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那段日子

生生不息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文:生生不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图:部分网络</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日喀则当地百姓过林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全军大裁军,我们师也属裁军范围之列,75年入伍的新战友76年3月就有少数战友退伍,何况我在部队有近六年的军龄了。院党委虽然报材料拟定我有提干的可能(是晓玲战友从师首长那里看到我的提干表告诉我的),但那毕竟是一种愿望而已。“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一年一度的老兵退伍工作也相继开始了,组织上也将我安排在 76年退伍的计划中,3月份医院在宣布退伍老兵的名单中也宣布了我,虽然心中觉得很突然,但面临退伍毕竟是事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老兵们宣布退伍后,为了便于集中管理,院领导让我们门诊和防疫所的退伍老兵统一住在藏式三楼上。那时老兵们除了节省一套新军装和一双军用胶鞋、黄尼龙袜、帆布袜外,没有什么多余的“军货”(每年发放军装一般都是交旧领新)。我为了装这几件多年节省下来的军装作为纪念,去日喀则老街买了一个60公分大的草绿色帆布拉链提包和小号锁,将几件新衣服和旧棉衣、棉裤装在帆布包里放在床铺下,没想到在一次去防化连看望退伍老乡朱明如等人时,返回医院住处发现床下的提包不见了,我楼上楼下、整个院子、树林死角到处寻找均不见踪影,还问了与我住在一起退伍老兵小黄(防疫所退伍兵),他说没有看到。我只好向院领导反映,医院有关部门也派出人员作了调查了解,但仍无结果。所以我离开部队时除了穿一身救济我的旧棉衣旧棉裤外,只有挎包、水壶和被子、褥子、牦牛毡、毛皮大衣等物品,其它什么也没有。小黄按规定的时间离队返乡后,我一个人又转到药房上藏式二楼与王世杰老战友住在一起(我两都是在等待下地方的通知,他分配在日喀则地区药材公司)。人生第二次转折中竟然遇到这种不顺心的事,真是:“当兵时来的干净,退伍时也减装从容”。</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医院政委陈国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同时也预示着自己初下地方开局不利,注定我在今后人生的道路上不会一帆风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日喀则地区和拉萨两地有关地方部门都需要退伍军人充实力量,张副师长想把我留在他的身边,几次问我下不下地方工作?并说:“日喀则地区药材公司要人你去不去”?我开始不愿意下地方,主要原因是因为老家只有一位单亲母亲(父亲早年英逝,前文已赘述)。老人家多年就盼望我退伍后返回家乡,加之我在部队服役期间就没有请假探过亲,因此我要回家乡同母亲一起共同生活,也可尽些应尽的孝心。经过首长多次关心提醒,我也有所动摇并问首长:“拉萨有没有单位要人”?首长说:“拉萨有两个单位要人,一个是拉萨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另一个是西藏自治区邮电系统长线队”,我当时回复说:“我就去拉萨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吧”?他一听我执意要去拉萨有点不高兴,这时我才发现他用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到拉萨市公安局是有严格身高要求的,首先身高必须在 1.65 米以上,其次就是吃得了苦”,我立马回答:“我的个子刚好是1.65米”。他不相信我说的话,用手向我招招说:“你跟我来”。我不知首长要带我去哪里,就跟在他身后,结果首长将我带到军务科罗绍阳科长那里,首长对罗说:“你们这里有量身高的尺子吗?给他(指我)量量看他有多高"。那里哪有什么尺子,就是在墙上用黑色的笔划出一条垂直线,上面标有刻度。罗叫我靠在墙上,量后对张副师长说:“首长,小韩身高是 1.65 米"。首长二话没说,一气之下背着手离开军务科走了,我紧跟在他的后面说好话,不知首长听进去没有,一路上他也不理我……。</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退伍留影</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大声呐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当晚我只好去求彭阿姨帮我劝劝首长。吃过晚饭后,我早早从医院来到首长家,一进家门见到老俩口在房间内走道处围坐在柴禾炉旁烤火,看我去了阿姨让我搬根凳子坐在火炉旁。我看首长态度还算好,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给他们把开水倒上,紧张的情绪也随之平静了许多。这时首长和彭阿姨先后问这问那,把不让我去拉萨的原因和他们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我们一直谈到深夜十一、二点钟。他们看到我非常执着,我把所有的心里话也告诉了他们,最后他们还是同意我下拉萨,并一再叮咛让我好好工作,等他们78年6、7月份去拉萨时,再找人将我调出交警大队,安排到派出所工作(后来我在交警大队工作都两年多了,78年8月份,首长和阿姨、文庭预期来到了拉萨,好像是文庭开的车,同时还问我需要什么,再后来文庭给我送来一个60公斤装的空清油桶,也是我当初要的)。我们在交警大队蓝球场见了面,也顺便问了我下地方后生活是否习惯,需不需要什么东西等。我也将首长及家人带到我住的集体宿舍(大车库)。在交谈中也透露出,首长已调到武汉军区工作(后经打听去某军当副司令员,地址设在河南省)。由于时间关系,约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离开了交警大队,我总有依依不舍的感觉)。至于我1983年5月工作调动,是否是首长帮我说过话已经不重要了,我都要深深感谢这俩位老人对我的一片真情实意,毕竟是在他们的坚持和帮助下我才下到地方工作的,而且给了我人生转折中的一次极好就业机会,否则我也回到老家从事我的梦想,当一名“赤脚医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年轻人就是好奇,实际上那时我愿意到拉萨工作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我喜欢警察这项工作,认为从部队上下去的人有素质,不需要从基础学起,而且穿上警察制服也很威风,管他是交警还是什么警并不重要;</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逛林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二来也想到拉萨好好看看,虽然我曾在72年5月出差时路过一次,但当时只是走马观花。该城市虽然不大,但他毕竟是西藏自治区首府,今后肯定要发展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公安系统接我们这批退伍兵的是拉萨市公安局的科室领导,有王柱石、索朗顿珠两位科长,他们要在我师招收10名退伍军人,我便是其中一员。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在日喀则军分区招收5名,加上我们师共招收15名退役军人。结果我们师多要了一个名额,因此日喀则军分区只招收了4名。这15人中我能记得的有:陈道仓、我本人、潘家龙、刘国勋、黄博、杨宝怀、杨光明、居自峰、刘峰、秦大凯、聂永新等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一天下午,王柱石科长从档案中得知我是安徽人(他也是安徽人),想在招录工作结束前见我一面(他们当时住在53师师首长小院里)。一天,我在医院接到王科长打来电话,说他临离开日喀则前想见我一面,午饭后便从医院借了一辆旧自行车,骑车去师部看他,由于长期没有骑过自行车,技术肯定过不了关,当我骑到离师部围墙一小桥上坡时,被刮来的一阵风沙迷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本能地连人带车倒在地上,恰巧自行车的左把将我的左眼角挖伤,顿时鲜血流下、疼痛难忍。我忍着剧疼一手捂住左眼,一手推着自行车快速返回了医院(约2华里多路),走到医院门诊院内,外面站着有邹祖兴医助、刘星明等医生,他们见到我满脸、手及衣服上有血,问我怎么了?我简单加以说明后,他们当即让我躺在活动房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这间活动房是我们卫生员培训时住过的地方)。幸好有毛所长等医生为我精心处理伤口,清创后缝了几针,然后让我住在医疗二所病房进行观察治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王科长没有见到我,我反而成了重伤员,此时我只好打电话向王科长作了说明,他安慰我好好治病,以后拉萨见(招录工作结束后,王、索两位领导也离开日喀则53师返回拉萨了市公安局了)。</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去八医院途中的藏式民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住院期间,左眼肿的有鸡蛋那么大,整个脸都变了形、瘀血使得半边脸颜色变成乌紫色,每天除了输液、服药外,从第三天开始,用硼砂进行热敷(脸盆内倒入热开水将硼砂化开后用毛山蘸水进行反复热敷),坚持这样做有益于消肿化瘀、促进吸收。医疗二所当初有哪些医生和护士包括卫生员为我提供治疗和帮助,我真的记不住,一心想尽快好起来,不影响我下地方就好。当初在门诊工作的邹医助等人来到病房看过我,并进行安慰,让我安心治疗,说实话我当初非常感动。除此以外我当时也非常害怕,一但眼睛坏了公安机关肯定不会接纳我,到时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忐忑不安的我一直住了二十多天才有所好转。出院后左眼仍然充血、视物模糊、左眉弓和左半个头皮一只是麻木的,用手摸好象不是自己的皮肤,事情既然成了这样了也只好听天由命吧!出院后仍坚持热敷,总想让受伤处快点好起来,恢复到正常的面部,毕竟离去拉萨交警大队报到的时间不多了,成天心急如焚,无心再去回想部队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在离开医院的前几天,我和小罗桑还在为医院修补被大风刮坏的简易厕所顶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在那段等待通知的日子里,每当听到广播里早晚播放西藏一首轻音乐时,我就热血沸腾,不时还跟着哼上几句,可惜的是那首歌曲名子我记不起了(退休后我还专门电话咨询了拉萨市广播电台台长韩阳,由于时间太久,他们也回想不起来是哪首曲子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部队生活有喜悦也有心酸,有付出却没有多少回报。当兵到西藏保卫边防、建设边疆,风餐露宿,爬冰卧雪,把青春与汗水、聪明和才智,都以满腔热忱地献给了那块神圣的土地——日喀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是76年3月1日被正式宣布退伍的,由于被拉萨市公安局录用后还未得到通知,所以就在师医院住下一边养病,一边到附近的单位走走(八医院、东风林卡前的钢架大桥、日喀则老街和日喀则市人民医院)等地方转转。1976年4月5日,我们下地方的15名(包括日喀则军分区4名)退伍军人分别在师部集中,我带上近六年的全部军晌</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东风林卡沿河边风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40元退伍费和背包、水壶、翻布腰带,身着没有帽徽、领章的军装随同大家一起,乘坐在师后勤部汽车连一河南籍老兵为我们送行的解放牌车上,早上6点多钟从日喀则新宫出发,一直到当天下午5点多钟终于到了拉萨市公安局交警大队院内,下车后接待我们的有李立志、王少东、陈友双、李盛杰等办公室人员(也是被招收的这批人员,只是一部分先到而已)。他们只是收走了我们的“军人退伍证”并进行了登记,说是上户口用,然后再还给我们。我们被安排在大队球场一侧停放消防车的大车库里,都睡在大通铺上,里面住有14位退伍军人,有些是我们师调到西藏军区机关的战友,有些我还不认识,但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相识如初了,我与陈道仓两人住在大车库另外一块木板小铺上,从此算是真正过上了地方生活。其间,原喷火连卫生员孟祥财,他自己联系下西藏日报社,由于没有接收,故来我这里。我问他下步怎么办,他说还是回老家。我把仅有的140元退伍费给了他50元,他也把他带不走的、下地方提前准备的两只铁皮水桶、烧水用的铁皮壶和八管汽油炉给了我。自从他离开拉萨后,相互间再也没有联系了,但愿他能找到好的工作单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这次公安系统共招录部队退伍军人100名,自治区公安厅机关招录20人,市公安局招录80人(其中有一位解聘,真正被录用的只有79名),大家陸陸续续到达交警大队报到等待着下步安排。</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东风林卡中的湿地</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回想六年的部队生活就这样结束了,我留恋部队生活,与部队有不解情结,更怀念我的首长和战友们!尤其是在我眼睛受伤后,给我积极做手术的毛军成所长及后期为我精心治疗的全体医护人员,向他(她)们表示衷心地感谢!在部队的六年中,我师部队代号由原来的7938 部队改编成56023 部队;六年来我调动三个连队,没有洗过一次热水澡,脏了就在伙房里打一盆热水擦一擦全身;饿了就用冷馒头或压缩干粮充饥;奋斗六年换来的是3次连嘉奖和1次院嘉奖(当初师医院是营级建制),并先后在防化连、警卫连加入了中国共青团、中国共产党组织。六年来,我没有主动要求组织批准我回老家看望家中唯一日夜思念我的母亲和姐妹们。什么是军人?这就是军人的无私奉献!在部队常用的一句话就是“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长期建藏老前辈”。解放军是一所大学校,她教育、培养、锻炼了我的坚强意志;她是大熔炉,炼就了我今后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怕困难、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和毅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再见了战友!再见了军营!再见了部队!</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