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天空

太林

历史的天空(一)

文 / 钟太林

菖蒲 艾草

一个在水里

一个在旱地



端午 一个符号

两者终于邂逅拥抱一起

立在千家万户门前



粽子 屈原

一个生米煮成熟饭香飘十里

一个抱憾沉江用一部离骚流芳千古



逝者如斯夫

后生勤勉励

吃的是粽子传扬的是气节



端午节的前一天，我喝了一小杯啤酒，写下了叫《端午》的几句话。说实话，要在端午节写首诗，我真的憋不出来。写这几句话，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简单平白地将他们串联起来。尽管端午节是在屈原沉江以后的事，但传说端午与他肯定有关。

屈原是楚国人，官做到了三闾大夫，算是光宗耀祖荣华富贵了。但没有善终。史载，屈原与上大夫争宠失败而被贬逐。争宠是个贬义词，看了让人不舒服。争谁的宠？当然是楚国国君楚怀王。楚怀王是昏君。屈原争不过别人已经够委屈的了，反而受贬逐，可见在这过程中肯定是得罪了君王的。

那时候的楚国，虽然出了个昏君，但楚国仍是诸侯国的一个强国，齐楚燕韩赵魏秦，战国七雄中也算是老二，除了偶尔手痒与其它诸候国合伙欺负一下老幺秦国外，基本上不干仗，毕竟南方人的骨子里满满的都是文静和斯文，至于搞贸易战之类，楚怀王没有特朗普的脑子，他脑子里只有声马犬色。但楚国国内乱是肯定的。孔夫子去各国串门，安全意识极强，"乱邦不入，危邦不居。"孔夫子未去楚国，连楚国是国都不承认。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句话不知是屈原在放逐之后还是之前说的，我没去考究，但我知道这句话是千古佳句。这句话里的民与人相通，和老子笔下的王与人通用一样，可以说成“哀人生之多艰"。（民生代以人生太俗，没文学味，诗人说起话来满嘴都是跑诗的。）通观全句，这个民指下层平民要多些，可见，屈原是悯民的。但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载：屈原遭放逐后，与当地百姓不相往来（我估计是窝在屋里苦作诗），或者根本看不起农民。那么，屈原怜悯的民是其诗里的民，而不是真正的底层人。农民出身的我，就多少有些抵触了。

后人捧屈原最高的是郭沫若先生，他赞屈原，从不骂楚怀王（我有点迷糊了）。后人给了屈原一个全称：伟大的爱国诗人。至于出自谁手我不知道，我只是十分地诧异。我前面说过，楚国虽乱，但与四邻还算和睦。三闾大夫是个文官楚国还不至于沦落到“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地步、让一个文官去保家卫国驱除外侮；楚怀王虽昏但还没有昏到和他的阁僚去通敌卖国或者签订什么屈辱的条约。所以我说，即使不被放逐，屈原也是没有那个表现爱国的机会的。退而求其次，如果诗人不去造反或者拒绝敌国的好处就是爱国，或者说象现在的人一样牢骚满腹说政府的不是也是爱国，那爱国两个字就太不值钱了。关键的问题是，楚国是国么？那时候的天下虽然混战不休，群雄蜂出，但天下依然是名存实亡的周朝的天下，在近乎“邦联"制式下的大周朝天下，楚国不过是其中的一块郡土。屈原不是周朝的外交部长，没机会与别国交手，他不过是一个诸侯国的三闾大夫，一个诗人，连郡国楚国都出不去。说屈原特么爱国，爱的是哪个国呢？话扯远了吧！一个连农民也看不起的诗人说爱国，这是在啪啪打谁的脸！所以，说白了，口口声声说爱国的无非是居心叵测想蹭爱国的饭罢了。

我对古文不专，即使坐在诗人屈原屈老先生的诗里也读不出什么精神来。但他没有后来唐诗宋词格律的赋，在他沉江之前好像也如我默默无闻，后来的人才发现是块珍珠，终于得到认可和尊重，并且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比如垃圾派的现代诗）。

我可能喝多了。我这样说屈原，估计全天下人都不答应，屈原屈老先生的后人非告我诽谤、诋毁荣誉不可。那就打住，说点别的。

话说屈原争宠失败，不但没得到楚怀王的安慰，反倒被自己愚忠的昏君楚怀王贬逐到乡下去了。屈原经书满腹，大有匡护天下之志（这是我瞎猜的），这样一来，等于天路断绝，从此报国无门（成功是需要平台的），难免郁闷满怀，于是跣足散发，匍匐号歌（这也是我瞎猜的！），终于不能自己，就在后人称为端午的那一天，他用诗人（或者文人）的方式从汨罗江的一条小船上跳下去。（所以我说文人气短，残缺之美只适合艺术作品，如果真有悬壶如果真有悬壶济世之心，也不必那么极端。）

不是我喝多了，我忍不住又说屈原，也不是意犹未尽，而是要引出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灭了屈原的“祖国”楚国的秦始皇。

秦始皇中国人都知道，就象大米饭中国人都认识一样。秦始皇十三岁继王位，英明神武，铁腕治国，终成千古一帝。但秦始皇的名声远不如屈原。什么阴险狡诈、残暴不仁、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好大喜功……什么贬义词用上都不为过，其罪更是罄竹难书。在中国，上至鸿儒俊贤下至村野匹夫，基本上都拿秦始皇作反面教材。

以我读书得出的经验，秦始皇让后人诟病不止的无外乎五个。

一是关于他的母亲赵姬。赵姬在成为秦始皇的妈之前，是吕不韦的女人。后来阴错阳差被秦始皇老爸看上并带走了（里面的情节，文学家们可以写一部十分狗血的琼瑶剧），后来，生下儿子赢政，官二代赢政（赢政当然不只是第二代）继王位后，与别的官二代不同，一直非常努力，最后做到了始皇帝，这是后话。赢政十三岁时，赵姬的老公也就是赢政的老爸死了。按一般的女人的宿命，老公去世，横旦在女人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为老公守寡专心致志抚育子孙，二是改嫁。赵姬那时花开正盛，耐不住寂寞。她哪条路都不走，先是重回吕不韦怀抱，后与面首嫪毐厮混，以至情不自禁，两人搬出宫外，在温柔乡两人诞下一子，活生生给儿子赢政造出了一个皇弟和一个假父。（这么复杂的关系，足以证明赵姬的淫荡和无耻了。）

本来，赵姬夫妇保持低调，一切可能会风平浪静。其时，秦始皇年幼，群臣虎视眈眈，邻国四处袭扰，内忧外患，整的秦始皇都快精神分裂了。我认为，作为王的秦始皇是知道母后赵姬那点丑事的，只是还没有处理的方案或者说还没有处理的想法。但秦始皇的英明就在于知道国家安危乃第一要事，攘外必先安内，权且忍忍。秦始皇以战止战，西击东突，不仅隐了江山，还一直开疆拓土，最后名存实亡的周朝天下完全成了秦的版图。但嫪毐不一样，他从一个见不得人的面首，凭着太后赵姬的石榴裙为赵姬创造了一个儿子，还做到了秦始皇的假父，土野鸡变成了凤凰了。你想，仅凭着陪睡，陪出了人生的巔峰，可是前无古人后不一定有来者，这给了他飞扬跋扈的本钱，都忘了嫪字怎么写了。他把与赵姬的那点丑事也当作了无上光荣公开于众，最后竟然举兵造反，冲到咸阳宫里去杀赢政，结果事败被车裂而死。赵姬是王太后，是否有参与不知道，但谋反的事肯定是知道的，她的态度不是支持至少是默许的。作为秦始皇的生母作为一国之母，赵姬自然免于一死但软禁是一定的。不久后，秦始皇还是把她接回去了，还住在咸阳宫。（这一囚一放，古时的文人〈可能是披着历史学家的外衣〉用文字演绎了一折荡气回肠的悲情剧。）

这里面的关键，不是车裂假父囚禁母后，而是亲手摔死了母后与假父的私生子也就是自己的皇弟。这一下，落实了道德家们的口实，残暴不仁就成了秦始皇揭不掉的标签。

其实，杀与不杀，都是问题。杀，抛弃了血脉之亲，禽兽不如，更何况这位皇弟是无辜的，是谓不伦；不杀，必竟是一国之母所私生，是淫荡不羁的铁证，于国之颜面相悖，还是是谓不伦。如果不站在国家的高度去看，弑弟、囚母，当然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为人所不齿一一后来的人们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秦始皇态度绝决，下手稳准狠。那时候的国，是家国，是皇帝家的。以秦始皇的英明神武，他知道如果不杀，就等于为仇恨埋下了种子，直接影响到家国的存亡，谁能保证嫪毐的儿子自己的皇弟不会为父报仇领头造反呢？而对于母亲赵姬以一国之母下辱一国之国格的行为，不加以惩戒，如何堵悠悠之口？又如何治理一个危机四伏的家国？亲手杀了皇弟，自己担当千古骂名，也是替母亲挽回一点颜面，更是挽回国家的颜面。（这是我的猜测。）

秦始皇是个闲不住的人。天下初定，出巡、封禅、兴土木，忙的不亦乐乎。这里单说兴土木。史载，国家一统之后，秦始皇大力兴建水利，又县县通公路，甚至还修高速公路。（现在还能看的到高速公路的遗迹，有的据说还在用。）但中国人基本上视而不见，中国人只记中国人只记住三样：修骊山墓，修阿房宫，修万里长城。哪一项都是劳民伤财的。

先说修骊山墓。骊山墓的修建，据史载说，是秦始皇十三岁接他老爹的班开始的，一直到他第五次东巡驾崩于沙丘，仍然没修好，修了几十年。每年动用劳力多少呢？我没看到历史记载，不敢瞎扯淡。但根据皇陵的规模和后面挖出的陪葬的兵马俑，可以推测，不上百万也应以十万计。

再说阿房宫。阿房宫是在统一六国后的第七年开始的，有历史为证。阿房宫修的如何呢？巜阿房宫赋》说的很清楚。说的最明白的，是自刎乌江的西楚霸王项羽的一把火，烧了几个月，终于把阿房宫烧完了。可见，阿房宫规模之宏大。据说，为修阿房宫，每年征用劳力达七十万之多。

最后说修万里长城。去过长城的人都知道，那宏伟的规模，简直让你相信是外星人的作品。但那时不是。孟姜女哭长城，一哭倒了八百里。如果不是豆腐渣工程，至少侧面说明长城是不难修的。所以，说到长城就会想到秦始皇，那万里长城就是秦始皇所为了。人们坚信，修长城用了很多人，也死了不知多少人，长城底下铺满了累累白骨。

我读了十几年书，很感谢学校让我学了不少东西，但就是改不了较真的毛病。对于流行的说法很是不敢苟同。比如阿房宫，一个阿房宫可以烧几个月，可以想象，即使是大兴安岭，任由火烧，也禁不住烧几个月的。后来，经考古勘测，阿房宫根本没修成，仅打造了地基而已。万里长城就更搞笑。长城早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前，就开始修建，到明朝还在修，至工程完成，才有了万里长城。秦始皇修长城没假，但绝没有修到万里之长，他仅是将原来的诸侯国的长城连接起来而已。

有时候，我就在想，秦始皇时期，修水利，修公路，修骊山皇陵，修阿房宫，修长城，除了蓄军屯边，这些工程同时进行，那得要多少劳力？据史载，当时秦朝总人口不过两千万，单修阿房宫每年动用劳力七十万。如果按后人的说法，其每年动用劳力都要达到总人口之多了，难道秦始皇也会抟泥造人？或者说我们生活在秦朝的祖辈都是超人？

后人对秦始皇最冒火的，就是焚书坑儒了。焚书坑儒四个字里面最坑爹的就是书和儒两字。书，是文字的载体，很好解释；儒，便是儒生，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而面白的那种，属于知识分子，基本上是一个社会乃至国家的精英。中国人最擅长的，大概莫过于望文生义人云亦云。中国人都认为，书是代指所有的书，儒便是所有的儒，焚所有的书活埋所有的儒，秦始皇不就是从精神病院里蹿出来的恶魔么！

最早记载焚书坑儒这事的，是司马迁。而而将焚书坑儒四字拼凑一起，却是后人干的。

据司马迁的说法，秦始皇开始是很尊重儒的。天下初定之后，秦始皇洗掉手上的血迹，也开始附庸风雅，炫耀武功，正兴奋不已，唾沫横飞，有个齐人博士淳于越就说话了。我一直以为，淳于越博士肯定是个儒，而且还是个大儒，估计也是儒的代表。淳于越博士说，你秦始皇为什么不像美国佬似的，打下阿富汗、伊拉克，只推翻其政权消灭其首脑而不灭其国呢？你为什么不照周朝一样分封诸侯？又为什么把天下分成三十六郡，首相让你一个人干了，别说功臣，就连你的子弟都成了你的臣民，这样做国家是不能长久的，"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秦始皇觉得也是，就去问李斯。李斯说，皇上你忘了统一之前，诸侯国相互攻伐，整的天下生灵涂炭？这些儒生不过是那些利益集团的成员，念念不忘自己失去的利益，打着遵故守旧的幌子四处搬弄是非传播反动思想。李斯说："古者天下乱者，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通古而非今，饰虚言以乱实，……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是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高，率群下以造谤。"李斯强烈建议：“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秦始皇说，很好，按你的办。

可见，秦始皇焚的书不过是极具作乱隐患的诸侯国的家谱和危害国家安全之类的书，和现代世界国家的做法一样，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