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1

北方狼

长篇散文诗诗殇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她从远古中走来。开启鸿蒙，引领诗风。见证了人类历史，开天辟地，神农植稼。她说:曾见到过黄帝，河边饮马。曾见到过，汉武帝，御驾亲征。她的英名，薪传浩荡，万民敬仰。世称曰:诗的母亲。母亲，曾养育，千百个儿女。 启迪着，人类的智慧，与良知。有一天，那位母亲，如大梦初醒。她说:要寻找，自己的儿女。她的渴望，几乎似要发疯。在地球的那一端，都能听到，她的呼声。她一路召唤，歇斯底里，我的好儿女。你们都去了哪里？她寻问苍天。苍天说，知道，知道，就在那密林深处，就在那边防哨所。都在，都在。在那车间一线，在那绿色军营。她寻问大地。大地说，知道，知道。在长城内外，在大江南北。都在，都在。在那海涛深处，在那春种秋收。听到母亲的呼唤。孔子，抚了抚胡须。妈妈莫唤，妈妈莫唤。我正做着，一件大事。每日周游列国，不敢停步。我普教众生，因材施教。贤人七十，弟子三千。展望天下故国。上至国相，下及黎庶。人人写诗作歌，尽见一片禾土。我读万卷书，行万路里。足及乡野，步达阡陌。采风天下，结集《诗经》。为官者，远斥谗言。做民者，躬身事君:“骄人好好，劳人草草。杨园之道，猗于亩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与自然的结合，是那样尽善尽美。郎才女貌的佳配，溶入了山水诗歌。听到母亲的呼唤。曹孟德，披甲执锐，跃上战马。他心怀感奋：妈妈别唤，妈妈别唤。几句好诗，正有了灵感。送上纸笔，我要记下:“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我正在，大海边巡游。亲身感受那:“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辶人啊，在这个世界上，为做一大事而来。生命不息，奋斗不至。“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人啊。活百岁，如草木一秋。你要多活几年，懂得珍惜。因为“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听到母亲的呼唤。李白，从长安街上走来。他说，妈妈，莫不是喊我。妈的儿子，一个个桀傲不训。怎么全是，这种脾气我要写字，有人，为我执砚磨墨。有人，为我隔靴搔痒：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饮中仙。”你唤时，我正放下笔。写了几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听到母亲的呼唤。杜甫，从草堂走出。他说:妈妈，莫不是喊我。我正在吟诵，写过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入门闻号咷，幼子饥已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我虽然很穷,但有一个座右铭:“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刚刚驱散黑云，斥走村童。“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面对人生悲苦，我写了几句诗。妈妈你听:“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乡村的生活，实在清苦。老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我的西邻，住着一位，老妇人。骨瘦如柴，无儿无女。几近失明，家徒四壁。有一个，姓吴的明友。暂住我家，赶上我又，出外办差。吴姓朋友，与人难处。为了打几颗枣，和西邻竟闹得，互不相让，很不愉快。他给枣树周围，遍布篱笆。对邻居的，这样提防。实在让我，过意不去。现实中的我，并不这样小气。为了规劝，我修书一封，《又呈吴郎》，与他寄去。相信他能，处好关系，认真掂量，这样可怜的人，对外乡人，本来疏远。想打枣，就让她打吧。人家日子过得好，还能在乎，那几颗枣？国家连年征战，老人的儿女，都没有了:“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即防远客虽多事，便插疏篱却甚真。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听到母亲的呼唤。白居易，他也来了。他说:妈妈，送给你一部，我的《白氏长庆集》。那里边的诗句，最成功的，要算《长恨歌》。我诵读几句。我想，你一定喜欢:“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听到母亲的呼唤。元稹，说出了，自己的苦楚。夫人仙逝，梦回住昔。衣裳不忍再看，尽数送给她人。只有那针钱，还留着，不忍舍去。因梦思旧，看到夫人的女仆，顿生悯怜。多舍点钱财，告慰亡妻阴灵。人啊，竟活得，这么不易。以前的戏言，怎么都转眼成真。既往写诗，尽写国家大事。今日动动真情，就写《遣悲怀》。苦说，家庭变故。思念，世间亡妻:“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听到母亲的呼唤，汪伦不甘寂寞。他说:妈妈。你的呼唤，我已经听到，可是我，为人才浅，很少写诗。世上的好诗，全让李白写了。但我也因名得名，名垂青史。我虽为人普通。却喜欢，与文人交友。朝廷中的李白。那可是个，大人物。斗酒百篇，书退蛮夷。满朝百官，谁不敬佩？为光宗耀祖。特邀李白，来家小住。在下虽为富豪，然地处乡野。我设计将他诓来，吃薄酒几杯，赏明月一轮。方圆百里，谁敢小视？“我汪门大户，幸结诗豪。门庭若市，怎生了得!”“太白呀，有一仙境，不去可惜。那里有万家酒店，十里桃花。身处山水胜景，岂不大展诗兴。”李白来了。他兴致索然，厌恶至极。口中不语，去意已决。“你说的万家酒店。却怎么，只有一家？啊，我明白了。店老板，人称老万。你说的十里桃花，却怎么桃树全无？莫不是。此地，有个桃花潭。朋友一场，你就这样，把我忽悠。”我说:“山潮水潮，不如人潮。来到小地，我保你，不虚此行，满载而归。吩咐下去，出最好的席，上最好的酒。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李白的到来，非同小可。州府县衙，多来道贺。索诗的索诗，奉银的奉银。一时小小乡野，顿觉纸贵。把个李白，直喝得东倒西歪:“汪伦小人，小人汪伦。一方土豪岂可瞒我!”听说，李白要离开山庄。上百文人，站立湖岸。纵酒欢唱，联手踏歌。李白在那，扬帆待航的舟船上。摆出书案，大笔一挥:“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听到母亲的呼唤。韩愈感及遭遇，悲愤不已。妈妈，你的呼唤我都听到。但此刻，我已是受贬之人，戴罪之身。元和十四年。新年刚过，唐宪宗，一意孤行，突发奇想。统帅万世，长生不老。他击鼓告谕，倡迎佛骨。忠言难进，毁乱朝纲。我直言犯上，刻蒙贬黜。看蓝田道上，哀鸿遍野，长幼相扶。我大唐宏业，竟怎是这等光景？披枷戴镣，驭马东行。那潮州很远很远，瘴气冲天。不知何年，尚能回来？侄孙韩湘，闻信奔赴。跪雪拦道，挥泪送别。此刻韩愈，命运多舛。危危前路，岂可无诗。人生苦短，慨言述之:“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杨贵妃听到呼唤，她连声说，妈妈，妈妈，莫非是在叫我，此刻的我，正在长安唐宫，深受皇帝的宠幸，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我每天忙着，写诗作画，侍寝皇帝，排演歌舞，不亦乐乎。把盏对月，云步婀娜。忙里偷闲，写了一首赞美歌女的诗，不成敬意，呈献给你，聊表寸心。《赠张云容舞》，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听到妈妈的呼唤，卢纶说，生为大唐人，死为大唐鬼。年年征战，岁岁催科。却不言万民疾苦，征夫多艰。古城河边，我遇见一病军人，贫困潦倒，惨不忍睹。书数行小诗，记述无泪，流传世间。《逢病军人》行多有病住无粮，万里还乡未到乡。蓬鬓哀吟古城下，不堪秋气入金疮。陈陶说，写一首诗，写下这个朝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年年太平，岁岁丰收，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国泰民安，这好好年景，吾皇万岁，兆民安康。却兴师开边，打什么仗呀？待我人微言轻写下几行拙诗，为我天下黎庶哭诉，要安宁，不要战争。我写下这，不合时宜的，《陇西行》，留在世上。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年纪轻轻送了命，残阳大漠，千夫散去，与谁诉说，可怜呀，天下征夫泪。听到母亲的呼唤。杜荀鹤说，知道，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人写，花鸟虫鱼。有人写，绿水青山。连公鸡病牛，都有诗人，把它围观。见到病牛,李纲写:“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精疲谁复伤但使众生皆得饱不辞赢病卧残阳”看到公鸡。唐伯虎，兴致毕至，顿显诗才。“血染冠头锦作翎，昂昂气象羽毛新。大明门外朝天客，立马先听第一声。”而对于普天下的穷人。却很少，情真意动，留下诗篇。我不随波逐流，更不附庸风雅。我要把笔触，伸向人迹稀少的小山村。记述下一个，《山中寡妇》的清贫:“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苎衣衫鬓发焦。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后尚征苗。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听到母亲的呼唤。李清照，正了正衣衿，停止了抚琴。望望窗外。她说:“试问卷簾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文／陕西北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