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子》白话译文翻译13卷中·宋玉说第七

霖

《无能子》白话文

原文如下：

屈原仕楚为三闾大夫，楚襄王无德，侫臣靳尚有宠，楚国不治。屈原忧之，谏襄王，请斥靳尚，王不听，原极谏，其徒宋玉止之曰：夫君子之心也，修乎已不病乎人，晦其用不曜於众，时来则应，物来则济。应时而不谋己，济物而不务功，是以惠无所归，怨无所集。今王方眩于侫口，酣於乱政，楚国之人，皆贪靳尚之贵而响随之。大夫乃孑孑然挈其忠信，而叫譟其中，言不从、国不治，徒彰乎彼非我是，此贾仇而钓祸也。原曰：吾闻君子处必孝悌、仕必忠信，得其志虽死犹生，不得其志虽生犹死。谏不止。靳尚怨之，谗於王而逐之，原彷徨湘滨，歌吟悲伤。宋玉复喻之曰：始大夫孑孑然挈忠信，而叫噪于群侫之中，玉为大夫危之，而言之旧矣。大夫不能从，今胡悲耶？岂爵禄是思、国坏是念耶？原曰：非也，悲夫忠信不用、楚国不治也。玉曰：始大夫以为死孝悌忠信也，又何悲乎？且大夫貌容形骸，非大夫之有也，美不能丑之，丑不能美之，长不能短，短不能长，强壮不能尪弱之，尪弱不乱强壮之。病不能排，死不能留，形骸似乎我者也，而我非可专一一身。尚若此乃欲使楚人之国由我理，大夫之惑亦甚矣！夫君子寄形以处世，虚心以应物，无邪无正、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功无罪，虚乎心，虽桀纣蹻跖非罪也；孝乎心，虽尧舜夔契非功也。则大夫之忠信、靳尚之邪侫，孰分其是非耶？无所分别，则忠信邪侫一也。有所分则分者，自妄也。而大夫离真以袭妄、恃己以黜人，不待王之弃逐，而大夫自弃矣。今求乎忠信而得乎忠信，而又悲之，而不能自止，所谓兼失其妄心者也。玉闻上达节、中守节、下失节，夫虚其心而远於有为者，达节也；存其心而分是非者，守节也；得其所分又悲而挠之者，失节也。原不达，竞沈汨罗而死。

浅析：

屈原在楚国担任三闾大夫一职，当时的楚襄王没有德行，宠臣靳尚受宠幸，楚国处于混乱的状态。屈原为此忧心忡忡，向楚襄王进谏，请求驱逐靳尚。楚襄王没有采纳屈原的建议，屈原对此进行了强烈的劝谏。

屈原的弟子宋玉劝阻他说：“君子的心是自己修养的，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隐藏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不会炫耀给众人看；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帮助别人；在合适的时机，解决问题。顺应时势而不为自己谋求私利，帮助别人而不追求功名。因此，恩惠不会无人接受，怨恨不会聚集在他身上。如今，楚襄王被靳尚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沉迷于混乱的政治。楚国的人们都因为贪图靳尚的高贵地位而跟随着他。大夫您以自己的忠诚和信用，大声疾呼，但言论不被采纳，国家无法治理，这样做仅仅只会彰显他们的错误和您的正确，还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仇恨。”

屈原回答：“我听说君子在家中要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出仕为官时要忠诚守信。实现自己的理想，即使死了也像活着一样；无法实现理想，即使活着也像死了一样。我会坚持劝谏。”靳尚因此怨恨屈原，向楚襄王进谗言，导致屈原被流放。屈原在湘江边彷徨，吟咏着悲伤的诗篇。

宋玉于是再次劝说他：“当初大夫您以自己的忠诚和信用，在众多小人之间大声疾呼，我为您担忧，劝谏的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您不听从我的建议，现在为什么如此悲伤呢？难道您是为了追求爵禄、忧虑国家的衰败吗？”

屈原回答：“并非如此，我悲伤的是忠诚信义得不到采纳、楚国的混乱无法治理。”

宋玉问：“当初您认为死也要保持忠诚信义，为何还要悲伤呢？况且，您的容貌和身体并不属于您自己，美丽无法使您丑陋，丑陋无法使您美丽，长度无法缩短，缩短无法延长，强壮无法使您虚弱，虚弱无法使您强壮。疾病无法消除，死亡无法挽留，身体似乎属于我们，但我们并非完全依赖它。如果您真的这样认为，以为可以独自治理楚国，那么您的迷惑真的是太深了！君子以自己的形体来处世，用虚心来应对事物，不偏不倚，不分对错，不分善恶，无功无罪，只要内心虚静，即使是桀纣、盗跖这样的坏人，也不会被认为有罪；只要内心真诚，即使是尧舜、夔、契这样的圣人，也不会被认为有功劳。那么，大夫您的忠诚信义与靳尚的邪恶行径，谁能分辨出对错呢？如果无法分辨对错，那么忠诚信义与邪恶行径就没有区别。如果能够分辨对错，那么这种分辨就是一种妄念。大夫您放弃了真实的自己，去迎合这种妄念，倚仗自己的优势去排挤他人，即使没有遭到楚王的驱逐，也已经自我放弃了。如今，您追求忠诚信义却得到了忠诚信义，但仍然悲伤，无法停止，这正是因为您同时失去了妄心。宋玉听说，高尚的人通达于节制，中等的人坚守节制，卑下的人失去节制。内心虚静、远离有为的人，是通达节制的；内心存有是非观念、能区分对错的人，是坚守节制的；既能分辨对错，又因悲伤而干扰节制的人，是失去节制的。”

可惜屈原没有通达节制，最终投身汨罗江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