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大脑里构思该如何写一篇读书笔记,如何完成一篇去湖南一个叫做湘乡的旅行笔记,我反复思考,让断续的句子甚至包括对话不断出现在大脑里,有时候是闪现,偶尔也会有一种成段的感觉。好多次,我将自己还原到都江堰的二王庙,还原到几千年治水的现场:如果我是那万千劳动者的一员,我将会怎样参与到日以夜继的劳动中?我能够懂得一个伟大的治水者高瞻远瞩的思想吗?如果我的参与,显得如此微小,又如此重大,那么,参与本身是不是会融进这首经久不衰的伟大合唱中?如果我意识到这一切,我会想到永恒和不朽吗?我会在辛苦的努力中维持生命高昂的形象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有的构想,只有在决定写出来的时候,才有真正的意义,——这是第一步,接下来是第二步,真正写出来。我不喜欢构想,不喜欢拟出来一个提纲,我担心某种规定的东西就像习俗一样,就像乔布斯所说的那种被嘈杂的声音淹没个人内在的声音,我更加信任自己的直觉,信任写下来这个动作。这正是参与的价值,是当下的力量。做,这个词,是对当下最好的解释。一个热爱文字练习的人,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说明自己的努力就是不断的练习。写就对了,这四个字理解起来并不困难,就像一个孩子喜欢玩一样。关键是,我们在写之前会想这想那,想得最多的是,我们试图讨好文字写作的要求,也就是,那些被很多人尤其是大学教写作的教授们所总结出来的条条框框。如果我们把这些总结看做世俗的规定,我们会反叛它们吗?这种反叛的勇气来自于哪里?有多少人会追问这样的问题?我们还试图讨好他人,如果没有别人的赞美,我们会非常失望。我们缺乏或者说几乎没有自己赞美自己的力量,关于如何评估自己的事情,总是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这使得我们具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自卑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既没有听说过野草因为自己是野草就不配晨曦的声音,也没有听说过一株香柠檬,因为株型矮小就不好意思的事情。隐藏在巴西红苋菜下面的青苔,依然能够安静地享受到那些经过过滤的阳光。在山里面,枯木和岩石的一侧,生长着青苔,有多少人可以对细嫩的苔花,表达敬意?有一次,我们在西区山里徒步,茂密的森林中,到处都是青苔,沟谷里的卵石平静的躺着,仿佛它们一生的使命就是安然若素地渡过此生。我们徒步群总有几个读小学的小朋友,他们喜欢这些青苔,喜欢用手去触摸,发出来“真美”的赞叹。当我现在重温这样的场景,我发现,他们的赞美实际上是把自己放进去了的。如果你不能赞美自己,你怎样和生命的恩典在一起?如果你不能解释生命自身就是诗歌,你怎样豪情万丈地歌唱短暂的人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除开写,除开写下来第一个字,没有更好的途径来测定你是不是一个文字练习生。这和读书是一样的。如果你不翻开第一页,不开始和第一个字建立联系,你怎样来懂得蒙田?谈论写作的前提是,你就是一个文字练习生,谈论热爱生活的前提是,你自己的生活就值得你热爱。如果把写作理解为走路,那么,路,就是走出来的。这种鼓励,具有明确的意义和方向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