龙凤不会立竿见影，却注定铺垫主人与路人的平安与喜乐。 昨天，毕业照到了，学生一套，教师一套。 我再观照片里的你、我、他……视野愈渐朦胧，似乎想到多年后的某个时空之下： 在一个熟悉的暮夏夕阳，在一处熟悉的街道路口，相册里的某位过客，正远外随我招手，听闻：“老师，您好！” 清风流去减心痕，君过已是万重山…… 致我的学生，致我的三年 启洋书于青岛 2023年6月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