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量华盛顿DC系列（二）华盛顿纪念碑

Tieq lu （陆铁强）

　　我是6年前（2017年7月）开始用美篇写文章，已经快6年了，其中不少是游记。但是奇怪的是，写我这里华盛顿的只有一篇（是关于华盛顿国家艺朮馆的，我就将它列入这个系列的第一篇，如果有兴趣读的话，可以查找一下我的美篇，它是第一篇，很容易找到）。是不是应了一句老话：“熟视无睹”？，倒也不见得。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它的大气与美丽常常会使我不由自主地感动。可能是因为就在眼前，觉得以后总有时间来写，就像家里的书一样，反而会买了之后没读。

这一篇就算系列的第二篇，写的是这里最主要的地标性建筑“华盛顿纪念碑”。不仅来过这里的朋友们对此有深刻的印象，即便没有到过华盛顿的朋友们在电视或者画报中可能都见过。它是华盛顿地区最高的建筑，也是处于华盛顿主要景观的中心位置，东面是国会山，西面是林肯纪念堂，北面是白宫，南面是杰佛逊纪念堂。

图1） 我想首先放一张能代表华盛顿纪念碑气势的照片，很惭愧下面一张不是我摄的，是网上转录的。事实上我知道这张照片是在二战纪念碑处照的，下次有机会等晴天，我专门到那里去照同样的，把这张转录的换掉。

这张照片左边绿色圆顶的建筑是“自然历史博物馆”；右边红色城堡样的建筑是史密森尼学会的总部（以后我会专门介绍）；后面就是国会山。

图2-3）以下两张是不同季节有我在那里的照片，似乎觉得形象还可以。第一张是在杰佛逊纪念堂前所摄，后面就是潮夕湖，右边的建筑是美国的“造币厂”（印钱的）；第二张在林肯纪念堂前所摄，后面国会山与史密森尼总部之间的建筑是“美国国立图书馆”。

图4）这张照片是今年一月底，陪远道而来的朋友游览时从林肯纪念堂那里摄的。因为那几天天气奇冷，林肯纪念堂前的水池结了很厚的冰，所以很多人在上面溜冰，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

图5-6）下面两张是今年樱花开时的照片，倒是赶上樱花盛开的时候，可惜那天是阴天。

图

　　所谓“游记”，就不仅是几张照片，而是要“记”。让我如下来介绍一下它的由来以及我个人的一些感慨。

　　1799年华盛顿逝世几天后，华盛顿的老朋友、大法官约翰•马歇尔提出了为已故总统华盛顿建造纪念碑的议案。对马歇尔的提议，国会表示同意，但是落实到具体的资金以及设计运作等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历经了十五位总统任期内，在1848年开始建造，直到1885年2月的才落成。

事实上，在美国独立战争胜利之时，也就是1783年，联邦国会决定树一尊纪念华盛顿的骑马塑像。当时，对华盛顿的崇拜已经达到了狂热的程度。国会要求曾制作一幅画像，让他穿着“罗马服装”在尚未修建的国会大厦处展示，但由于缺乏资金而未能实现。在华盛顿去世之后，又有一个建议，建造一个金字塔形的陵墓，放置在国会大厦的圆形大厅里，但同样因为缺乏资金而未能实现。现在书上都说因为“资金短缺”，这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我认为主要还是制度与理念的不同，在历史上很穷的国家不是照样官面堂皇地修建陵墓。在1832年，华盛顿诞辰一百周年，又有人提出了第三个方案，即为华盛顿和他的妻子玛莎建造一座墓穴，但由于华盛顿的侄子拒绝将他们的遗体从弗农山庄中移走而流产。

国会随后委托美国雕塑家霍雷肖·格林诺（Horatio Greenough，1805-1852）制作一座坐姿的雕塑。于1840年完成，用大理石制作，这个是华盛顿雕塑的一件重要的早期作品。格林诺的作品将第一位总统描绘成希腊神祇引起了轩然大波。这种形式可能在19世纪的欧洲还蛮流行的，但是在美国好像有争议。（但是国会大厅的顶部壁画还是将华盛顿画成“上帝”似的）。接着这座穿着长袍的华盛顿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华盛顿特区各处搬来搬去，直到1963年，这座的雕像才被放置在史密森尼国家历史和技术博物馆的二楼，至今仍在那里展出。

图7）霍雷肖·格林诺（Horatio Greenough）于1829年由伦勃朗·皮尔（Rembrandt Peale）绘制的肖像。他属美国本土出生的第一代艺术家。

图8）华盛顿雕像（格林诺）

图9）1899年在华盛顿的某处

美国国会大厅的天顶画

　　后来成立的华盛顿国家纪念碑协会在1933年年9月由以新闻记者乔治·瓦特森为首的私人公民组成，旨在筹集100万美元资金，限制每人捐款为一美元以鼓励广泛参与，以建立一座“和谐地融合了耐久性、简洁性和宏伟性”的纪念碑。他们于1836年主办了一场选拔赛，由罗伯特·米尔斯获胜。

米尔斯（1781-1855）出生于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属于第一代本土培养的建筑师。他的导师有建筑师詹姆斯·霍班（White House的建造者）等。之前，米尔斯设计了美国东海岸的住宅、教堂、桥梁和政府建筑。他的古典风格很优雅，实用，奠定了19世纪美国的建筑风格。

图10）米尔斯照片

　　米尔斯早期就是曾经设计过两座华盛顿的纪念碑：巴尔的摩的华盛顿纪念碑（1815-25）和马萨诸塞州查尔斯敦的班克山纪念碑（1827-43）。巴尔的摩纪念碑，这是美国第一座华盛顿纪念碑。巴尔的摩纪念碑是一座164英尺（50米）的多立克柱，中空的柱身内部有螺旋楼梯，顶部有一尊总统雕像，下方有四方的底座。

图11）巴尔的摩华盛顿纪念碑

　　可能米尔斯早年对灯塔和信标的着迷影响了他的设计。他曾在1832年发表了《美国灯塔指南》一书，这是第一本关于美国导航设施的全面性书籍。米尔斯的传记作者约翰·M·布莱恩指出，这种早期的兴趣影响了以后他为这些纪念碑的设计。

米尔斯1836年推出了华盛顿纪念碑设计的第一个方案。它包括一个古典的柱廊式神殿，装饰有雕像，包括一个四马拉的战车。这个神殿将由一个500英尺（152.4米）的锥形方尖碑和雕刻的符号和铭文顶部（如下图）

图12）米尔斯设计的华盛顿纪念碑

　　后来，米尔斯这件华丽而带有希腊和埃及风格的设计受到了批评。由于这些反对意见，加上实际上无法承担其昂贵的价格，迫使放弃了下部的神殿。选址在波托马克河边的高地上与白宫和国会大厦呈三角形。（后来加上林肯纪念堂之后，它成了林肯纪念堂与国会大厦中轴线的中心。。）

同年，该协会邀请各州捐献耐久材料制成的纪念碑石头，尺寸为4 x 2英尺（1.21×0.60米），厚度为18英寸（0.45米）。石头源源不断地运来，最终有193块，由各州、个人、公民和宗教团体、城市和国家捐赠，这些石料不仅仅是建筑材料，而且是有捐赠的特殊意义，人们将它们存放在一个名为石料馆的建筑物之中。

蛮有意思的是，这些石头还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件著名的被盗事件。1853年，罗马教皇庇护九世也是为了示好，曾捐赠了一块来自公元前367年的罗马神庙里的大理石石头。这本来是蛮好的一件事，而且确实相当有意义。但是，当时有一个“不知道党”（the Know Nothing Party），它是一个狂热的反移民、反天主教的组织，在成立后的短短4年内，就拥有了一百万成员。他们发誓让这块石头永远不会成为纪念碑的一部分。1854年3月6日，在黑夜中，教皇的石头被强行拖走，倾倒在波托马克河中。它从未被找回来，罪犯也从未被确认，而导致协会的捐款的停止，建设再次陷入停滞。直到1982年，华盛顿州斯波坎总教区（天主教会）捐赠了一块替代的石头。唉！写到这里不禁感叹，历史上一旦由某种狂热兴起，多少荒唐的事情会发生。

在1848年7月4日华盛顿纪念碑第一块奠基石安放了，当时总统波尔克亲临现场。客人中间还有未来的总统林肯，当时只是一名国会议员。

工程正式开始于1850年，到1852年就停滞了，最终于1854年因南北分裂的危急局势而停工。当时方尖碑已经建到152英尺（46.32米）高。米尔斯在随后的一年去世。接下来南北战争（1861-1865）爆发了，这样使得这项工程停滞了二十多年。当时已被贫民窟、游荡的牛猪和随之而来的恶臭和垃圾所包围。当这工程重新开始时，原来的大理石已经没有了，所以纪念碑上能够看到两个不同时期之间的石头颜色微妙的不同。但是工程的延误最终证明是幸运的。在1878年，美国陆军工程队的中校托马斯·林肯·凯西接手了建设工作。他发现现有的基础无法承受拟议中的方尖碑的全部重量。此外，米尔斯设计的装饰性底座太过于昂贵，所以凯西决定改变方案，将此变成纯方尖碑的形式，尽管当时维多利亚时代还在越来越盛行奢华的装饰。

图13）托马斯. 凯西照片

　　凯西之后遇到了一位贵人，美国驻意大利大使乔治·珀金斯·马什，一些设计方面的问题得到解决。马什是埃及方尖碑的权威。他化了很多时间研究在罗马的埃及方尖碑，他给了凱西很好宝贵的建议。

建造这座纪念碑化了很长的时间。在高峰期，该项目雇用了170名工人，其中大多数是石匠，每天工作10个小时，每小时赚取约2.5美元，而一般的劳动者收入则是石匠的一半。

1879年开始重建的地基很重要。凯西分两步计划扩大和加深了当时现有地基，使纪念碑的重量分布在更大的面积上。这需要在当时基础周围和下面进行挖掘，这是一项费力而严谨的操作。70%的旧基础下面的土地被移除，然后用一个13.5英尺（4.1米）厚的混凝土板替换，该混凝土板还延伸23英尺（7米）超出基础的边缘。第二步涉及在四个角落和相互之间建造巨大的混凝土支撑墙，将新旧基础融合在一起。一位作家路易斯·托雷斯（Louis Torres）对纪念碑建设的描述写道，尽管凯西的计划并不十分新颖，但“了不起的是他能够在如此大规模的工程中能够操作得如此精巧。”

图14）托马斯·L·凯西将地基的表面支撑面积增加了约三倍半，将原来的80平方英尺扩大到了146%的平方英尺。他减少了墙壁的厚度，以减轻地基的砖石负荷。上部结构是通过一个电梯从中央核心向上运送石头建造的，在完成后还为乘客安装了电梯。如果你去参观华盛顿纪念碑，你将从观景台上拥有壮观的全景视野，因为政府规定，它将永远是华盛顿最高的建筑物。

图片15）纪念碑顶部的9英寸铝金字塔是由100盎司纯铝制成的，是纪念碑的避雷系统的一部分。在19世纪80年代，铝是一种罕见的金属，每盎司售价为1.10美元，主要用于制作珠宝。这个金字塔是当时最大的铝制品，是如此新奇，以至于在放置在顶部之前曾在纽约的蒂芙尼珠宝店展出。

在这铝制的尖顶上铭刻了这座纪念碑漫长的建设历程，但因为太高，一般人是无法见到的。其中一面上写着“首席工程师和建筑师，托马斯·林肯·凯西上校，工兵团。助手：乔治·W·戴维斯，第14步兵团上尉。伯纳德·R·格林，土木工程师。主机械师，PH·麦克劳林。” 第二面写着“基础铺设于1848年7月4日。1880年8月7日首块石头被放置在高度为152英尺的位置。1884年12月6日安装顶石。” 第三面上写有“顶石设置联合委员会。切斯特·A·阿瑟，W·W·科科兰担任主席。M·E·贝尔，爱德华·克拉克，约翰·牛顿。法案制定于1876年8月2日。” 最后一面上刻有“Laus De”，这是拉丁语，意为“赞美上帝”。罗伯特·米尔斯的名字没有被刻在上面。不知为什么？我个人觉得有点不公。

　　在1884年12月6日，大理石顶石和铝尖顶最后安装到位。凯西和其他工程师、记者和贵宾站在建造在500英尺高处的一个窄长的平台上。在他们的上方是3300磅重的顶石，悬挂在重型横梁的框架上，凯西荣幸地看最后的这一幕。几周后，切斯特·阿瑟总统在1885年2月21日寒冷多风的早晨主持了纪念碑落成典礼，也就在华盛顿的生日前一天。那晚，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就当时而言，它是世界上最高的人工建筑物。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高度超过它是5年之后的事情。

　 有人讲到华盛顿说：在他心目中首先想到的是战争，和平与同胞”，乔治·华盛顿为年轻共和国提供了榜样。他纪念碑的建成过程也是这个国家走向成熟的一个晴雨表。它纪念了美国艰苦卓绝的独立战争，以及接下来一个多世纪为实现她所创立时的理想而作出的不懈的努力。它见证了曾经过反复考验，并从几乎分裂的境地又奇迹般地成为一个国家，成为世界民主理想的灯塔。在当前的一片乱象之中，历史将再次考验这样的精神与理想是否能继续引领人们走向进步与繁荣！

　　在本文结束之前，我想再讲一下在华盛顿纪念碑内有一块中文的石碑。因为现在网络信息很多，有的朋友可能已经有所知道。但我觉得其中的细节还是蛮有意思的，值得再提。

一般人见不到，因为游客乘电梯直达顶层，中间是不停的。事实上，内部还有楼梯的通道，通道内壁镶嵌了来自美国各个州和世界上其他11个国家捐赠的193块石碑，上面分别刻有各种纪念华盛顿的文字或画像，就像是19世纪题字雕刻的小型博物馆，其中大部分纪念石碑的时间跨度为1849年至1855年。它们由花岗岩、大理石、石灰石和玉石等材料切割而成。

如下的石碑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在塔的第10层（60多米高处）西壁上，镶嵌着一方刻着中文的蛮奇特的花岗岩石碑。（照片均从网上转录）

　　碑文上写的是：“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骎骎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魄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对华盛顿钦佩之感充分溢于言表。

这是中国当时的福建巡撫徐继畬所写的《瀛寰志略》中的一段文字。他的名字中的，“畬”还是“畲”，此读音应该是“Yu”还是“She”,现在网上有争论，我觉得“畬”（Yu）好像更有道理。

徐继畬（1795-1873）

　　徐继畬生于山西的书香家庭，他父亲也是进士。《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曾经当过他的老师。27岁就中进士，后入朝做官。鸦片战争时，41岁，他任职于福建，是长汀与漳州的最高官员，所以炮火打到厦门时，与漳州已经很近了。之后他提开为福建巡撫，而且有段时间还兼任浙江一带的巡撫。所以，他与西方人接触是相当早，而且相当直接。

福建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我在6年前曾去过，无论厦门，泉州，福州等地都给我印象深刻，尤其福州的“三坊七巷”真是不得了，是张经、林则徐、严复、林纾、陈宝琛、沈葆桢、郑孝胥、萨镇冰、林长民、林觉民、冰心、庐隐、邓叔群等众多名人故居所在地。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中国向西方学习的一个窗口，是走向现代化的第一层台阶。

徐继畬写的《𤅀寰志略》是1849年写的，蛮厚的一本，有14万字，分10卷。在他之前有个林则徐的朋友魏源也写过一本《海國图誌》（1843年），这两本书对以后的洋务运动有影响，在某种意义上说对日本的明治维新运动（1853-1889）起的作用更大。真有点墙内开花墙外香。

但是有个问题，这段文字肯定是这位徐巡抚写的，他的书就是证明。但这座碑是谁刻的，是谁出面送给美国的呢？碑上说是宁波府，还有在华传教士，没有具体的人名。据说在宁波的地方誌里没有提到与此任何直接有关的信息。只有两条间接的信息可以参考：

一是上面写有日期，咸丰三年六月初七。即1853年，那时宁波知府名叫毕𠄘昭，据有人考证，认为他参与了刻碑的事情，而且之后一年他就离职了，究竟是否与洋人串通一气之嫌被革职了，不太清楚。但他为什么要刻碑，所以有人说他可能是基督徒，有人说他是徐继畬的学生等等，反正搞不大清楚。

二是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处的档案中至今保存着美国传教士医生玛高温于1865年2月22日写的一封信，信中写道：“我已经荣幸地将一块捐赠的花岗岩石碑送到了你们那个崇高而虔敬的纪念碑处，那块石碑是在我的提议下，由中国宁波美国传教使团的基督徒们所准备的。与石碑一起送来的还有英译的有关华盛顿颂词的碑文”

所以看来这位医生可能直接参与这块石碑的制作。

美国传教士玛高温照片

　　接下来的故事也蛮有意思。话说这位徐继畬老先生事实上他自己可能并不知晓这块碑的故事，他只是写了本书，而且这本书估计在中国传阅的范围也不一定很广。后来他在官场上也遇到了一些不顺利，有人说因为写了这本书的关系，有点崇洋媚外。我查了一下维基百科，似乎觉得也不一定如此，清朝的官场很复杂。但是有趣的是，当此碑运到美国，碑文迅速在美国传播开来。当时对中国多少还有点神秘感，碑文中这位中国人对华盛顿的赞誉，使美国朝野上下大受感动。因为徐继畬正在倒霉当中，所以美国人觉得他是“因称颂我们伟大的首任总统而遭到放逐”，接着美国及各国在华官员多次向清政府问起他的消息。于是在同治三年（1864），被罢职12年后徐继畬以三品京堂供职于总理衙门，物其所用，索性让他去负责协办清廷外交事务，兼同文馆总管。

据说1867 年10 月21 日，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在北京专门组织了一个盛大仪式，将一幅华盛顿画像赠送给徐继畬。据称，这幅画像是当时的美国总统安德鲁·约翰逊，为感谢徐继畬对华盛顿总统的赞扬，特地让国务卿西沃德请人按画家斯图尔特所作华盛顿肖像复制一幅，作为官方礼物于1867年送给徐继畬（原作一直挂在白宫内阁会议室里）的。看来这幅赠送过来的华盛顿肖像画遗失了，否则肯定是一件蛮有价值的历史文物。

1868 年3 月29 日，《纽约时报》以“美国在中国的影响”为题，报道了这一赠接仪式，盛赞《瀛寰志略》的作者是一位“伽利略式”的勇于探索真相的科学家。在第10版还全文登载了蒲安臣的致词和徐继畬的答辞。这也许是清代高级官员首次接受西方国家元首如此崇高的礼遇。但徐继畬在受赠画像两年后的1869年告老还乡，4年后的1873年去世了。

　　最后，我以美国总统克林顿在访华期间在1998年6月29日在北大讲演中的一段作为本文的结语：“从我在华盛顿特区所住的白宫往窗外眺望，可以看到我们的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的纪念碑高耸入云。这是一座很高的方尖碑，但在这个大碑之内还有块小石碑，上面刻着：【米利坚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这些话并非出自美国人，而是由福建巡抚徐继畲所写，1853年中国政府将它刻石为碑作为礼物赠送给我国。…我十分感谢这份来自中国的礼物。它直探我们作为人的内心愿望：拥有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不受国家干预的言论、异议、结社和信仰等自由。这些就是我们美国220年前赖以立国的核心理念。这些就是引导我们横跨美洲大陆登上世界舞台的理念。这些就是美国人今天仍然珍惜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