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随笔｜刘项原来不读书

山子

读书随笔｜刘项原来不读书

文/山子

图源/网络

天刚蒙蒙亮，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一句古诗跳入脑际:刘项原来不读书。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似有道理。昨日与朋友聊天，言及两件往日旧事。一是某主管思想文化意识形态部门，居然把几十年自己单位积累形成的有几万册图书的图书室给“废”了，任人拿走，把图书室腾空变成了办公场所；二是某博物馆腾出一半馆场出租，变成了家具市场。一城文化人读书人无不瞠目结舌，痛心疾首，跳脚骂娘。

此等荒唐事，在荒唐年代屡见不鲜，文革结束后，仍时有发生。但凡“劣币驱逐良币”时代，荒唐事不是今天发生便是明天发生。多了，人们便习以为常而麻木了。

由此，唐代的章碣写《焚书坑》，看来是有感而发:

竹帛烟销帝业虚，

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

刘项原来不读书。

一个人去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呐？人家刘邦项羽不读书不照样干大事吗？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

竹帛燃烧的烟雾刚刚散尽，秦始皇的帝业也化为空虚，函谷关和黄河天险，也守不住秦始皇的故国旧居。焚书坑的灰烬还没冷却，山东群雄已揭竿而起，灭亡秦国的刘邦和项羽，原来并不读书啊！

这等类似现象，历代多有沿续，在不少的地方和部门，往往在仕途上与学术圈混得风生水起的，“腹中少料”之徒并不鲜见。“胸中少料”为“荒唐事”作了垫铺。

章碣的这首诗，首句以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史实作为切入点，明叙暗议，用略带夸张的手法揭示了焚书与亡国之间的巨大矛盾。竹帛化为灰烟消失了,秦始皇的帝业也就跟着灭亡了 。刘邦与项羽，一个曾长期在市井中厮混，一个出身行伍，都不是读书人，但是在那特殊的年代，却叱咤风云。

历代封建帝王一直视读书人为“安全”“隐患”，一方面为了“正常运转”不得不启用读书人，另一方面又予以“除之而后快”。从刘邦项羽身上生发的事例，“书”未必就是祸乱的根源，“焚书”和“关河”也未必就是巩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的有效措施。

聪明反被聪明误，秦始皇企图用焚书来愚化民众也许是成功了，然而他的政权“基业”也同时被“掏空”了，最后是“关河空锁祖龙居”。恰如《过秦论》说：“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艰。”再坚固的“篱笆”也挡不住“乱民”的长驱直入。“帝业虚”三字写得有情有景，带述带评，余味悠长！

《焚书坑》从“竹帛”写起，又以“书”作结，首尾相衔如环，章法圆转自然。末句“刘项从来不读书”以揶揄嘲讽的手法，紧扣“焚书坑”的主题，再证秦始皇的荒谬，再次否认焚书禁锢思想的方式能阻止亡国命运的到来，再一次唤起人们对亡国原因的思考。

章碣的这首议论性诗歌，既要剖析事理，又要显示意象，二者兼而有之，确实不容易，确实难能可贵。

末了，说明一下，章碣这首脍炙人口的七绝诗《焚书坑》，其实在《唐诗三百首》、《唐诗选》、《中国历代诗歌选》、《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千家诗》等都没有入编。由此可见，唐代的好诗真是数不胜数。唐诗是一座高峰，后代是难以攀越了。

2021年12月2日随笔

作者艺术简介

杨光融（笔名网名山子），男，1956年8月出生，籍贯贵州天柱，文学学士，恢复高考后的首届本科大学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原贵州省书协常务理事、学术专业委员会委员、隶书专业委员会委员，黔东南州书协第三至五届主席。

主要业绩:贵州省首届书法论文研讨会最高奖，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首届全国楷书学术展（贵州省唯一）、首届全国篆书展、首届中国西部书法篆刻展、首届西南四省区优秀书法家提名展，被中国书法家协会授予“纪念中书协成立30周年贡献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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