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不久,我因腰椎弓崩裂不得不进行手术治疗,住院21天,对于在医院的所见所闻,颇多感慨,于是,以文字记之。 ———题记</p><p class="ql-block"> 6月28日</p><p class="ql-block"> “哎!这已经是第6次了。”当我看到“脊柱外科”的门牌时,我不禁在心里默念到。自从3月初感觉腰部有些麻木以来,已经是第6次来这里了。透过虚掩的门望去,房子里已经围满了人,看病的还是那位姓厍的医生,很多人都说,他不仅是这所医院里治疗脊柱方面疾病的权威,而且在省里都非常有名,是省城医科大学的客座教授。</p><p class="ql-block"> 他依然习惯性地拿着小锤,在病人的疼痛部位轻轻的捶着,不时地询问着病人的感觉。那种专注的程度,让病人第一感觉就是放心。我走进去,排在队伍的后面。</p><p class="ql-block"> “你好些了没有?”厍医生看到我问。一来二去,我们已相当熟悉了。</p><p class="ql-block"> “还是差不多。”</p><p class="ql-block"> “那是怎么回事呢?等下让我好好看看”。</p><p class="ql-block"> 大约半小时后,终于轮到我了。他又一次在我的腰部捶了捶,询问我这段时间的感觉。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按道理应该要见效了,这是怎么回事呢?”</p><p class="ql-block"> “那你再去照张片看看吧。”</p><p class="ql-block"> 他大笔一挥,写好了X光检查报告单,我开始了第三次照片。</p><p class="ql-block"> 两小时后,结果出来了。报告单上赫然写着“崩裂处未见明显的骨痂”,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说这三个月的治疗等于是白费了,还不知道药物有副作用没有。我拿着报告单交给厍医生,这次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平静地说“骨痂的生长都很慢,我给你再开些药吧,应该再治疗5、6次就差不多了。”</p><p class="ql-block"> 我沉默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p> <p class="ql-block"> 6月29日</p><p class="ql-block"> 我并不是不相信厍医生的医术,也无意于否定他在这方面的权威。但是,望着处方单上开出的“骨肽、戴芬”等我也已经熟悉的药物,想着厍医生那句“应该再治疗5、6次就差不多了”的话。我实在没信心这样治疗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我就带上X光片去了省城的医院。虽然离医生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医院的门诊大厅已挤满了前来就诊的病人。我赶紧去排队挂号。</p><p class="ql-block"> “你是因为什么痛来这里看病?”我刚站到队伍的后面,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搭讪。</p><p class="ql-block"> “腰部麻木。”我毫无防备的说。</p><p class="ql-block"> “是腰椎间盘突出吧,去年,我也因为这种病在这里开刀治疗了两个月,用了一万多元,还是没治疗好。”那男子又说到。</p><p class="ql-block"> “最后在东方医院只花了一千多元就治好了,你看他现在没事了。”在我们搭讪中,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女的,抱着一个孩子,看样子像是那男子的老婆。</p><p class="ql-block"> “不信,你可以到那里去试试,反正不远,坐11路车到南门口下车就到了,又便宜效果又好。”</p><p class="ql-block"> “要不,你带他去一下,反正不远。”见我们没反应,那女的朝男的使使眼色,对他说。</p><p class="ql-block"> “既然来了,我还是在这里看看再说吧。”我对他们说到。</p><p class="ql-block"> 那两人见没有说动我,摇着头,叹着气,走开了。</p><p class="ql-block"> 到底是省城医院,看病的人特别的多。等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轮到我了。坐诊的是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教授,在看过我带去的X光片后,又让我躺在临时床上进行了仔细的检查。</p><p class="ql-block"> “你的病是腰椎弓崩裂,用药物是没办法治好的,必须手术,越快越好。”</p><p class="ql-block"> “我今天没做住院的准备,你给我暂时开点药吧。”</p><p class="ql-block"> “没有必要,等于是浪费。”</p><p class="ql-block"> 医生没有给我开一分钱的药,我只好走出来,路过门诊大厅,无意间看见那对夫妇又在向一个病人说些什么。我想,这大概就是电视上常说的医托吧。</p> <p class="ql-block"> 7月1日</p><p class="ql-block"> 我终于决定住院治疗,办完一系列手续之后,我被安排在外科7号病房。这是一间带空调、彩电和独立卫生间的双人房间,在这病满为患的时候,已经是条件不错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7号床安顿下来。8号床上坐着一位身缠纱布的男子,三十来岁,满脸黝黑,手好像也断了,用石膏绷带绑着。</p><p class="ql-block"> “你好,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呢?”我招呼到。</p><p class="ql-block"> “在建筑工地做副工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p><p class="ql-block"> “就你一个人,家里没人来照顾你吗?”</p><p class="ql-block"> “老婆生下孩子才几个月,还有一个8岁的孩子在读书,来不了,有一个一起做工的师傅照顾我。”</p><p class="ql-block"> “你伤了,老板不管吗?”</p><p class="ql-block"> “老板挺好的,我住院的所有费用都是他出的。其实,我没伤着什么,医生非要我进行CT扫描,才准出院,住在这里一天至少也要一两百元,我怎么承受的了呢。”他没有病痛的呻呤,但谈起医药费却连连摇头叹气。</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他的同伴拿来了CT扫描结果,大概腰部没什么问题,在跟医生说了一通好话之后,他出院了,望着那缠满纱布的身影,我默默地祝福他,早日康复。</p><p class="ql-block">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妻子,空荡荡的。我们就在床上休息。醒来以后,护士进来了。</p><p class="ql-block"> “你们谁是病人?来做检查。”看着我们俩,都不象病人,她愣住了。</p><p class="ql-block"> “是我”。</p><p class="ql-block"> 我乖乖的跟着她,量血压、称体重,抽血,一项一项地,做了两个小时。检查后,护士告诉我,身体很好,可以随时手术,不过,今天是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不做手术。所以,我最早要下星期一才能手术。</p><p class="ql-block"> 我没办法,在征得医生同意之后,留下一张请假条,又回家等待手术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 7月5日</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我手术的日子。根据医生的嘱咐,我从昨天晚上十点后就没有进食了,早上起来,想着要在床上躺二十几天,起来后,便仔细地洗了澡和头发,医生进来给我插上导尿管,护士拿来一套病服,让我穿上。这时,我才感觉到这才有点像个病人了。</p><p class="ql-block"> 8点钟,手术室的护士推来了推车,让我坐到车上去手术室。我对他们说,我能走。一个护士笑着说,你逞什么能,这时候很神气,下来你还神气,我就佩服你。</p><p class="ql-block"> 我坐在推车上,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推着我,经过的人们都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车上的我。随着手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闭,妻子被关在手术室外。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全是穿着那种只露出眼睛的消毒服的护士和医生。车子在甬道上慢慢的走着,仿佛要我看清并记住这里的一切。经过一条不算太长的甬道,我却感觉过了很久。最后,护士把我安置在第四手术室。手术室里有一位麻醉师和两位护士,一打听,真巧。麻醉师是我妻子朋友的老公,。看样子手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麻醉师一边和我聊天、嘱咐我不要紧张的同时,一边为我上了麻药。</p><p class="ql-block"> 不久,手术开始了,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台手术。主刀的是一位姓齐的年轻的医生,听他们科室主任介绍,曾在湘雅和协和医院分别进修过一年,是他们科室的技术骨干,医术不错,让我放心。我脸朝下躺在手术台上,由于是局部麻醉,我清楚地感觉到手术刀在我的腰部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接着,护士在我的手脚上安放了各种监测的仪器,不停地报告这各种数据。“输血、再加50单位麻醉剂。”医生不停第下达着各种命令。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各种器械碰撞发出的声音,仿佛不是在手术,倒像修单车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眼睛不停地盯着重症监护仪上各种不断跳跃变化的曲线,耳朵听着医生发出的各种命令,“开始、放置内固定材料、神经解压、缝合”。手术整整进行了七个小时,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医生又开始张罗他们的第三台手术。护士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患者就是他们的上帝。</p><p class="ql-block"> 被推出手术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妻子已在门外守候了足足八个小时。回到病房,发现又来了一位姓于的老头。</p> <p class="ql-block"> 7月6日</p><p class="ql-block"> 手术后,我一夜没睡。早晨,护士送来每日费用清单,昨天就用了差不多两万元。于老见我和妻子望着清单发呆,就开导我说:“没关系,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怕就怕有钱也解决不了,那就没办法了”。我想想也是。</p><p class="ql-block"> 于老是城里人,六十多岁了。夫妻俩没有生育,继养了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已经长大结婚,就在医院对面开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日化美容店。只要一提起他的宝贝女儿,夫妻俩的脸上就写满了骄傲和自豪。“能干、孝顺,比亲女儿还要亲”,这是邻里对他女儿的评价。唯一让于老觉得遗憾的是,女儿的第一次婚姻并不幸福,由于女婿的懒惰、蛮横和粗暴,婚姻仅维持了三年就离了,留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外甥女儿由他们照看着。如今女儿开个店,请了二十来个人干活,真是不容易。幸亏女儿又找了一个男友,对她很是体贴,可以来帮帮她。</p><p class="ql-block"> 于老比较健谈,他告诉我,他早就患了腰椎间盘突出,因为怕痛,一直没来手术。这次已经是没办法走路了,再加上女儿的不断劝说,才勉强答应了来手术。他一再问我,开刀痛不痛,还说,最佩服我,手术后连镇痛棒都没有吊,竟然还能面带微笑,呻呤都没有一声。</p><p class="ql-block"> 面对这可爱的老头,我笑了,为他的幸福、孩子般的天真而笑了。</p> <p class="ql-block"> 7月7日</p><p class="ql-block"> 今天,于老动手术,他有些害怕,早上,血压又升到了160。我鼓励他,别怕,没事。他老伴也拿我的表现来安慰他。好不容易才让他平静下来,进了手术室。</p><p class="ql-block"> 这时,妈妈来电话了。妈妈年过花甲,又有高血压、冠心病。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们等到昨天动完手术才把住院的消息告诉她。</p><p class="ql-block"> “儿啊!你现在感觉怎样?还痛吗?”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有些发抖,可以想象当时妈妈的表情,可以感觉到当时妈妈心里对我的担心与牵挂。</p><p class="ql-block"> “还好,现在一点也不痛。”我极力装出平静的话语,回答着妈妈的提问。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满了我的脸颊。我奇怪的是,在手术台上的七个小时和麻醉醒来时,连呻呤都没发一声的我,这时却泪流满面。这也许是对母爱的一种依恋吧。</p><p class="ql-block"> 我说了句让妈妈别担心的话之后,赶紧挂了电话,我怕那平静的语气随时会被抽泣所代替。但对那奔涌而出的泪水,我没有擦拭,任由它流淌。</p><p class="ql-block"> 于老的手术较简单,只用了两小时就又送回了病房,一进来,他就怨我:“还说不痛,痛死我了,哎哟!”他的话语和那连绵不断的“啊哟”声,让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于老的女儿在外面跑了两天的业务回来了。这是个美丽的女人,虽然不高,但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脸庞,让人感到她浑身充满了活力与自信。只是两天的奔波,让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她一进来,就不停地询问着于老“疼不疼,想吃什么”,围绕在床前忙这忙那,充满着关切与疼爱。那样子,不象是女儿在照顾父亲,倒象是在抚慰自己的孩子。店子里的员工来了,带来了鲜花和礼品,这些年轻的女孩,围着病床问这问那,不时传出阵阵笑声。病房里简直成了鲜花的世界,笑得海洋。</p><p class="ql-block"> 我的情绪明显的受到了感染,也变得兴奋起来,忘记了自己是刚动过大手术的病人。我想:谁说女儿不如男,谁说别家的女儿带不亲。</p> <p class="ql-block"> 7月10日</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爸妈哥嫂带着侄儿侄女来看我。鸡蛋、水果提了满满一大袋。说是让我补身体的。妈妈坐在我的床沿上,又一遍遍问我“痛不痛,好了吗?”之类的话语,我只好一次次回答,她才放下心来。而且,硬要我侧起身,让她看看动过手术的伤口。我顺从的侧过身,妈妈低下头,仔细地查看着伤口,还不时地拿手指比划着:“哎,怎么开这么长啊!”看了好一会儿,妈妈才在伤口处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然后,才不舍地让我睡下去。</p><p class="ql-block"> 医生说,今天要去照片检查,看里面的内固定装置固定好了没有。于是,我又一次被抬上了推车。从住院部去照片室要经过一段露天的小路。从住院部出来,我的心一下敞亮起来。我已经5天没见过外面的天地了。我让推我的护士在太阳底下停几分钟。她们嘴里说着“这么热,停在太阳里干什么”。但她们还是停下了来。我躺在推车上,让太阳照在我的全身。虽然是炎热的夏日,但我感觉到的似乎不是炎热,而是一种遍布全身的温暖,是一种在身体里升腾的生命的力量。我猛地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日光的腥味。是的,她们哪会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午饭后,妈妈、哥嫂、侄儿侄女都回去了,看妻子连日一个人照顾我,实在太累了,爸留下来照顾我。</p> <p class="ql-block"> 7月12日</p><p class="ql-block"> 今天星期六,傍晚时分,在幼儿园全托的儿子来了。儿子只有四岁半,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还不到两岁就上幼儿园,三岁就一个人上全托,现在早已习惯了每周只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呆两天的生活。推开病房门,他就跑到我的床边。</p><p class="ql-block"> “爸爸,你生病了吧?”</p><p class="ql-block"> “嗯。”</p><p class="ql-block"> “那你开刀的时候,哭了没有?老师说‘打针不哭的孩子是勇敢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爸爸没有哭呢,他连开刀的时候都没喊痛。”妻子在旁边回答。</p><p class="ql-block"> “爸爸真勇敢啰,爸爸真勇敢啰!”儿子骄傲的跳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晚饭时,儿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漂亮的勺子,他坚持要喂我吃饭。吃着儿子一勺一勺递过来的饭,望着儿子张大的嘴巴,看着儿子那份认真地神情,我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动。</p><p class="ql-block"> 午夜一点多,病房里早熄灯睡觉了,妻子劳累了一天,和儿子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外面的走廊这时也安静下来(这几天床位紧张,很多病人都不得不睡在走廊上,爸爸也只好租个小床睡在走廊上)。我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不知为什么都塞进了我的脑子。</p><p class="ql-block"> 突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喧闹声。走廊上的人也被吵醒了。爸走进来,见我还没睡,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右手血糊糊的,好像伤得不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后面跟着七八个人,连矿泉水都搬了六七件。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上来就嚷着要护士给他安排病房,可哪有病房啊!要不,那七十多岁的王老倌来了两天了还睡在走廊上呢。那人竟和护士吵起来,最后,把医生的一间办公室腾出来,那人才停止了嚷嚷,也真是的。”</p><p class="ql-block"> 我没有答腔,一会儿,倒是睡着了。</p> <p class="ql-block"> 7月13日</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人们就在议论着昨晚的事情。有人说,肯定是领导的儿子,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跟着呢,也有人说,一看那态度,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当官的就那副德行。</p><p class="ql-block"> 护士来检查,带来了准确消息:这小伙是镇政府的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他父亲是市人大的一位副主任。昨晚在吃夜宵时为了座位的问题与人发生口角。首先小伙用啤酒瓶扎了对方,对方也不示弱,跑到厨房抓起一把菜刀,在小伙的右手砍了三刀,有两刀伤到了骨头,还很严重。现在还在手术。一进来就嚷嚷的中年人是他们的副镇长。</p><p class="ql-block"> 大家知道了真相,倒是不再议论,各自摇着头、叹息两声走开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于老出院,看着今天的模样,想着他刚来的样子,不由人不佩服医术的高明。</p><p class="ql-block"> 于老在他女儿、女婿和那些店里年轻女孩的簇拥下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祝我早日康复。</p><p class="ql-block"> 病房里又静来下来,只剩我们三个人,幸亏我带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可以打发一下日子。我也开始感到无聊了。</p> <p class="ql-block"> 7月15日</p><p class="ql-block"> 日子在检查、打针中一天天过去,身体也在一天天的恢复,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医院中住了十五天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又来了一位病人,在大病房里住了两天转来的。是一位刚退休的老头,姓黎,电力局的,老伴是小学退休教师。前天,黎老在洗澡时因脚底打滑而不慎摔伤了髋骨和股骨,当夜就住进了医院。</p><p class="ql-block"> 黎老很健谈。他告诉我们,他当过十年的兵,后转业到电力局,当了二十年的领导。去年退休后,又返聘到电力局下属的劳动服务公司任经理。有一儿一女,女儿已出嫁,女婿也在电力局,两人收入都在十万以上;儿子很优秀,在国防科大毕业后,又考取了清华大学的硕博连读。自己住一栋别墅,还有一栋五层的楼房在出租,租金有三万多。黎老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豪。</p><p class="ql-block"> 黎老来了后,前来探望的人员络绎不绝,电力局的领导职工来了,带来了一盆盆鲜花和一篮篮水果,还无一例外的拿着一个“信封”,或公开或悄悄的塞到他的床上;亲戚朋友来了,弟弟、妹妹、亲家、侄子……连女婿的表姐夫都来了。这些人一个一个叫他注意身体,然后留下一大堆的礼物走了。老伴一边清点着礼物,一边告诉我们,老田的老家在乡下,侄子侄女大部分都跟他进了城,有几个在乡下的,每年都要接济接济。后来,干脆每年每人拿出一个月的工资,算是对他们的支持。当然,那些乡下的亲戚也都对他们很好。</p><p class="ql-block"> 我不由得感叹,老黎处理关系真是到家了。</p> <p class="ql-block"> 7月20日</p><p class="ql-block"> 医生、护士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所有的打针、吃药都停了,我躺在床上,等着伤口的自然愈合。我不想再呆在这医院了,决定明天出院。</p><p class="ql-block"> 妻子开始打探出院的手续。齐医生只说,要到他那里开出院诊断报告,其他的事要去出院结算中心去问。妻子又转身来到出院结算中心。中心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闲聊。</p><p class="ql-block"> “请问出院要办哪些手续?”</p><p class="ql-block"> “住院号是多少?”</p><p class="ql-block"> “853”</p><p class="ql-block"> 较年轻的一个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说:“853,你们齐医生不是说下星期一出院吗?”</p><p class="ql-block"> “没有啊,我刚从他那里过来的。”</p><p class="ql-block"> “那你再去跟他说好再来。”那两人又开始了他们的闲聊。</p><p class="ql-block"> 妻子只好又来医生办公室找齐医生。见只有齐医生一人在办公室,正在和谁打电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853帐上还有800多块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让他下星期一出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妻子隐隐约约的听到齐医生的一些话语,听到“853”这个熟悉的数字,大概知道了在和谁通话以及通话的内容。妻子有些生气的走进去。</p><p class="ql-block"> 齐医生看见了妻子,电话一下就挂断了,面色有些讪讪的。</p><p class="ql-block"> “你去问清楚了?”</p><p class="ql-block"> “他们说,只要你开出出院诊断书就可以到那里去办各项手续。”</p><p class="ql-block"> “怎么,就想出院了?”</p><p class="ql-block"> “你不是说术后十五天可以出院吗?”</p><p class="ql-block"> “本来在正常情况下是可以的,但你由于皮下脂肪液化,伤口还没愈合呢?何必那么急,你们的住院反正都报销,下星期一伤口愈合了再出院不是更好吗?”</p><p class="ql-block"> 本来多住一两天是无所谓,但我明白了他们要我再住两天的原因后,决定明天出院。齐医生被妻子缠得没办法,在一阵劝说和吓唬都不见效的情况下,极不情愿的开出了出院诊断书。</p> <p class="ql-block"> 7月21日(后记)</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早就办理了各项出院手续,还领了没用完的835元住院费。齐医生又做手术去了,我们告别了同室的黎老,回到了自己的家中。</p><p class="ql-block"> 十几天的住院生活,虽然基本上是在床上度过的,但所见、所闻,让我感觉,这也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这里有一大批兢兢业业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用他们的青春和热血,为病人筑起了一道生命的长城;这里有着血浓于水的至爱亲情,每天上演着感人至深的一幕;这里有一批批可爱的病友,他们在患难中互相的鼓励和支持,让自己和别人一次次看到生命的希望。这里也有丑陋、肮脏与黑暗,虽然只是极少的一点点,但它掩盖着“救死扶伤”四字的熠熠光芒。</p><p class="ql-block"> 但愿有人伸手拂去那丝丝“烟尘”,但愿所有的生命都能在这里熠熠生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