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从没想过我与东张有什么联系,那里只是母亲曾经教书的地方,陈年已久。<span style="font-size: 18px;">母亲说,山路难行,当年是我姨挑着担杖把行李和她送到那里的。</span></p><p class="ql-block">东张,旧称小东张,可见不大。沿河窄长的一条,南北山峦,挡住了视线。以致我们专程来看时都没进村子,只在路边稍作停留,闻过一树桐花香,赏过一地菜花黄,就打道回府了。直到遇见李月福老师。他是东张村人,知道母亲曾在那里教书后,特别关注了我。早春的水龙洞村之行,他竭尽心力地为母亲寻找当年的学生,为我寻访母亲的“蛛丝马迹”牵线搭桥,看见年龄差不多的便问:认识康老师不?若认识,便喊过我去介绍:这是她闺女。</p><p class="ql-block">时值仲夏,我又随着王德清院长一起来到郭家庄,参观中禾恒粮上水峪农业开发基地。他说李月福老师特意嘱咐一定要邀上你,我欣然而往。</p><p class="ql-block">上水峪卧在郭家庄南面的山涧里,有一大块较为平坦的土地,肥沃宜耕种,是郭家庄的后方“粮仓”。郭家庄早已名声在外,一座保存完好的古石牌坊和遍山红叶的美丽,引得四邻八乡都慕名前来,我和母亲五年前欣赏过它的秋色,一圈山岭被红叶染透,高低错落峰峰有色,又色色不同,着实养眼。</p><p class="ql-block">夏初的上水峪葱郁得也让人着迷,夜间的一场雨水使这里愈发清凉湿润,吸饱水分的植物更加蓬勃茂密,<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有“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的感觉</span>。槐花盛期刚过,绿肥白瘦,仰观像云絮浮动在蓝色天幕,平视则如扎染隐含在青山翠谷,花叶交相辉映,把阳光过滤得斑驳透明,缤缤纷纷。槐花的诱惑人们如何抵得过,拣初开的扔进嘴里,即刻嚼出一缕童年的芬芳。是呵,山间空气好,槐花味道格外纯正。一棵高大的柿树站在路旁,盘根错节,漆黑如铁,顶上枝桠虬曲,如盘旋的游龙。这树应该是被赋予了使命,像执勤的哨兵,过往行人无不投以致敬般的目光。平柳树是首次见到,前段时间,水龙洞村的吴书记送给母亲一条平柳树根做的拐杖,我就想知道平柳长啥样,今天可算见识了。它的叶片平整,对生,大概因此取名吧,从涧底一直长上来,挂着成串的浅黄色花,不注意不好分辨,它的枝条柔韧,可随意弯曲,和柳树的特点一样。这边山里常见,别处则极少。</p><p class="ql-block">“湖山胜处放翁家,槐柳阴中野径斜”,在阴翳的枝棵夹道里,我已顾不得关注天空的瓦蓝,开始留意树间的“细珍”,黄白小花不时荡漾其间,点缀的小径璀璨好看。直下到谷底,才发现车辙子的痕迹,这种学名车前草的野菜人尽皆知,消肿利尿,正是母亲所需。大家热情地帮我寻找,王院长说前面地头上特别多,这里不大见。</p><p class="ql-block">越过山下布满石头的小河,走过一片平地,便是将登的另一座山岭。三三两两的地畦如“夹缝中求生”,不择大小,随机而种。这里泥土水分充足,野菜也茂盛,车辙子,蒲公英,青青菜,肥嫩喜人,我如渴者遇甘泉,乐享其中,收获满满。</p><p class="ql-block">登上山岭,能看到远处的九顶山,大家数了数,何止九个,我想当然地认为,九是最极之数,言多的意思,不必较真。</p><p class="ql-block">半坡上一组拾阶而上的建筑是“上水人家”,中禾恒粮项目规划之一,专为游人提供餐饮方便。透窗绿色山岭,低头良田几顷。待“珍馐”填饱饥肠,一盘金灿灿的窝头,又吸引了我,细嚼慢咽,满口醇香,它就是这里出产的玉米面蒸制的。饭后众人轻歌曼舞,我独自出门溜达。看田里农人有条不紊地劳作,挖掘机轰鸣着将山道拓宽……现今的带头人正是我在眼明泉居住时的对门,干劲十足,令我刮目相看。交通、餐饮,露营……一步步建设中。可望星空可登高赏景,远离喧嚣静听鸟鸣,作为一个放松身心的去处,半小时车程,完美契合了“周末休闲游”的需求。</p><p class="ql-block">坡上的旮旮旯旯都被耕种,农民是不会放过一寸土地的。山里少受外界侵犯,出产最为纯正。“中禾恒粮”瞅准时机,在这里建立农业基地,弥补了城里人向往土地的缺憾,既享受到播种的乐趣,又收获了洁净的蔬菜和粮食。</p><p class="ql-block">转回“上水人家”,热闹正在进行时。欣赏七十五岁“高龄”的专业舞蹈《鸿雁》,自惭形秽,人家大了整整二十岁呵!史峰的“巨嗓”女高音惊艳了众人;姜老师温婉的邓氏唱法充满柔情蜜意,想必她就在蜜罐里泡着吧;没想到男高音滕先生还可铺案挥毫……</p><p class="ql-block">带着对大山的留恋回返,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业余”事情,李月福老师要带领我们去东张看看,趁便和我去大柏树下认一认母亲教书的地方——东张小学旧址。</p><p class="ql-block">东张,虽然是个小村,却有方远几十里唯一的学校,七里八屯的孩子都在这里接受初蒙教育。母亲幼师一毕业便来到这里,教过的学生不知有多少。五十多年过去,她的学生仍然记得她,并且都对母亲有极好的评价,令我一次次感动。今又遇两位七十来岁的老人直称老师人品厚道,真诚善良,提起来印象深刻。我听后顿感无比荣耀,人说“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我便是在母亲的“福荫”里啊。我眼中的母亲很平凡,没什么爱好,也从不谈“远大理想”“宏伟目标”,但是她做人严谨,做事公正,无不透露出良好的家风。她只默默做着份内的事,却赢得了所到之处一致赞誉,可见其自有别人不及之处。</p><p class="ql-block">进了东张村,才知道不仅有小学,还有可资骄傲令他人垂涎的泉水。磨盘淌翠,龙头溅珠,訇然不绝,清甜甘洌,这在山区是太难得了。但<span style="font-size: 18px;">当年</span>条件艰苦,绝少人愿意来,母亲从条件较好的明水过来,一扎根就是七八年,把最好的青春给了山区教育,也算做出了一种贡献吧。</p><p class="ql-block">沿泉西行百余米,即望见两棵大柏树,学校的旧址便在这里了。这两株被称作“鸳鸯柏”的古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拔地擎天,葱茏繁茂,树冠相合,天造地设。学校(现村委)北倚青山,南临小河,真是上好的风水宝地哟。</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的姥娘家在百脉泉旁,奶奶家在黄河岸边,现在又见到我的出生地东张,也有泉水喷涌,怎不令人激动。陪伴我的不仅有泉水叮咚,还有大河奔腾,这样的地理条件实在是占据了“地利”啊。</span>我突然一下觉得自己太渺小,渺小得对不起生我养我的地方,还需以后加倍努力。</p><p class="ql-block">明水之南,群山浩荡,花样村庄,让人向往。这里已不比从前,道路通畅,花果飘香,使人如在美景中徜徉,果真是:山水田园蕴诗情,古朴宁静入画中。</p><p class="ql-block">愿这山这水这方人富贵绵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难得保存下来并且基本完好的张氏牌坊</p> <p class="ql-block">自产自销的蜂蜜,石牌坊下即是他的家,我们去看了一院的兰草和菖蒲</p> <p class="ql-block">石屋子,看山人用的,可遮风挡雨</p> <p class="ql-block">树后即是九顶山</p> <p class="ql-block">沿石阶而上是农家乐“上水人家”,下面土地是中禾基地</p> <p class="ql-block">村里遇到母亲的两个学生,七十岁了,尤记老师音容</p>