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的哲哥哥和敏颜（一百零九、一百一十）

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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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凝儿

一百零九、

和唐小玥一起同桌，日子过得缓慢而无趣。好在她也胆小，不敢帮别人传信给我，也算是少了一桩让我提心吊胆的事。

自从前班长被撤职了以后，班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苏老师找过我，说就你当吧，你都当了两年的学习委员了，也历练够了。要知道，当年你的哲哥哥可是当了好多官呢。

我还是不肯，说我胆小，管不动同学，然后极力推荐数学科代表曹頫，说他人长得高大威猛有震慑的效果，人品可以，成绩也可以。

拗不过我的一再推辞，苏老师只好把曹頫提了上来当班长，然后她又还给我按了一个副班长兼学习委员的职位，一起协助曹頫管理班级。

当个班长而已，我也是当得起的，不管是成绩还是人品还是长相。但是叔公说叫我永远都不要当最大的，与我命格不受，会有皮肉之灾。

所以我就不敢当正班长，在学习委员的位置上蹲了两年。如今，也还是副班长兼学习委员，副，就是第二的意思，总不会有人在我走路的时候套个麻袋打我吧？

当班长，不止没有想象中那么威风，而且还平白多了一桩关窗锁门的活儿。对于我这种一响下课铃就要回广播室，半刻都耽搁不得的人来说，还要等全班同学都走完了自己才能关窗锁门最后一个走，这项任务简直太煎熬了。

第一个星期，我天天都去和正班长曹頫说，班长，我这疼，要先走了，麻烦你关窗锁门。嗯，然后，一个星期过完了，我身上所有能痛的地方包括脚趾都痛遍了，再也找不到能痛借口了。

我和曹頫说，要不我们一人干一天或是一人一星期？他不肯，说毕业生要有毕业生的样子，更何况还是班干部。

蠢吧？白长了那么大一个脑袋，难道都不具备变通的功能吗？我说那你爱值值，我是要早点回去的，太晚了我怕楼梯角那里蹲着鬼。

他说可以，他再晚回去都不怕鬼。然后，他又卖关子说，这几天大家走了以后，苏老师和方校长都有来巡视过。

破人！早他不讲。于是，我就只能每天晚上都等大家走完了还要和他一起留在班级。虽然没有离得很近，但毕竟只有我们两个人同在一个班级，还是挺尴尬的。外面的走廊都黑灯瞎火了。

曹頫与我同列，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隔了一阵，我不耐烦了，苏老师又没来，怕是骗我的吧。于是，我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张小纸条，喂！走了吧？然后丢给他。

刚丢过去一下子他又丢回来了，在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字，不走。

我火得一塌糊涂，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破人！然后丢给他。

纸条写不下了。他撕了另外一张，刚写好，还没来得及丢给我，苏老师来了。她问，谁先丢纸条的？

我以为曹頫要供出是我先丢给他的，想不到他并没有。他很慷慨地说是他丢的，苏老师说写一份检讨交上来，让我看到你作为班干部最大的诚意。

苏老师走了，曹頫拿出作文本准备开始写。我很过意不去，走过去和他说，我来写吧，毕竟是我闯的祸。

他笑容如春风拂面，说我是男生，如果连这点风度都没有，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不用你写，我十分钟就写好了。你先回吧，有点晚了，等下我关窗锁门就好。

看吧，这曹頫就很不错，为什么以前哲哥哥总是说男生除了他，别的都不要靠近，都是坏人。可见，他是吓我的。

一百一十、

曹頫管理起班级来有条有理的，因为他为人处事很得人敬重，又肯关怀和帮助同学们，只要是向他开口，都是有求必应。

晨读和晚自习要开始之前，他站在讲台上和和气气地说一声，同学们，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请停止一切与课堂无关的内容。

他一说，班上就立即鸦雀无声了，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他绕全班走一圈，同学们个个都很配合他的指令，真是让我佩服五体投地，我也佩服自己，眼光多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曹頫管理起班级来得心应手的样子，我就会想起哲哥哥，他当年一定也是这样帮苏老师管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我还可以想象帅气的哲哥哥班级里走动，女生偷看他的样子。于是，我就忍不住会多看两眼曹頫，因为总能借助他的眼神和动作，让我联想起哲哥哥当年是如何管理这个班级的。

总是冒出这些有关于哲哥哥的念头，我还是有点负罪感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算不算是意淫了哲哥哥，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脸，以示警醒。

我每次拍脸，同桌唐小玥就纳闷地看着我。她也许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话到唇边，她又支支吾吾地咽回去了。

不问，自然是好的。我总不能说我看见曹頫的样子，想起了哲哥哥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论身高长相气质，曹頫都无法和哲哥哥相提并论。哲哥哥高挑出众，是个白皙的谦谦君子，神情温润得就像是一块美玉。就是不说话，站在你面前，看着他，你都会觉得很美好。

曹頫就不一样了，他虽然长得高大壮实，但是留着和班级男同学差不多的发型，长得又不够白，辨识度又不是很高的五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和哲哥哥相提并论的地方。

我就和自己说，也不过就是他的那个班长的职位让我产生错觉罢了。而且这也是刚刚开始的事，后来看习惯了，在意识上都能快速地辨认出这不是同一个人。

我和他依旧在晚自习后一同下课，这种尴尬的境地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到了后来，慢慢有其他的班干部也留下来。大家安静地，默契地在苍白的灯管下学习。

每天晚上都差不多到了学校要停止供应热水的那个点，我们才匆匆收拾东西关窗锁门去打热水洗澡。

别的同学都是在学校公共的浴室洗澡的，只有我自己打了热水提回广播室去。有几次，曹頫见我提着热水，也抢过去帮我提到广播室门口。

每次见了他都是坚持要帮我提，我想起以前的黎幼斌，对于曹頫的热心帮助，我还是诚惶诚恐的。我怕被方校长或是苏老师看见，我也怕哲哥哥知道我没有和男生保持好距离，于是就总是别别扭扭，好像抱有深深的负罪感似的。

人家曹頫，心思却要简单得多，连看我的眼神都是坦坦荡荡的。他说，我作为班长，全班都帮了，也不在乎多帮你一个。帮你，也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