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的哲哥哥和敏颜（九十九、一百）

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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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凝儿

九十九、

哲哥哥要高考了，可能真的忙得不可开交，这个学期和他唯一的一次见面，在他高考前一个月的周末。

开始没有谁知道他回来，庄叔和芳姨还有奶奶都去亲戚家了，只有敏颜在家，我给她辅导作业。

还没进门，敏颜就未卜先知地说，肯定是我哥回来了。我说怎么可能呢，他都要高考了，哪里还有时间回来，你别分心，还是认真做你的作业吧。

还没说完，哲哥哥已经推了门进来，我们欢喜过望，转身就扑到他身上，又是缠脖子又是磨脸的。

哲哥哥还没吃午饭，我和敏颜都吃过了。他打算自己下面条吃，又打算煎一个荷包蛋。料想他肯定不会，我们就趴在厨房门口看他如何下手。

果然，他真的不会。拿着锅铲朝锅里望了半天就是不动。想了想，他把整个鸡蛋直接丢进锅里，不对。又想了想，拿出来，还是直接把鸡蛋丢进锅里。

我和敏颜快没笑死，我说你这是实验家的逻辑思维，把鸡蛋直接丢进锅里，怎么煎，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把鸡蛋敲开蛋壳。

他举着锅铲一脸纳闷的表情，说不是这样吗？我以为煮熟了，蛋黄蛋清就跑出来了。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蛋壳破裂的时候，凝固的蛋液就流出来了。然后我们说不是，他坚持是这样，我们就看着他表演，看着他把鸡蛋敲破，然后锅里的油热了，四下飞溅，他吓得整个敲破的鸡蛋连壳一起扔进了锅里，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

最后，还是我给他洗了锅收拾了现场，重新煎的荷包蛋给他下了一碗面条。

那时候我觉得，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连煎个鸡蛋的常识都没有，要是自己生活，那不是得饿死的节奏。不过后来结了婚，我家神尊也是不会煎鸡蛋的，他放水去煎。

敏颜一见她哥回来，早就跑得没影了，哪还管什么作业没做完。哲哥哥一边吃面条一边问我有没有竹子的消息，我说我有给她寄了书，没退回来，那就证明是收到了吧。

他又问我竹子走了以后有和谁玩吗？我说偶尔和隔壁班的董云茜玩一下，她有先天的哮喘病。而且后来，班级里也有不少男女同学和我玩了。

他很惊讶，我便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变态的前班长，给我写情信的卓思饶，不过后来他也帮了我，他还说了哲哥哥的坏话。

哲哥哥一听这个学期发生了这么多事，又听说他们都捏我的脸欺负我，心疼得无以复加的。他说对不起，我离得远，没办法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安慰他说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也会在哲哥哥看不到和帮不到我的地方自己学着长大。

他轻轻地摸摸我的脸问我还疼吗？我摇摇头。他说下次谁再捏你的脸，你就咬他手，别给人家欺负。

我心想，我被人捏得紧紧的时候，根本就动弹不得，哪里咬得到别人的手。好在，我手臂上的擦伤也已经结痂脱落又长出新的皮肉来，已经看不见曾经受伤的痕迹了。

一百、

暑假，哲哥哥监督我背化合价歌。一价钾钠氯氢银, 二价氧钙钡镁锌,……三铝四硅五价磷,……二三铁,二四碳, 二四六硫都齐全,……铜汞二价最常见，一三五七氯占全。我有点心不在焉，背几个停顿一下，背几个又错一下。

背几次都背得不顺溜，最后哲哥哥也不给我听了，他罚我在本子上抄三遍，一个字都不能少。抄了再背，背不出来再抄十遍，一次次递加。

第二次抄到第五遍的时候，听到门口有摩托车的声音，有人叫我的名字。这是哲哥哥的家，怎么会有人找我找到这里来，我当时特别纳闷，而且听声音还是男孩子。

我和哲哥哥走出门口一看，我差点没吓晕过去。卓思饶又穿了一身迷彩服一双黑色高筒鞋戴着墨镜趴在摩托车上，他身后还跟了几个染着红红绿绿头发的小青年。

卓思饶看看我，又看看哲哥哥，他故意朝哲哥哥很不礼貌地喂了一声，说要带我出去玩。

“如果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你带得走再说吧，她也不屑于跟你走。”

“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你就是庄敏哲吧？你这人真是无趣得很，暑假都在学习，你都不准人家女孩子玩吗？”

“你就是卓思饶吧，玩？像你一样吗？你这是混混的玩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可开交，我怕两人打起来劝不住，只好央求哲哥哥让我去和卓思饶说几句让他赶紧走。如果他们一直在哪里，村里人都不知道要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了。

哲哥哥让我在五分钟之内打发他们走，我走过去。卓思饶不紧不慢的，说我刚才在窗外看到你可怜巴巴的样子了，你怎么那么怕他？背不出来就背不出来嘛，干嘛要听他的，罚你抄你就抄啊，要是我，本子都给他撕烂打他一顿怕怕的。

我不理他不吭声，说什么都随他，说完了就快点走吧，他又说，你怕不是就喜欢被人家虐吧，有人喜欢当虐待狂，有人喜欢被虐，有人，比如我，我就喜欢当电灯泡，最大瓦数那种。

他一直说一直说，就是不肯走，已经围了好几个婆婶和孩子在看了，指指点点的。我受不了，快急得哭，我求卓思饶，我说你快带你的人走吧，以后都别来了，我们本来也就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也感谢你上次帮过我。

卓思饶从他摩托车后座的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一个透明包装盒装的旋转木马，他说这个是八音盒，很好玩的。我推迟了几次，最后他直接放地上，招呼他那几个红头绿发的同伴走了。

哲哥哥生气生得啊，我进去叫他，人在这边，他把头别另一边去。我去另一边，他又把头别另一边去，不管我如何叫他都不理我。

他假装在读书，他的书都拿反了，我给他换回来，他还是不理我。他拿起书站起来要走出去，我抱着他的腰把脑袋趴在他的背上哭。

我说，哲哥哥凭什么生我的气，我和那个卓思饶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熟络，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寻来的。

“你敢和那样的人玩？你没见到吗？他带的都是社会青年，是烂人，社会上的烂人，很复杂的，你懂不懂？哲哥哥很生气，以后都不管你了。你让那卓思饶管你吧，你还收别人的礼物！”

是啊，我还收了别人的礼物。如果不熟，别人凭什么送礼物给我，我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