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州巩县令路励节墓志略释

路氏历史文化

中华路氏文化研究  路江云/识

路氏得姓始祖玄元公

路氏图腾

路氏开基圣祖汉邳离侯伏波将军博德公

志盖阳文篆书“大唐故路府君墓志铭”

志文楷书，周有十二生肖及花纹

志文楷书671字

志拓局部

【唐】洛州巩县令路励节墓志略释

【唐】 郑州荥泽县令 裴怀贵/撰文

中华路氏文化研究会会长 路江云/略释

一、 序 言

唐《路励节墓志》志文楷书，景云二年（711）八月十八日刻石，距今已一千三百多年，刻立于“先府君之旧茔岭山之南原”。首题“大唐故洛州巩县令路府君墓志铭并序”，盖题“大唐故路府君墓志铭”。志盖67×67cm（含刹），阳文篆书，志盖周有四灵纹，三行，行三字，共9字。墓志80×80cm（含侧），墓志周有十二生肖及花纹，楷书，二十七行，满行二十七字，有界格，共671字。志拓现藏浙江大学图书馆。

《大唐故洛州巩县令路府君墓志铭并序》是唐代裴怀贵所撰。时裴怀贵撰文自称“犹子婿”，其时任郑州荥泽县令，按《旧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九卷·儒学下》载，裴怀贵为寿州人，学问广博，闻名于江淮之间。又按《新唐书·艺文志》载，裴怀贵著有《兄弟传》三卷、《悼善列传》四卷。此篇墓志，尽显唐文之风流，后世之文，吾以为难以与之比肩也。

志主路府君，即洛州巩县令路励节。祖籍阳平郡清渊县，居洛州（今河南洛阳），生于武德二年己卯(619)，卒于总章二年己巳(669)十二月二十七日，春秋五十一，景云二年与夫人崔氏合葬于其父路德淮茔之南原。西汉中大夫路卬(音“昂”)、邳离侯伏波将军路博德之后。其曾祖路思令，北魏右光禄大夫、定州刺史；祖父路君儒，北周讨寇将军、左员外侍郎；父路德淮，唐相州刺史、竟陵县开国男。路励节娶名门望族博陵崔氏，逝后由其子钦穆治丧。

路励节起家文德皇后之挽郎，后为虢王(李渊第十五子李凤，封为虢王，即李世民同父异母弟)府东阁祭酒、除徐州司法参军、益州大都督府录事参军，再任洛州巩县令。

现将志文断句标点、分段录文并略释于后，以补正文献及网文之误，希方家批评指正。

二、 录 文

大唐故洛州巩县令路府君墓志铭并序。

公讳励节，阳平清泉人也①。若夫灵源茂族，人秀国华，类玉种而生虹，方珠胎而孕月。大夫抗烈，忠义感于危城②；将军擁旄，稜威清于骆越③。家声祖德，惟我之先曾祖思令，魏右光禄大夫、定州刺史④；祖君儒，周讨寇将军、左员外侍郎⑤；父德淮，皇朝相州刺史、竟陵县开国男⑥。山玄之冠，交辉璎弁；水苍之玉，接响珩璜。银印回龟，铜符分武；羽仪轩盖，光此盛门。

公承贵介之膏腴，资灵根之繁茂。玉山衔月，上映朝霞；琼树临池，遥吟虚籁。风韵符彩，内澈外明。起家文德皇后挽郎⑦。凤綍司轮，龙輴挽贵。游此选地燦衣冠，解褐虢王府东阁祭酒。申穆致醴，师傅之道自高；枚马曳裾，文章之思逾郁。累迁徐州司法参军、益州大都督府录事参军。芒山大泽，刑清戏马之台；巴水灵关，政肃沉犀之浦。又除洛州巩县令。伊瀍帝宅，巩洛王畿。望城阙于烟霞，驰康庄于吴越。诸生肆礼，俄回儛磬之鸾；童子行仁，遽狎驯桑之雉。而中牟声绩，台阶不远。彭泽歌咏，花月难留，以总章二年十二月廿七日寝疾，终于洛州私第，春秋五十一。

夫人博陵崔氏，娥灵婺彩，蕴精耀于奇姿；兑悦离文，惣柔明于异性。虽梁称高行，曾号大家，妇德母仪，方声齐烈。而仙禽听笙，望紫盖以同飞；仪凤闻箫，下丹楼而共去。粤以景云二年岁次辛亥八月十八日，合葬于先府君之旧茔岭山之南原，礼也。有子钦穆⑧，承凿楹择邻之训，衔棘心蓼思之哀。柏寝桐阍，窀穸凭于厚地；履霜濡露，茕疚极于终天。爰托末亲，题芳缉懿，含毫掩泣，敬作铭云:

洪宗景胄，继代象贤。庆袭金社，芳流玉田。

地华簪猷，人类神仙。引綍椒庭，曳裾兰坂。

毕采人望，妙光时选。名实具美，轩车载转。

浮磬徐方，沉犀蜀路。刑清讼简，名芬声布。

政洽人谣，材优天顾。帝邑王城，伊瀍巩洛。

雾楼烟观，芝田蘅薄。雉狎驯桑，鸾戏赴乐。

梁妻曰孟，晋匹称秦。同嗟幽石，共播芳尘。

悲栾胤子，哀茕苦辛。蓍龟卜葬，宅兆安亲。

溽露方厚，繁霜载申。封坟纪石，万古千春!

犹子婿郑州荥泽县令裴怀贵撰。

三、 略 释

①阳平清泉：阳平，西汉邳离侯路博德食邑阳平清渊，阳平郡遂为路氏郡望。清泉，即清渊，又名清水，今河北省临西县清水镇。西汉初，设清渊县，治青阳，属巨鹿郡。三国魏，清渊县仍名。黄初二年（221年），更隶冀州部阳平郡。西晋，咸宁中（275—279年），清渊县改称清泉县，属司州阳平郡。北魏时期，属相州清河郡。唐武德元年（609年），避唐高祖李渊讳，称清泉。

②“大夫抗烈，忠义感于危城”:据《资治通鉴》汉纪 孝景皇帝三年 前154年 【三王之围临菑也，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天子复令路中大夫还报，告齐王坚守，“汉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菑数重，无从入。三国将与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许，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三国将诛路中大夫。】 胶东、胶西、淄川王的军队包围了齐都临淄。在这之前，齐王派了路中大夫去向天子报告情况，天子又让路中大夫回去告知齐王：“务必坚守，朝廷军队现已击败吴楚联军。”路中大夫回到临淄。三国军队把临淄重重包围，没有办法入城。叛军将领和路中大夫盟誓说：“你反过来说：‘朝廷已被击败，齐国应赶快投降，否则将被屠城’。”路中大夫答应了，来到城下，远远看见齐王说：“朝廷已发兵百万，派太尉周亚夫把吴楚叛军打败了，正领兵来救援齐国，齐国一定要坚守住，不要投降！”叛军将领杀死路中大夫。七国之乱，孤身传命，以救危城，路中大夫真忠臣也！大夫，即路中大夫，姓路，官齐国中大夫，断无姓“路中”之理。公讳卬(昂)，齐国中大夫。《史记三家注》之《史记索隐》作者号称“小司马”之司马贞(679~732)，字子正，唐代史学家，开元中官至朝散大夫、弘文馆学士。其注史记时，据唐代的《路氏谱》，注明路中大夫姓路名卬(昂)，音“五刚反”。(见《三家注史记》卷五十二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然而，多种姓谱文献，都以为姓“路中”，贾执《英贤传》中说姓“路”官“中大夫”，但未见其名。清岳濬等纂修《山东通志·卷二十八·人物》时，又把卬(昂)误为“卭”(音qiong二声)，但事实已记录清楚。更有无知者，网文中把此句中的大夫理解为路公温舒，是不知中大夫路卬之忠义遍于史册，孤身传命，以救危城也。且联系下句，即是伏波将军，墓志中有先才有后，博德公为汉武帝时人，而路温舒是汉宣帝时人，据《路众墓志》所知，临淮太守路温舒即伏波将军路博德之孙。清岳钟琪之子山东布政使岳濬等修《雍正山东通志》卷二十八·人物志中:讹“卬”为“卭”，但中大夫卬公之事实，已记录清楚，公之忠义，亦千秋可传也。网文中把汉景帝时齐国中大夫卬公误为汉宣帝时之温舒公，也难怪，卬公史载失名，其名只见于唐代司马贞据《路氏谱》而记于《史记索隐》中，网文作者不知不为怪也，但此举不合逻辑，易误导及混淆视听，此处必须说明。

③“将军擁旄，稜威清于骆越”: 将军，即伏波将军路博德。骆越，即南越也。昔伏波将军博德公兵不血刃而定全粤，开疆九郡。路博德（公元前164年二月初六~前87年），西河平周人，食邑阳平郡清渊县。为路氏开基圣祖。南征北战戎马一生。元狩四年（前119年），右北平太守路博德随霍去病北征匈奴，会师兴城，到梼余山，参加了汉匈决战——漠北之战，一起创造了“封狼居胥”这个中华民族对外战争的传奇。这一战，路博德斩首捕虏二千八百级，同年六月，朝廷封路博德为邳离侯，并被提拔为卫尉卿（九卿之一）。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四月南越王相吕嘉叛乱，杀南越王赵兴，还杀汉使者终军及汉将军韩千秋，另立赵建德为王，实行分裂割据。汉武帝刘彻乃命邳离侯路博德为伏波将军（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伏波将军），进行讨伐。路博德挥军过湘、鄂、粤、桂，会师番禺。路博德足智多谋、威德兼施， 一路南下， 严守“智、信、仁、勇、严”的为将之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老 子》）。“兵不血刃而定全粤”，接着“饮马儋耳，焚舟琼山”。他挥师直指海南岛，为了安定人心，他将一些战船焚掉，表示平息叛乱后，将不再用兵，百姓可安居乐业。此乃华夏直接统治海南岛的开始。元鼎六年（前111年），南越国众人都听说过路博德威名，都降服于路博德。吕嘉、建德和他们的部下数百人逃往海上。路博德从投诚的人那里得知了吕嘉的去向，派人去追捕。同年十月，路博德得到了吕嘉的首级，平定了南越国，并将南越的国土分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九郡。汉武帝论功行赏，加封路博德六百户。太初元年（前104年），路博德因长子路安国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夺侯爵。太初三年（前102年）路博德以强弩都尉之职起用，为居延都尉府第一任都尉屯守居延，直到后元二年（前87年）因病卒于居延，卒后陪葬茂陵。宋徽宗崇宁四年（1105年）三月，赐下匾额“忠勇”。宋徽宗宣和年间追封其为“忠烈王”。宋高宗绍兴五年九月二十日，加封“忠烈明威广佑王”。念路博德在征服南越时以德治军、以德抚民所建立的功勋，后人在海南岛雕塑了路博德跃马扬鞭的石像以纪之。

④路思令：（486~536）北魏阳平清渊人，字季俊。路恃庆弟。初为广阳王司空参军，寻拜假节、征虏将军、阳平太守。又割冀州之清河、相州之阳平、齐州之平原以为南冀州，仍以思令为左将军、南冀州刺史、假平东将军、都督。时葛荣遣其清河太守季虎据高唐城以招叛民，思令乃命麾下并率乡曲潜军夜往，出其不意，遂大破之，徐乃收众南还。又诏思令并领冀州流民。及葛荣灭，还镇平原。后除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转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天平三年三月卒，时年五十一。赠骠骑将军、定州刺史。

⑤路君儒：路思令之子，北周讨寇将军、左员外侍郎。

⑥“父德淮，皇朝相州刺史、竟陵县开国男”: 德淮，有作“德准”，实误也。《姓纂》作“君儒生德準。”校云:“案《唐世系表》，德準省作德淮。”赵超注:“余按準省写作淮。”拓片上明见为‘准’字，但其第二笔点在中部，尚缺一点，实为‘淮’字。另据《唐故谷城令路公墓志》，实为“德準”，与《姓纂》合。路德淮，唐相州刺史、竟陵县开国男，志主路励节之父。据相关文献，路德淮生四子:路励业、路励言(曹州刺史)、路励行(大理丞、司珍大夫即金部郎中)、路励节(巩县令)。

⑦“起家文德皇后挽郎”: 文德皇后，即秦国夫人(601~636)，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女，唐朝宰相长孙无忌之妹，唐太宗李世民之皇后，唐高宗李治之母。挽郎，执事于皇帝、皇后等丧礼之仪仗队员称为“挽郎”，选六品以上子弟担任，为入仕途径之一。据文德长孙皇后于贞观十年(636)去逝，可知励节公即在17岁时，因父为相州刺史品官，被选为挽郎，并由此进入仕途，所以称起家挽郎。“挽郎”在宋朝时称“斋郎”。

⑧“有子钦穆”: 按《唐世系表》，路励节为华州刺史；又按《姓纂》，路励节为兵部郎中华州刺史，路励行为巩令生路钦训亦巩令；再按《巩县志•职官志•唐•县令•路励行》亦作路励行。今据墓志，可校正《世系表》及《姓纂》、《巩县志》之误。另按其他文献，路励行有六子，目前只知钦恕、钦默两子，其余四子未见名，此处权以钦训加志文中之钦穆，共成励节公之二子。现简排其直系世系如下，以供研究：

…→玄元（路氏得姓始祖）→…扈（汉高祖时官师长，毛笔发明者）→卬（齐国中大夫）→侨如（仕梁王，大夫，文学家）→博德（汉邳离侯伏波将军，路氏开基圣祖）→安国→温舒（廷尉，临淮太守）→…→嘉（字君宾，安东太守）→勘（弘农太守）→藻→纂→涛（青州刺史）→绰（阳平太守）→寄奴→思令（486~536，右光禄大夫、定州刺史）→君儒（北周讨寇将军、左员外侍郎）→德淮（唐相州刺史、竟陵县开国男）→励节（619~669，唐文德皇后挽郎、虢王府东阁祭酒、徐州司法参军、益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洛州巩县令，配崔氏）→钦训（洛州巩县令）、钦穆→…

金石文献：

①《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

②《清•乾隆十年五十四年巩县志清•乾隆五十四年本》

③《巩县石窟寺石烧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